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裴贽握住那只放在他领口的手,既无奈又想笑:“姣姣,我想看科幻片。”“这个不好看么?”“我没看前面,有点儿难懂。”林姣没有勉强。她替他点开筛选栏,在他示意下播放一部以逃生为主的科幻片。“小叔,我多久能出院?”正片开始之前,她趴在他胸口把玩他的指尖。“周五。”裴贽万般小心的拨开她肩侧的发:“拆完线就能出院了。”“你帮我请假了么?”“明天请。”“嗯。”林姣把注意力放在ipad上,瞳眸倒映着一帧帧闪过的画面。她轻轻颤动睫羽,以不同的亲昵跟他在床上躺了许久,亦看了一部又一部的电影。曲绍在第二天傍晚敲响房门。他拿着一个u盘,跟他到沈熠的办公室借用电脑:“约林小姐出去的人是苏恬。”监控画面中,能清晰的看见两人站在单元楼下,进行了几分钟的对话。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凭借她们的神色也能看出一丝火药味。裴贽蹙眉:“人是她伤的?”“不是。”曲绍点开茶楼前门及后巷的画面:“何祺进去没多久,林小姐就被送出来了,按照进出的时间来算应该是他干的。”“里面的监控呢?”“已经被他们提前处理了。”“动作挺快。”裴贽嗤笑一声。他一边摩挲桌上的钢笔,一边询问右侧的沈熠:“姣姣的伤属于哪种程度?”“轻微伤。”沈熠双手环胸:“如果报警的话,顶多关他十五天。”“太便宜他了。”“的确,我们只有私下解决。”“何祺先交给堰深处理。”裴贽知道周堰深心里憋着火,干脆给他机会让他发泄一下。等他消气以后,再由他来。沈熠颌首:“苏恬呢?”他想起她之前过来检查的事:“她那份病例可以派上用场。”“不能交给顾权。”裴贽猜到他的意思,提醒道:“你别忘了,姣姣受不了刺激。”“也是。”以顾权的尿性,极有可能在踹了苏恬以后来找林姣。届时,林姣肯定不好过。裴贽思忖几许,对曲绍道:“你从资料上挑一个比较难搞的人,告诉他苏恬的位置。”后者点头:“懂了。”“什么意思?我没懂。”沈熠看他俩打哑谜,好奇得不行。等他看完那份资料,又后悔到想去洗洗眼睛:“太可怕了,我都找不出形容词了。”“我一开始也是。”曲绍翘起二郎腿晃着脚,让他给点建议:“你觉得哪个合适?”“都差不多。”“非要选一个呢?”沈熠猜到他脑子宕机了,干脆给他指一条明路:“你查查谁在国内。”“行。”曲绍拔出u盘。他走到窗边,给处在异国他乡的文奥莱打电话,让他帮忙留意。与此同时,收到裴贽微信的周堰深亦派出几个人去逮何祺。谷裵随着夜幕降临,天边铺满的乌云闪过几道银光,以震耳雷鸣彰显这一夜的不平静。处于市中心的地下拳场内。套着棕褐色麻袋的何祺,毫无挣扎之力的被人扔到地板上。头顶的灯光倾泻而来,他下意识眯起眼睛,透过层层模糊光影打量周遭的环境。“送上去。”叼着烟的平头男淡淡瞥他一眼,又低头擦拭手背。沾满血渍的纸巾闯进何祺眼帘,他吓到面色惨白,但塞在嘴里的抹布却让他说不出半个字,只能任由他们把他推上拳击台。一阵嘭声响起,台面溅起的粒粒尘埃如梦似幻般在光下飞舞。充当观众的一群壮汉,看着何祺被单方面殴打,反而觉得无趣。“刀哥,你先给他解绑。”他们冲着何祺对面的拳手喊一声。“顺便再把抹布取了,让哥几个听听他的声音,解会儿闷。”“就是嘛!我他吗都要睡着了。”听取建议的拳击手刀哥,一脸嫌弃地扯出满是唾液的抹布,再解开他双手的绳索。总算能开口的何祺,转头瞪向沙发上的平头男,威胁道:“我劝你最好放我走!”“不放呢?”“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铲平这个破地儿!”“这么自信?”平头男笑出声来。他对着拳击手抬起下颚:“你要是能打赢他,我帮你铲怎么样?”“你让我打我就打?凭……”何祺还没说完,一记拳头就砸了过来。他的怒意蹭蹭上涨,都不等对方再次出手,便欲朝他腹部踢去。刀哥锤向他膝盖。他看一眼何祺想偷袭的地方:“看不出来啊,你还喜欢老子这处。”哪曾受过这种侮辱的何祺,发了疯似的朝他扑去,不仅有自信还有用不完的劲儿。但他到底没有受过训练,一些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伤不到对方,甚至累得满头大汗。“还来吗?”刀哥睥睨着他。等他被激怒到再次站起来,他不再使用‘逗狗’的招式,一拳又一拳地往他身上砸。渐渐地,血腥及汗臭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随着愈发密集的尘埃拂过下方的观众席。被揍到几度昏迷的何祺,身上的锐气彻底消失,连最初的威胁也变成了一遍遍求饶。可惜,无人听见他的祈祷。他只能承受由各个部位带来的蚀骨疼意;只能看着无数陌生面孔,轮流戴上那副拳击用具;只能浑浑噩噩地,在医治与挨揍间反复切换。“老大。”刀哥再次离开拳击台后,找到平头男:“周五了。”“人还活着?”“活着,但跟死了没啥区别。”“真惨。”平头男啧声摇头。他拨通周堰深的电话,在他的示意下让人把何祺送到同济医院。又来‘生意’的沈熠,怀揣那颗幸灾乐祸的心,亲自到医院门口迎接这位大客户。他跟着移动病床到急诊室,严肃对护士说:“他伤得很重,先做一个全身检查吧。”“全身?包括男科吗?”“当然包括。”“好吧。”护士往下瞥一眼,看他身上没一处完好,也不再有异议。沈熠捕捉到她的眼神,莫名想笑。他掩唇轻咳两声:“治疗结束后把他送到顶楼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