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蓠和叶泽就站在院子里看着大家买东西。小孩子们也是兴高采烈的，高兴得就跟过年过节一般。叶蓠把瓜子分给几个小孩子，一边磕瓜子一边看大人们挤破代销点的门，感觉也挺欢乐的。甚至还有其他村子的人，打听到代销点的开业时间，特意提前几天过来采购的。“这可比去团场要近好多了，以后就来千年渡买东西了。”“对呀，我们村子去团场要走七八天，来千年渡四五天就行。”大家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小学的事情，纷纷询问对方，是不是要把孩子送去小学上学。大部分人是不送孩子上学的：“学费一年也要几块钱，一个学期才几个月，感觉这钱花的冤枉啊。”“幼儿园一个学期的学费是五毛，小学也就是四五块吧。”“啥叫也就？四五块很多好吧，我家一年才能挣十几块钱。”“你以为所有的村子都像你们千年渡这样，一年能挣三十几块？”叶蓠就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感慨。和他们的收入相比较，千年渡的生活竟然还算是挺好的？叶蓠想起锁子沟。在锁子沟的时候，叶广祥和廖楚欣每月能挣三十多万。换成现在的新钱，就是三十多块钱。一个月挣的钱，就抵得上这里的一年。怪不得，大家都挤破头的想去当工人。没两天，代销点的人流量就降了下来。叶广祥找着古丽大婶和几个维族大娘大爷说起上学的事情。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支书，不是说我们不让孩子们去上学，只不过呢，咱们不是有茹仙教的扫盲班吗？”“是啊，在茹仙这里随便学点就好了，能认识钞票上的字就行。”叶广祥想了一想：“你们想过咱们为啥穷？现在又为啥能挣到钱了吗？”大家都笑了起来：“不是因为支书来了吗？”“不是！是因为我得到了秦子龙院士的指导，这才知道如何寄生肉苁蓉，如何赚钱。你们想想，要是没有秦子龙院士的指导，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肉苁蓉怎么寄生的？”叶广祥把道理细细地讲给他们听：“让你们家的孩子上学，说不定将来就会成为秦子农院士和陆长敖教授那样的人。”“咋可能呢？”几个大爷一起摇头，“那是天上的神明啊。”“陆长敖教授你们知道吧？父母早亡，家里很穷。但是他想读书，他的叔叔就一路供养他读书。”“你们现在看着他们一个个是大教授大院士，他们也是从一岁长到两岁再慢慢长成大人，也是从不识字到慢慢识字，然后努力读书，最后成为大院士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生来就懂一切的人？”“如果你们的后代真有这样的，你们却不肯让他们识字去读书。不是耽误他们一辈子吗？”听到这话的人，便陷入了沉思中。古丽大婶站起来：“孩子们必须读书，必须识字！”“那就……”大家互视一眼，“读？”第160章 甜菜丰收啦今年的粮食减产似乎已经成了定局。整个南疆一个夏天没有下一滴雨。很多地上河流干枯，河水渗入地下，变成地下暗河。失去了河水，大批大批的胡杨枯死，在沙漠里形成诡异的胡杨林。有坎儿井和地上河的地区还好一点，可以通过水车踩水，或者通过电力抽水进行灌溉。那些既没有坎儿井，也没有地上河的村落，陷入了干旱的绝望中。大家望天无泪，期盼着上天能够降一场甘霖。千年渡这里的情况相对来讲好一点。56年挖了一整年的井。虽然大部分的井里水位下降，但都有水。灌溉方面叶广祥抓的也紧，每天都催促劳力们踩水车，灌溉农田。踩水车的工作很苦，踩不了半天，就累得全身都疼，比干一天农活还要累。因为要从天亮要踩到天黑，大家替换着踩。就靠着十几口灌溉大井，千年渡农田里的麦子长势极好，并没有受到干旱的影响。与此同时，今年使用了千年渡麦种的17团场也尝到了甜头。在张牧的带领下，17团场的抗旱工作，做得也极好。17团场的农田，也算是今年南疆为数不多的绿意了。七月份的时候，叶蓠拿到了最新一期的报纸。看到报纸上面亩产十三万斤的新闻，她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今年千年渡能不能逃过虚报产量的命运。今年，千年渡多了几个婴儿，按人头和土地面积交的公粮会多。叶广祥又带领着大家新开垦荒地，准备种大豆。对于叶广祥这样不停开荒的举动，社员们有些不理解。叶广祥总不能告诉他们，他是在用开荒来抵消虚报亩产。只要他不停的开荒，千年渡就需要大量的麦种。总不能荒地开出来了，却没有麦种可种吧？甚至今年，叶广祥还准备用钱买麦种，营造一种千年渡大量需要麦种的现象。实话不能说，叶广祥就把开荒的行为全部推到拖拉机上面。“一辆拖拉机，可以抵得上咱们全村所有的男劳力。”“反正开荒也不是你们开的，拖拉机在前面拉着铁犁，你们在后面翻个地就可以了。”“多开点荒，明年多打点粮食。”又说起了千年渡的小年轻们：“都到了结婚的年龄了，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手里没粮食，怎么好意思娶媳妇呢？”大家就都不说话了，表示支持开荒。可能附近的野驴群都被大黑给祸害空了，已经找不到野驴群了。原本还想再用二十头野驴换台拖拉机的想法也告吹。因为今年是拖拉机收割，麦田里套种玉米的办法就被彻底放弃。去年开垦的荒地一半种上冬小麦，一半种上油菜。油菜也可以肥地，收获之后也不妨碍今年的冬小麦耕作。油菜籽可以榨油，拿去交爱国粮，粮所也是愿意收的。到了今年八月，南疆进入了收获季节。很多地区的小麦实际亩产，徘徊在100斤左右，也就是50公斤左右。于是，层出不穷的亩产万斤、数千斤的报道开始了。看到这些报道，千年渡识字的人都有些惶恐。“别人的亩产真能达到这么高吗？”“我们今年，估计也就一百多公斤吧。”叶广祥从来不在公共场合发表意见，别人问他时，他就说：“我在团场加入组织的时候宣过誓，要实事求是，不欺瞒任何一个人。”“有多少就是多少。”听完叶广祥的话，大家的心都安了。九月中旬，去年种植的甜菜进入了收获期。收甜菜，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活动。去年大家吃过甜菜，对于甜菜早就起了向往之心。还没到收获的季节就有很多小孩子，偷偷拿着铲子过来刨。其实，甜菜的根径很浅，用手一拔就拔出来了。只不过小孩子们仪式感很重，不用小铲子刨出来的甜菜吃着不甜。刨出甜菜之后，在井边洗干净。皮都不用削，一口咬下去。清脆香甜，汁水四溢。小孩子们吃了一个还想再吃第二个。没几天的功夫，甜菜地里就被刨出来好大一片空地。都是孩子们偷偷过来刨的。对于小孩子们来讲，自己动手刨出来的东西，吃得不仅香甜，这种结伴在一起，跑到农田里偷东西吃的经历，长大之后再回忆起，都是会心的一笑。大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到。就是看到了，也只是笑骂一句：“少吃点，吃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