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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1 / 1)

元景行仰靠软枕,眸光紧盯着她如玉容颜,“该怎么忘?皇后教教朕。”素手替他晾药,他重伤如此,再不解释就没机会了。“朕不想忘记,朕即使死了,被抬进皇陵,也会永远记得皇后那番肺腑之言!”元景行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控诉道,“时月影你知道么?当初朕写下那道遗诏时,以为自己真的活不成了,掏心掏肺地为你铺后半生的路,而你、你对朕,根本就没有一丝情意、你”“若陛下知道在那之前发生了何事,或许可以谅解臣妾一二。”她放下药碗,“那夜有两个御前侍卫端着毒酒来未央宫,说陛下要赐死臣妾,再加上兄长遇险,臣妾以为是陛下所为,故而伤心欲绝、”皇帝凝视着她,眸光骇然,“你说什么?!”他骤然走近她的手,坐起身来。“陛下还记得你说过一句话么,你说你若驾崩,必定要我陪葬。那日你重伤难治,又赐我毒酒,我理所当然以为你绝情到要我陪葬。再加上那日夜里我去见你时,又以为兄长已经亡故,所以当时我满腹怨恨,才说了那段话。”“朕从来都没有派人赐你毒酒!那两个御前侍卫是谁?!”元景行猛然站起,揪过她的手腕,“你去把他们揪出来!!”“陛下不要激动!他们也是受人蒙骗,早就请辞去了侍卫职务。后来我自己也想通了。所以陛下忘了那件事吧,千万不要带进棺材里去。”时月影觉得这是重点。元景行咬牙切齿,“为何到当初不说?!!不行,朕要将背后指使之人揪出来!!!”她内疚躲闪着皇帝要吃人的眼神,“当初陛下那么恨我,我即使解释了你也当我说谎。”她拉住皇帝,“陛下身子虚弱,还是别动怒,坐下来,臣妾喂你吃药。”他双眸猩红,收敛起杀意,坐回木塌,“皇后这是在可怜朕?看朕没几日活头了,怕朕死后纠缠,才千里迢迢回皇城,大发慈悲告诉朕真相了?”大掌攥过她软腻手腕,气得脸上的憔悴之色都散开了。“没解释前陛下恨臣妾,解释了,臣妾怎么觉得陛下更恨臣妾了。”时月影有些委屈,以她的性子,其实是不会跟皇帝解释这些事的。“朕对你的怒火,永远只增不减!”元景行狠狠摁了一记胸膛。“先喝药吧。”时月影岔开话题,抬手将一匙药送到皇帝唇边,“背后蓄意害臣妾的人可不少,陛下若真的撒手人寰,留下臣妾与太子孤儿寡母,也活不成。”元景行张嘴喝药,眼底的怒色却不减,“那就真给朕陪葬好了!!时月影,你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那要说最大的那件事,还是属贤妃与大皇子,但是这事即使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说。抬手又送了一匙药给他,“没有了,陛下喝药吧。”元景行喝了药往后靠在木塌上,怒眸看她,两个月不见,一路顶着酷暑赶路来皇城,未折损她一丝一毫的美貌,反而更加飘逸脱俗。“俗语有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皇后既是来讨要废后的诏书,你去取笔来,朕即刻就写,你拿了诏书也好早日回金陵取。”元景行闭着眼眸,面色憔悴,身子虚弱。时月影抬手为顺着皇帝心口,“臣妾听皇贵妃说,萧伯霆挟持皇帝,才一路从金陵过来。”元景行闭轻嗤了声,“皇城危险,以你的做派,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担心朕的安危而冒险过来。行了,朕时日无多,皇后去小房取纸笔来吧。”“陛下......”皇帝剧烈咳嗽了两声,叹气道,“朕自始至终心爱皇后,皇后对朕没半点情意,这件事朕也坦然接受。如今皇后正值妙龄,不是说金陵首富家的儿子才貌双全么?朕这苟延残喘的病体,也不耽误你。”时月影苦着小脸,小声辩解道,“臣妾没有想再嫁......”“顺便命人将御书房的玉玺取来,朕盖了章好浅眠休息片刻!快去!”他这般执着,不肯休息也不好,时月影担心他的伤势,小声应下,“那行吧......臣妾去小书房取纸笔,陛下坐起身好写废后诏书。”“???!!!”元景行戾眸霎时怒睁开来。只见小皇后翻身,下了木塌,整理衣裙之后,娉然走去了殿门外吩咐德乐取玉玺,而后拐进了小书房。男人正侧卧木塌,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脸上恍若蒙了一层黑雾。真取来纸笔。“陛下,臣妾替陛下研墨。陛下写完诏书就休息吧。”笔墨纸砚具搁在面前的矮几上,元景行沉默着坐起,看她利落往砚台里倒入茶水,执起墨条研墨,而后在他面前铺陈纸页。时月影很是体贴,看他体弱,甚至为他蘸了墨才将笔递到皇帝手中。元景行寝衣微敞,一双怒眸看了看她,看了看笔,又看了看纸。此时德乐正好将玉玺取了回来,恭敬奉上。时月影坐在皇帝对面,执起团扇,轻轻慢摇,一手支着矮几拖下颌,盯着他下笔。皇帝面无表情,仿佛正斟酌如何下笔。只是袖口遮掩下的手臂青筋虬结,青玉笔管都要生生被折断了。作者有话说:皇后(一脸认真):陛下你快写吧,写完就好好休息养伤吧。(心想:去哪里找我这样一个贤良淑德、千依百顺的皇后?你写完就等着后悔叭!皇帝(心口很闷):......我说过的,他会因为嘴巴太坏尝尽爱情的苦:)第99章在时月影的凝视之下, 皇帝搁下御笔摁住了心口,“劳烦皇后去门口传唤邹御医。”“.....”时月影见他脸色苍白,慌忙照着他说的做。“皇上身子虚弱, 根本不能提笔写字!”邹御医语重心长, “皇后娘娘怎么能如此、”“算了,你再去煎一碗药来。朕心口不大舒服。”元景行扬手吩咐邹御医。时月影立在边上, 看得揪心, 皇帝的五脏六腑究竟伤成怎样才会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等殿门一合上, 元景行强撑着坐起, 伸手去拿笔。“陛下、”时月影急切按住他,“御医说了, 陛下不能提笔, 你还是躺好吧。”“皇后不是要废后的诏书么?朕、”“臣妾不要了!陛下快躺好!”时月影黛眉紧蹙,殷勤扶着他躺下。“怎么?那你不求朕废后了?”时月影眼眶红红的, 泛着泪光,“你都这样了, 废不废后都一样啊。”什么叫都一样?她是料定他活不成了?“是啊, 横竖朕快不行了。”元景行握住她的小手,声音虚弱,狭长眼眸微眯着看她,“心口依旧不适, 皇后能不能替朕揉一揉。”时月影不敢, 如今的元景行在她眼里跟这殿里易碎的花瓶无异。“朕时日无多,皇后还是多顺着点朕吧。”时月影规规矩矩跪坐在他身边, 替他顺心口, “陛下若更不适, 就跟臣妾说。”“唔”皇帝闭上眼眸。午后日头正烈, 时月影长途跋涉确实累着了,没过多久动作便慢下来,靠在皇帝身侧沉沉入睡了。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穿过她绸缎般的发丝,摘下凤簪,任由发丝披散肩身。室内放着大块的冰,微风拂过,满身凉爽。她睡了很久。清醒时已是黄昏,时月影眨眨眼,发现自己伏在皇帝宽大的胸膛上,手臂明晃晃地横着。皇帝一手圈着她,一手执着书册。“醒了?”时月影窘迫地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身上的外衣不知去向,青丝上的钗环也摘尽了。“陛下心口还疼不疼?”“疼,你给朕揉揉。”皇帝曲着膝闲适地仰躺,没看她,伸手翻过一页书。她这样靠着他睡,没得令他内伤更重。一双柔荑轻抚他心口。方才压到的似乎不止心口......感受到异样,皇帝骤然抬眸,同时按住了她游离的小手,“朕让你按心口,你想按到哪里去?”“......臣妾以为自己也压到了陛下的腰侧,想帮着松一松筋骨。”她解释道,“难道陛下的腰侧有伤?”她小心翼翼地问,润眸清纯,对着伤患不自觉的声音更温柔几分。皇帝眉间含戾,“连朕的腰侧你都想按,皇后还想按哪里?”语气寡淡却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势。啊?“陛下还有哪里不适?”“有啊,就怕皇后不肯啊。”时月影被他一双戾眸看得窘迫,她总觉得他话奇怪,可具体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朕没几日活头了,皇后能不能、”“能什么?”时月影侧额疑惑,发丝披散肩身,只着雪锻的身形玲珑有致。看着皇帝突然俯身靠近,时月影醍醐灌顶,横臂阻拦,“陛下伤势严重、”元景行不管不顾地侧首吻在她唇上,长臂环上纤腰去触她背后的绸带。“别、”时月影心神紊乱。“到了这种时候,皇后就别拒绝朕了。”蛊惑似的声音氤氲在她耳畔。时月影小声咕哝着拒绝,“御医说皇上连笔都提不得,怎么能如此荒唐、更何况外头艳阳高照、”话音未落,整个人被圈着腰带得一阵天旋地转,稳稳地落到榻上。椅塌后面就是窗,元景行倾身继续轻吻。强势得不容她拒绝。时月影内心纠结,这显得她真像什么祸国殃民的妖后。“横竖内伤严重,御医料定朕时日无多,及时行乐,皇后就顺着朕这一回吧。”好像就很有道理。时月影片刻犹豫之后,摒弃内心的矛盾,攀上男人的肩温顺地回吻。哐当一声巨响,娇躯骤颤。矮几连同瓷器碗碟尽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皇上?!!”门口的宫人们听见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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