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叫我等帮着相看牲畜?”伯讹没想过凿壁偷光什么的。在他的认识中,吐蕃、突厥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弄一些皮革,然后帮着看马好不好。他们已经在做了,不然生活确实不易。“非也!”李易摆摆手:“虽说世事无贵贱,行行出状元。然,每一个人都应该有最适合的位置。”“放牧?”伊辛巴想着李易是否要让自己这边的人帮着养牲畜。“不是,上哪放?京兆府没有牧场。”李易摇头。伯讹与伊辛巴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猜不到的意思。李易自己说:“当师父,教导别人。”“师父?夫子?”伯讹诧异,怎么想他都没想到这个职业。“然!”李易颔首。“我们的人能教导大唐人?”伊辛巴吃惊。“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李易说一句论语中的话。“教什么?”伊辛巴再问。“教一切可教之知,高原的环境生活什么样、如何养马和牦牛、当地有啥动物、草木、平时怎般生活、有多少宗方言,等等。”李易从不故步自封,他希望大唐的百姓有人愿意去学,然后到那边工作赚钱。他自己就学着,包括大唐大地方的方言和周围部族的语言,他如今学会了四十多种。没办法,天分好,而且还带着经验。一时间伯讹二人心情好了许多,自己这些使臣教别人东西,身份自然跟帮着相马的人不一样。“先要看大家都会为什么,然后分成班,我负责给找学员,赚得钱不是很多,咱们毕竟是教育,一个人一天也就五百到一缗。”李易给出价钱,一天最少五百钱,说出来的话叫人听着高兴,不多。两个人已经不知道说啥好了,五百钱,一天?抢钱啊?同一时间,宰相们也在讨论。“老夫以为,当专门找千里马。”毕构猜测李易给吐蕃的使臣安排何等工作。“应在养殖,吐蕃与突厥,养殖厉害。”宋璟觉得市场上不缺其他地方的人帮着看牲畜,那么就是养。“可能是干力气活儿。”苏颋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如果他出主意,就叫那些人丢脸。在他心中,码头扛活儿的人身份和地位都低。三个人说完,看张九龄。“不知道!”张九龄最干脆,琢磨不出来,李易行事他见识过,天马行空、羚羊挂角。他话音方落,李易说的事情传回来。“讲课?吐蕃使臣讲课?一天最少五百钱?”李隆基纳闷,为讲课纳闷、为钱那么多而纳闷。不长时间,李易送走伯讹跟伊辛巴,回来,大家进庄子。当队伍一过了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到家啦。小家伙拉着小丫头姐姐和谦儿逊儿,迈着小短腿儿直接开跑,一路笑声不断。小家伙对李家庄子的熟悉超过兴庆宫,他最不愿意回的地方就是兴庆宫,不好玩儿,没有小伙伴儿。而且宫里的人跟他说话和庄子里的人不一样,差太多了。“易弟,吐蕃使臣能教什么?”李隆基直接问。算是开小朝会,一个皇帝、四个宰辅,其他人都忙别的去了。蓝宝的嫂嫂和豆卢贵妃先休息,之后要进行检查,由女护士负责。“没有他们也可以,让他们来教,咱们派人旁听,看吐蕃使臣是否用心去教,谍报工作需要。要是对方确实好好教,还有哪个比他们更了解吐蕃?咱们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吐蕃能维持这个情况,自然有其优势,哪怕是高原反应。师夷长技以制夷,日不可恒照,月无法长圆。与征服中去学习,在学习中待时机,厚积薄发。”李易给出道理,对方拿着高俸禄,必须体现其价值。“小易,钱多了吧?”毕构掌握着千万缗的资金,却关心几百钱的支出。“五百钱和一缗,给伯讹他们,他们要拿来当使团资金。我会额外给教授学识的吐蕃一笔钱。”李易微微要头,多吗?你知道我要干什么?“还多给?额外?”宋璟估计是天冷,冻懵了,想不到李易的目的。“广平,你的天上人间会员卡怎么拿到的?”毕构提醒,当初你是抽奖抽的是不?宋璟:“……”他爱惜名声,结果还是入了套儿。李隆基露出笑容:“要发展成谍报人员,给更多的好处,这钱,花得值!”随着李隆基的话落地,大家都明白了,李易始终在算计。其谋划之深,令人畏惧。无数孩子称呼为大哥哥的李易、难以统计有多少百姓给立长生牌位的李东主。他在对内的时候和在对外的时候,态度截然不同。在队伍被拦住,然后知道吐蕃使臣需求的一瞬间,他居然想到了一连串儿的东西。给钱、安排工作、收买。感觉好熟练啊,经历过无数次的那种。他们哪晓得李易以前干什么的,第一次跟相关利益领导见面,必须给对方留下好印象,这是李易的本能。谁最在乎情报?一个是国家,一个是集团。李易对情报始终抓得很严,但凡有一点机会,都要利用上。情报,许多时候无法用价值来评估。“咱们要进行人物心理侧写与综合考量,在条件满足的时候,随时调整。”四个宰辅神色复杂,他们真得没有勇气跟李易去争。李易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全给考虑到了,连情报工作都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关键是李易专门写了一本书,情报学。只有特殊地位和专职的人才允许学,似乎天下间的事情,就没有他不会的。“易弟安排吧。”李隆基不想操心,累。若是哪个宰相提出来,他会琢磨一下,对方有什么目的。李易说,不用管,反正对自己没有任何伤害。“不止是吐蕃,等过了年,其他地方在大唐的人都要关心。”李易说关心两个字的时候,咬字比较重。现在的大唐谍报系统,李易看不上眼,太弱了。知道什么叫双重间谍吗?听说过三重间谍吗?以有间入无间,晓得里面包含了多少东西吗?这个时候最关键的已经不是金钱,是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