原莺:“……”根本没有缓解, 她更抑郁了。何宴:“所以——”原莺打断施法:“不要棒读。”何宴:“……?”看他的脸色迅速变黑,原莺开溜:“等会儿再说,让我下车打个电话。”她跳车跑了。拐角有家奶茶店,她就站在队伍后面,拨给了陈秋缄。“……原莺?”“学长!”她松一口气:“救救我!”陈秋缄:“怎么说?”原莺拢住话筒:“我怀疑何宴被鬼附身了。”陈秋缄:“……啊?”原莺:“他这两天,每天都在干奇怪的事,说奇怪的话——”陈秋缄:“他说什么了?”原莺:“太丢人了, 我小声一点。就刚刚,他开了辆兰博基尼来我们学校,还跟我说‘女人, 你知道坐上我车的代价吗?’——不是, 这不是他说要来接我的吗?”陈秋缄在床上笑得发抖。他忍住:“你不喜欢吗?”原莺:“谁喜欢啊!”陈秋缄说:“你忍耐一下吧。实不相瞒, 他之前出车祸了,脑子——出了点意外。”原莺一愣:“啊?我都不知道……”陈秋缄憋得眼泪都冒出来了:“……是啊。当时医生跟我说的,他那人,自尊心强,我没敢告诉她, 你也——多帮帮他, 顺着他演就好了。”“居然是这样……”原莺喃喃:“真是对不起, 我刚刚还打断了他。”陈秋缄宽慰她:“不知者无罪。你们一起呢?”“对,”她说:“要去南水镇。”陈秋缄:“玩得开心。”原莺应了两声,挂断电话。她忧心忡忡地想——居然是这样。她太迟钝了。刚刚还在心里骂他,真是没礼貌。抱着关爱残疾人的心态,原莺在点单的时候,也给他买了一杯奶茶,还贴心地把所有小料都加了一份。那头,刚听她打完电话的陈秋缄在床上笑岔了气。没得意几秒钟。何宴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接起来,对面语气平静:“她刚才给你打电话了?”陈秋缄咽口水:“嗯啊。”“说什么了?”“没什么。”他心虚。于是,又找补了一句:“你把人家吓到了,我替你挽回一下。”何宴:“吓?”陈秋缄:“都说了,你太急了。至少要有一个成为朋友的过程……”何宴:“我知道了。”他干脆利落地掐断电话。还没说完的陈秋缄:“……”你知道啥了啊?-原莺拎着奶茶回来的时候,车里的后排空荡荡的。原先塞满的玫瑰花,不翼而飞。她疑惑:“花呢?”何宴又恢复那种不经心的模样。他说:“送人了。”原莺茫然地四下看看:“送谁了?”他不耐地发动跑车:“路人。”“……哦。”原莺心里嘀咕。凶什么凶,这病难道还是一阵一阵发作的?那她还是喜欢他发病的样子。这样想,原莺不免脑海里又浮现他出车祸的惨烈状况——好可怜啊。她摇摇脑袋,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他:“给你也买啦。”何宴淡淡地应了一声。周六下午,出行的车很多,跑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原莺有些犯困。她眯着眼睛,侧身窝在车门边。眼睛半睁半闭,偶尔望见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上面细小的伤口已经变成浅浅的疤痕。她记得,他说车还爆炸了。原莺打着瞌睡想,那么惨烈的情况,他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看起来没有什么皮外伤,真是万幸。至于精神上的创伤,原莺回忆他讲那些让人皱眉的话,频率也不高,应该也是乐观的那一方面。她就这么出神地盯着他。直到抵达汽车站,何宴拔了钥匙,回头叫她。正对上她无比怜悯的眼神。何宴:“……?”他出声:“到了。”原莺应了一句。迟半拍回过神,从鼻腔底泄气,发出细细的、拖长的一个语气词。猫叫似的,招来何宴一眼。她没注意,在座位上翻了个身,揉揉眼睛,抱着包下车。突然,她的上半身又钻进来:“我的鲜花饼呢?”何宴半回身,手臂一伸,从后座捞过了那只堆在角落的中号塑料袋。原莺接过:“你没吃呀?”“没有。”他走下车。一辆灰色的兰博基尼停在露天的一众私家车里,显眼又突兀。原莺提醒他:“你当心被人划了。”“不是我的车。”他无所谓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很淡的笑:“过一会,有人来开走。”不是他的车。那么,原莺眨着眼想,原来他是借车来接她的啊。就因为她提了一句要兰博基尼吗?原来是这样。原莺懊恼地吁一口气。居然为她做到了这个地步——刚才,她还在和学长笑话他,这真是太不应该了!忏悔的同时,她的心跳也开始加速,带来一些失重的眩晕感。天啊。这也太浪漫了!!一时间,无数手持弓箭的纸尿裤小天使围着她转圈。粉色的荧光爱心瞄准她,罗曼蒂克的爵士乐环绕她。原莺在爱河边摇摇欲坠——“砰!”她脑门一痛。原莺呜一声,往后退,从指缝里与面前的一根电线杆面面相觑。边上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声轻笑。原莺又羞又恼:“你怎么不提醒我?”何宴:“我叫了。”原莺急得直跺脚:“胡说!”“是你没理我。”何宴走到她身前,懒散地抱臂,倚在那根打碎她美梦的电线杆上:“想什么呢?”原莺耷着脸:“……没什么。”怕再说,被何宴看出端倪,她拉着行李箱,一路小跑地冲进汽车站。等她站定,才别别扭扭地回头找他。何宴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始终保持三步远的距离。他大概接近一米九。黑色的毛呢大衣敞开。底下搭同色尼龙裤,上面一件灰色马甲。浑身的唯一亮色,只有露出的衬衫衣领。他走来这几步,像是上世纪英伦风秀场里的男模。原莺没能移开视线。真帅啊。她在心里呜呜地想,何德何能,被这样的帅哥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