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宴似乎对她的回答不满, 眉心微沉:“为什么?”原莺小声:“因为他是变态。”何宴:“就因为……”何宴:“……”何宴:“?”“他这个人太恶劣了。之前盗用你的方案, 你不介意就算了。”原莺凑到他身边,小脸严肃:“但我最近才知道,他居然喜欢五六岁的小孩子!”何宴:“……??”他费解地蹙起眉:“你从哪里听到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我之前应该和你说过,贺知宴留了一支铅笔给我。”她抱住他的胳膊:“笔端好像刻了我的小像。”“这怎么了?”原莺比划:“那好像是我小时候的样子——很小很小,才上小学呢。他怎么会知道?于是我推测,我们小时候见过一面。”“所以?”怎么能推出他是变态?“你再想,他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和我订婚?”见他始终没有猜出来,原莺不由得意地翘鼻子:“结合两件事,他肯定是小时候对我一见钟情,长大了,就迫不及待把我锁在他的身边,防止我嫁给其他人。然后来一场先婚后爱实则暗恋多年的深情戏码……”她一说偏就收不住了。何宴捏住她的嘴巴。柔软的唇,被压成扁扁的鸭子嘴。她茫然地瞪大了眼睛。何宴气笑:“挺自信的啊。”“怎么了,”她又不乐意:“我不可以小时候美得颠倒众生吗?”“……可以。”他答得敷衍。她嘟囔:“指不定,小时候我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医生和护士都被迷倒了呢。那这样算——他好像也不是变态,只是被我迷住了……”何宴被她逗笑了。他长臂一捞,把她按在怀里亲了亲:“行,迷住了。”吻落在脸上,很痒。原莺晃了晃脑袋:“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婚礼吗?”何宴:“我要去实验室。”“又去。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提到这个,她好奇地仰起头。像今天这样能坐在一起讲话,是半月来第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们的时间总是错开。原莺醒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原莺睡觉的时候他还没回来。问他去哪了,总说在实验室准备新作——提到新作,他一直都很神秘,半点消息都不肯透露给她,甚至展厅都要求由他自己设计。“准备作品。”与之前如出一辙的回答。原莺蔫蔫地:“作品作品,你的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何宴在她脑袋上捋了一把。“等你放假了,带你去玩。”原莺立刻来劲:“去哪里?”“罗溪山。”“咦,”耳熟的名字:“你之前不是要去那里采风吗?”“嗯。”何宴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睡觉吧。”原莺趴在他肩膀上看了看这个姿势。她嘀咕:“说得跟上床一样。”“嗯?”他侧目。说小话被逮住。原莺心虚地移开视线,乖乖钻进被子里。灯被揿灭。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十天、二十天、三十天……一直一样的吻,停在脸颊。藏在夜色里的温柔。他们好像在一起好久了。原莺眼睫翕忽。同居同住。衣柜里关于她的衣服越来越多,护肤品占据了洗漱台,化妆品和他的雕刻机器平分一张书桌。原莺悄悄抽动鼻尖,现在,沐浴乳都是她挑的伯爵蛋糕味儿。何宴好像从来不反驳这种行径。他不会觉得冒犯,不会觉得拥挤。甚至明明气质不符的沐浴乳,他也自如地接受。恋爱里有一个课题叫私人空间。具体定义,指在这个地方,所有事情完全可以由自己做主,不论重要与否。最基础地表现在个人生活里。吃什么、穿什么、盖什么颜色的被子、睡前香氛用哪一种……他的私人空间无条件地对她开放。真好。她想。好喜欢他啊。好喜欢。于是,她说:“何宴,我想接吻。”短暂的安静。原莺还没有适应黑暗,暂时看不清何宴的脸,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她只感觉,那只搭在后背的手顿了一下。不容她深究。他开口:“怎么了?”她认真地想了想:“因为,我好像喜欢你到想亲你的地步了。”视力逐渐习惯黑暗。她对上何宴微微怔忡的那一瞬眸光。他没讲话。原莺向上挪了挪,到与他齐平的位置,对视几秒。她亲了亲他的嘴唇。很轻的“啾”一声。在寂静的午夜,显得格外喧沸热烈。-怎么形容初吻?有人讲是青涩的,像新生的果实揭开薄薄的皮,那一瞬间淌下的汁水;也有人讲是暧昧的,像逐渐融化的棉花糖,黏腻又湿热的糖水。而原莺讲——她讲不出来。她困惑地又啄了两下。她仰起头:“你怎么没反应?”何宴已经阖眼。“……”怎么装睡啊混蛋!!原莺炸毛,顿时一蹦三尺高,使劲摇晃他的肩膀。“喂!”她气急:“这可是我的初吻!!”何宴无奈地撑开眼皮。小姑娘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他的眸色深而沉。分明情/欲难耐,又隐忍不发。他喉结滚动一下:“原莺。”“……嗯。”他的声音低哑,让她的气势立刻软了下去。他缄默片刻:“我要睡了。”“……?”原莺:“??”你要不要自己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原莺赏了他一枕头,怒气冲冲地卷掉了所有的被子。狗东西!!这下她彻底失眠了。十几分钟,身后穿来下床的脚步声。大概他去衣柜拿新一床被子——嗯?他离开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