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的她倚着墙站了起来,因紧张和胸口的疼痛,不断咳嗽起来。此地不宜久留,她努力平复了呼吸,看了一眼巷子那头的六皇子府,抱紧了双臂,转身往将军府走去。作者有话说:推个基友的文《偏执废太子的掌中娇》by秦籽酥元倾是绥远王的小女儿,自小在万千宠爱中长大,性子讨喜又出落得十分标致,来说亲的人数不胜数。偏偏她哪个都不应,心里始终惦记着当年在京城遥见倾心的蔺晗之。蔺晗之被废那日,朝野上下皆松了口气。只因这废太子杀人如麻又不忠不孝,是个十足的疯子,如今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元倾却不以为然:“定是有人故意加害!”于是她连夜进京,找到了被软禁在京郊一处荒凉府邸的蔺晗之。男子妖孽般的眉眼被苍白的皮肤衬得冷厉可怖,阴鸷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元倾:还是来晚了…人都已经变成鬼了qaq蔺晗之:……你才是鬼:)不久后皇帝驾崩,佞臣反上,朝中动乱不堪。绥远王回京勤王却受奸人埋伏,惨死乱箭之下。元倾哭着喊着要见父王,却被某人拦住去路。那日,向来杀人如麻的废太子扔下长剑,低头擦净手上的血水。他蹲下身捧起小姑娘哭红的脸蛋,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干泪痕,语气温柔地哄着。“阿倾别哭,我替你报仇。”第三十二章那时, 李彦逐刚走出无忧斋,一阵清风拂过,好似要拂去他心中的烦躁, 却让他又记起了那夜的晚风,带着河水的冰冷,吹过女子映在焰火下的面庞。他想着一定是方才暖阁中的炭火烧得太旺, 热坏了他的脑子,必得走上一走,让冷风将他吹得清醒一些。夜幕下, 李彦逐漫无目的地在巷子缓缓散步。今晚的夜色很好, 满天繁星和皎洁明月为他照亮脚下的路, 偶尔有一两家铺子点着烛火, 星星点点和月光映在一处。就在他打算回府的时候,突然看见前面走着两个人。一开始他并没在意,虽说官府会宵禁, 但那是制约普通百姓的,达官贵族并不在此列。可再看就觉得不对劲了,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分明是女子。大兴国民风开放是不错, 但普通百姓家的女子鲜少在深夜行走, 除非是不得已的急事。若是急事,合该是用跑的, 为何这女子脚下似快非快, 好像是想快些,却快不了的样子。再看她身后的男子, 深一脚浅一脚, 左摇右晃, 瞧着像是喝醉了。李彦逐即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男子怕是对这女子不怀好意。他施展轻功,快走两步,悄然来到男子身后,却在看清前方女子背影时顿住。女子的身影越看越像沈亦槿,不论是衣着还是发髻,都和方才在无忧斋见到的无异。愤怒霎时充斥了上来,还未来得及思考,已经上手将男子打昏,怕沈亦槿回头会看见他,拖着昏了的男子来到了一旁的阴影处。动作一气呵成。他刚将男子仍在一边,就听见了沈亦槿的咳嗽声。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隐隐作痛。回头看去,在阴影里,沈亦槿抱紧了双臂,低着头,快步走在漆黑的夜里。她一定是被吓坏了。李彦逐低头瞧着被打昏的男子,冷冷一笑,在男子脸上撒下一把白色粉末,待他完全失去意识后,折下一根树枝,催动内力,直直射向了他的命根子。自此以后,这人想要传宗接代,是不可能了。李彦逐快走两步,静静跟在沈亦槿身后,看着面前这个单薄的身影,那样脆弱,好像风一吹就倒了。他有点后怕,如果刚才他没有遇见,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真是想也不敢想。还有些气恼,她一向都是这样任性妄为的吗?明明武功那样差,却还敢独自走夜路。那个陈言时,方才教训他时说得那般义正严辞,很关心沈亦槿的样子,又怎么放心让沈亦槿一个人在深夜独自回府?还有上京的金吾卫,究竟是按照什么时辰巡夜的,这么久一个金吾卫都没见到,可见都在偷懒。直到沈亦槿走进府门,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气恼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槽的东西。但很快他就释然了,但凡是一个有良知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本就该出手相救,哪怕今日是别人,他也定会挺身而出。轻笑转身,李彦逐迈步往自家府邸走去。沈亦槿刚打开门,就见芷宁焦急地等在门内。“姑娘,可担心死我了。”“芷宁,我很好。你把这几个药膳方子交给厨房,每日晌午前做好,我送去给六皇子。”沈亦槿丛怀中掏出林惜的方子递给芷宁,“我今晚想沐浴,你去备浴桶吧。”沈亦槿说得平静,可后背的伤,已经疼得她头上直冒冷汗了。沈亦槿来到浴房,芷宁刚要上前为她脱衣服,她反手握住芷宁的手,笑道:“芷宁,我今日乏得很,想自己安静待一会,你去休息吧,不用伺候了。”芷宁并未多想,退了下去。脱下上衣,沈亦槿绕过浴桶前屏风,来到铜镜前,扭身看着后背。被石头砸中的那处,一片通红,似是有些发紫了,怨不得她这么疼。看来明日得瞒着芷宁去药铺买些跌打损伤的药膏了。此时再想起当时的情景,她真是后怕的很,也不知是哪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心人救了她,如若不然,真不知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她将整个身子淹没在水中,内心深处散出的疲累,让她从头到脚都松弛了下来,脑子也更清醒了。陈言时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应该只是一时气愤,不是真的不给她玉寒兰草,若她天天去求,他迟早会心软给她的吧。这么珍贵的草药仅仅是拿去讽刺,太浪费了。等治好了林姑姑,她就开口请林姑姑为方伯母医治眼疾和头痛。哪怕头痛是不治之症,能治好眼疾,让方伯母在离世前再看见自己的儿子,看看这个世间,也是好的。她不禁轻叹一声,原本她只想讨好李彦逐一个人,谁知道如今还要去讨好林姑姑,讨好陈言时。沐浴果真是睡眠的良药,她一夜无梦,待清醒时,已是日上三竿。照例给李彦逐送去药膳后,她给了芷宁一封信,让她买些米面和菜肉,连同信件一并送到方有光处。虽然她不知百草谷是什么地方,但她知道林姑姑的医术肯定是比宫里的御医都要高明,所以她给方有光去信一封,向他说明自己的想法,让他先不要着急找郎中给方母看病。芷宁一走,她先到药铺买了药膏,然后去了宣平侯府。开门的好像是昨日陈言时拨水时,递汗巾的小厮,她一看见沈亦槿马上恭敬行礼,“姑娘,我家公子外出了。”“去了何处?何时回来?”她有点懵。小厮道:“公子没说去了何处,只说二月十五回来参加中宫的百花宴。”这个消息可谓是晴天霹雳,陈言时难道是铁了心不给她玉寒兰草吗?沈亦槿呆站在原地,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办。玉寒兰草可不仅仅是为了讨好李彦逐,是她真心实意要救林姑姑的。此时她恨不得马上找到陈言时!但现在却毫无办法,只能等到二月十五。好在陈言时还没把玉寒兰草给别人,只要玉寒兰草还没有变成枯叶,一切就还有希望。这两个多月以来,她已经习惯于给自己鼓劲,如果不是这样,独自撑着的这一口气,早就被不断残忍的拒绝给打散了。往后的几天,她一直称病不出,六皇子府的药膳也是让芷宁去送,方有光母子所需要的米面,也让芷宁找了家粮店按时送去。自己则在后厨给父兄做糕点菜品。五日后的一天,芷宁送完药膳回来,急急忙忙跑到后厨,“姑娘,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一起去金玉楼的夫人在府门口,那婢女手里拿着几个药包,我马上绕道从后门进来了,生怕她看见向我问话。”沈亦槿正在切笋片,一听这话险些切到手。她不过有些气馁,想等着二月十五拿到玉寒兰草再继续行事,没想到竟惹得林姑姑前来探望。林姑姑会医术,她肯定瞒不过去,是绝对不能让她进来探望的。可就怕今日走了明日还来,到二月十五还有八天呢,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沈亦槿心一横道:“你这就出去,如果林姑姑要进府,你就说府中有父亲的客人不方便,若她说明日还来,你立刻来报我。”芷宁出去片刻再回来,说林惜明日还要来,还要给沈亦槿把脉医病。沈亦槿当真是有些后悔称病了,林姑姑一片好心,且她是李彦逐身边的人,绝对欺瞒不得。让芷宁出门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若明日林姑姑要来,她就不能是假病,必得是真病。她看着厨房的水缸,咬着后槽牙道:“芷宁,将这缸冷水放进浴桶中。”芷宁猜出她要做什么,立刻道:“姑娘,你落水后身子才刚好,这么做会生大病的。”三年后是死是活都说不定,生点病又算得了什么。“快去,你若不去,我就自己动手了。”沈亦槿十分坚决,大有视死如归的无畏精神。在冷水中泡了半个时辰,成功得让她发起热来,沈亦槿怕父兄担心,还不让芷宁去通禀,“芷宁,放心吧,林姑姑医术高明,明日她来了,一定药到病除。”晌午见林惜时,芷宁只想让她别来,可现在她盼着天早些亮,林惜早些来。烧了一整夜的沈亦槿,在天刚泛青色时,人开始不清醒,昏昏沉沉的,嘴里一会叫着娘,一会哭着喊爹爹哥哥。芷宁心急如焚,站在府门口等着林惜的到来,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