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怕?”秦昆纳闷。你和金六子、鬼差玩的那么疯,会怕?秦小汪似乎困了,躺在秦昆腿上,没一会,进入梦乡。是怕孤单吗?秦昆轻轻拍着孩子,或许是吧。五巍山张月鹿养了他两年多,晁震养了半年多,从小到大,秦昆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慢慢懂事后确实会怕。不知道是不是歉疚,秦昆没敢打听他以前的生活,甚至都没从晁震那里旁敲侧击问过。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些不称职了。窗外有风,似乎下起了雨,打在玻璃上啪啪作响。声音很轻,但秦小汪被惊醒,黑夜中看见秦昆还在,他翻了个身。“爸爸。”秦昆手一僵,放在孩子头上。“睡吧。”严父慈母,可能是每个人该扮演的角色,秦昆并没有在扮演严父,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给孩子讲讲他和刘恬的事?因果太复杂,孩子可能不会明白。给孩子讲讲睡前故事?似乎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合适的。说说自己吧?自己有什么可说的……如果不是得了天谕道印,自己这辈子没什么可炫耀的。“之前我不知道有你。”随便起了话题,一开口就卡住了,秦昆苦笑,自己以前也算是能说会道,怎么现在词穷了呢。“张婆婆说过,她没告诉你。她之前也没告诉我……”“你好像很聪明……”“张婆婆说过,我是九野异星下凡。”“呵,蛮厉害的啊,那我倒是欠张月鹿一个人情。”秦昆顿了顿,“她对你很好吧?”“嗯。婆婆很好,但是死了。”秦昆一怔。九野五巍,张月鹿,死了?“怎么回事?”“为了保护我。”“谁干的?”“婆婆临死前不让我说。”“那我问你晁祖爷去。”“不行,他也在保护我,而且受了伤。”窗外,雨点啪嗒声越来越大,秦昆陪着秦小汪在聊天。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聊着,秦小汪进入了梦乡。窗外,雨渐渐大了,闪电划破夜空,秦昆也很困。从小到大,每次这种天气,都意味着能睡一个好觉。只是此刻,秦昆强忍着精神,等秦小汪彻底睡熟后,才来到窗边。轰隆——天空骤亮。云层中,十几个黑影若隐若现。随云而来,为首的是一艘邪牙巨船!巨船划破夜空,扬帆招展,所过之处,阴风怒号,大雨滂沱。小屋屋内,修炼的、玩耍的鬼差们停住手中的事,纷纷看向窗外。一首响彻天空的童谣,自远处传来。“操扁舟,饮好酒,不是冤家不聚头!孽水畔,路好走,各位老爷这边瞅!儿郎带你过江口!~”那声音洪亮,仿佛夜深人静时,一个巨型喇叭响起了动静。但是小区、甚至街道,没一个普通人听到这响动。秦昆站在窗边,大晚上,隔壁楼的王馆长家里,窗户打开,隔着几十米,老王探出头,朝着秦昆屋子看来。“秦昆!怎么回事?孽水坞一帮杀千刀的怎么来了?”“睡你的觉,没你事!”二人是用喊的在传话,一些被吵醒的人纷纷骂二人没素质。老王关上了窗,电话打来,秦昆接起:“已经退休的人,就别关心江湖琐事了。”说完挂了电话。“牛猛马烈!”“在!”“迎客!”“诺!”“封一刀、张布、铁慈仙、风玄瞳、白壁人、夭夭、老茶仙!”“在!”“压阵!”“诺!”“狄公,刘禅。”“有事吗?”“你们跟着后面去玩玩吧。”秦昆温和一笑。“也行!”牛马当先,鬼王随后。小区楼顶,水洼中站着两个高大魁梧的阴差。一个身缠铁链,一个背负刑枷。牛猛喘着粗气,马烈头颅昂起。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夜,孽水坞没打招呼,没送拜帖,无端来此,而且一来就是十几条鬼船,阵势浩大。谁知道他们来干什么?“老牛,这是谁啊?这么嚣张?”马烈没见过对方,牛猛回道:“邪牙鬼王俞江固,阴曹五行里的船老大。”“好气派的鬼船,是比阴曹一些大鬼都有派头。他来干什么?”“不清楚,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好事。”天空,俞江固一脚踏在船舷,低头看着下方牛猛,咧嘴一笑。“九幽出孽水,摆渡天外天!牛兄,别来无恙!”“瓢把子,半夜前来,声势浩大,端的威风,主子派我们兄弟二人迎接,还望莫嫌寒碜。”“能得牛兄亲自迎接,秦地师的面子可是给足了,俞某谢过厚爱!”船舷上,俞江固化作一滩水渍,散落一地。身后,副手陈幡和一众随从也化作水渍,消失在甲板。牛猛、马烈面前,雨水聚积的水洼中,俞江固慢慢浮出,和手下一起出现在这里,一群水贼,各个威武彪悍,牛猛发现俞江固手下又多了一只鬼王,上次没见过。“还不见过二位爷!”“见过牛爷!见过马爷!”俞江固面子给的很足,牛猛微微一笑:“见过诸位兄弟!瓢把子这是要见我主吗?”“呦,这可不是。此次来临江,纯属受人之托。我们办点事就走,不知道秦地师就住在这小区,冒昧之处,还望海涵。希望秦地师给在下个薄面,俞某办完事就离开!”马烈挑眉:“到家门口了不进去,那你也太冒昧了!”“怎么说话呢?这位爷怕是秦地师新收的鬼差吧?在下陈幡。”陈幡不开心,觉得马烈很没礼貌。马烈打着响鼻:“我听过你,俞瓢把子的副手。不过……你想说什么?”“我家瓢把子不想耽误时间,办点事就走,还望马爷让步。”陈幡淡漠开口。呦呵!能耐了?马烈一笑:“如果马爷不让呢?”“那陈某可就不客气了。”陈幡摆出架势,“不知马爷可敢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