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川来到院中修行。四旁寂静,唯有风声陪伴。陈季川已经能够轻松入定,观想大法。月华笼罩,神魂滋润。此中进步,肉眼难见。只能夜夜修行,不断积累,直到神魂无比茁壮,可以脱离肉身存在于外,这道法第三境‘出窍’境就算成了。陈季川如今才将‘太阴炼形法’练到第五层。想达到出窍之境,还须不少时日。他也不急。静心观想。不知何时,风声渐大,院中有了一丝凉意。陈季川纹丝不动。而院外。一阵窸窸索索的响声传来,不多时,就有一个小人肩上扛着矛戈进来,刚落地,就变得和平常人一样高。“嘿呀!”举矛就向陈季川刺来。从力道上来看,全然不下于暗劲高手。若被刺中,不死也残。“又来?”陈季川摇摇头。站起身。从旁拿起一口宝刀,冲着长矛一削一带,让这人一个踉跄。“着!”而陈季川则眼疾手快,手起刀落,正斩中这人脖子,一刀砍下他的脑袋来。仅一个照面。这人尸首分离,应声倒地。往地上看去,不见尸体,只见着小小的纸人飘落。竟是纸人化成。陈季川杀死纸人,并不放松,持刀站立着,看着院外。不多时。一个怪物翻墙进来,面目狰狞如鬼。刚落地,就冲陈季川猛扑过来。陈季川持刀去砍,这怪物竟浑身松软如泥,手臂、腿脚都能很诡异的扭曲。打出的力道却不弱,比先前的纸人还要强上几分。可刚可柔,更是有了几分化劲人物的意味。要是六级暗劲人物,甚至是新晋的七级化劲,遇着这怪物袭来,也要手忙脚乱。前者绝难应付,后者一个不慎,也有被伤、被杀的风险。但陈季川早就熟悉。“来得好!”一刀猛起,拦腰斩去。左右支摆灵活至极的狰狞怪物,当即就被砍为两截。却没当场死去。还在地上蠕动。“恶心!”陈季川脸上露出厌恶神色,抖手洒出一阵火焰,刀随火焰落下,都中在两截身体上。这一下。刀砍中怪物的质感不再柔软,仔细一看,竟是个泥偶,一片片碎落在地上。“剪纸为兵。”“泥塑作将。”“还是这些老把戏。栖真子,莫非黔驴技穷?”陈季川看着院外,脸上冷笑。四旁寂静无人。他这般言语极为诡异。但话音落下,还真有回应——“道友功夫愈发精进,可喜可贺。”不知院中院外,不知方位,传来空荡荡的声音,让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声音有些苍老,有些善意。陈季川心下警惕四方,闻声回道:“功夫再高,也杀不进你那通神观,又有何用?!”潜山通神观。住着一位老怪。当年。陈季川就是无意间看到通神观,被追根溯源,险些让通神观中这位老怪打杀。这老怪,便是此时出声这人——法号:栖真子。六十多年过去。栖真子依旧健在,且道行更高。居于潜山,看似低调,实则恶贯满盈。其麾下有‘五通神’,乃‘淫邪之神’,随意霸占老百姓家漂亮的妇女,因手段厉害,被侵占妇女的父母兄弟、丈夫婆家,没有一个敢吭气的。令人苦不堪言。陈季川人在代县,曾屡次三番遇着‘五通神’,以雷霆手段将其打杀。但不久之后,‘五通神’又会重现,继续为祸。且范围更广,愈发飘忽。陈季川有‘白玉京’经营情报,有‘宝芝林’培养高手,四处出击,历时多年,也没能将‘五通神’彻底铲除。至于从源头斩断:杀死栖真子从而断绝五通神——也殊为艰难。栖真子藏在深山,大军难开进。若想要伐山开路,不但损耗民力财力,等到路通,栖真子拍拍屁股走人,又是白忙活。更别说这老怪经营潜山近百年,内里不知藏了多少阴险手段,贸然去闯,多少人都不够死。故此。形成如今僵持局面——陈季川忌惮栖真子。栖真子也忌惮陈季川,时常派出纸人、泥人前来试探陈季川的实力,让人烦不胜烦。只不过。陈季川现在可不是当年被人一声喝,就吓得丧胆,躲到现实的时候。面对通神观。面对栖真子。有更多的底气,更多的自保之力。“陈道友对老道偏见太深。”“如今庙堂上皇帝失德,百官腐败。江湖上道佛相争,群魔乱舞,你我同处眉山,本该守望相助才是,何苦非要与老道我死磕。”栖真子声音飘忽不定,似有几分无奈。陈季川却知道。这老怪堪称人间至苟!六十多年来,他还从未见过栖真子真身出了潜山,甚至就连通神观都鲜少出来。在外行走。一向都是以纸人、泥人,又或是五通神为媒介。这次来宝芝林。来到陈季川的大本营,自然不可能是真身。“守望相助也行。”“只要你将‘五通神’散去,将通神观中‘护法神将’交给陈某,并立誓,自此之后,再不祭炼邪神鬼将,陈某必定再不寻你麻烦。”陈季川轻笑一声,冲栖真子道。五通神。护法神将。这是栖真子安身立命的根本,但同时也是祸害四方的根源。栖真子不可能舍掉根本,陈季川也不可能放任根源。两者之间。本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怎么可能守望相助?!“陈道友莫要诳我,老道今日前来,是带着十足诚意的。你想要与妙法、宏远联手,伐我通神观,为的无非是老道那株‘玉龙果树’。且不说你们能不能打下通神观,也不提打下通神观后,这‘玉龙果树’还在不在,即便打下、得到,你也要跟妙法、宏远均分,甚至还有其他人的觊觎,徒添许多麻烦。”“不如与老道我联手,暗中先将妙法、宏远打杀,老道愿将每一季的‘玉龙果’分给道友一半。”“如此岂不美哉?”栖真子不放弃,继续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