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部万导的电影在城西首播。基本上是抢不到票的。到了大二,广编的课便变得多了起来。前两周就得拍一个纪录片,还限制了地点,只能在西京市拍摄,而且还规定了类型,只能拍诗意型纪录片。周梵忙于学业,第一周周末,她收到梁殊择发来的消息。是一张照片。具体来说,照片拍摄的是两张城西电影展的票。周梵看到这两张票时,愣了下神。这一周的时间,她和梁殊择都在各自生各自的气。虽然两个人会一起去吃饭,梁殊择也会送她回宿舍,但她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情绪都不对。所以这两张电影展的票,大抵是桥梁。几秒后,梁殊择又发来一条消息:【想去么】周梵手指戳着键盘:【嗯,想去的。】电影展还没来,梁殊择的生日先来了。周梵前几天便收到了景然镇寄过来的陶瓷杯。她看了眼陶瓷杯,很满意,灰色的,图案是一只兔子正在笑,底下还刻着两个人名字的缩写。除了她手工制作的陶瓷杯外,她还准备了一块手表,黑色的,她觉得梁殊择戴这款手表应该会很合适。梁殊择生日那天排场很大,但整个下午,都是她和梁殊择两个人过的。下午过得很开心,但周梵心底还是有那根刺在。晚上十点多,梁殊择送周梵回宿舍。楼底下,梁殊择将周梵压在那棵树上亲。他抵着周梵脑袋,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周梵总是抗拒不了这样的接吻,尤其是梁殊择亲她的时候还喜欢搂着她腰。这个吻带着两个人各自的情绪,各自都想把对方占为己有,但偏偏似乎觉得又都做不到。周梵和梁殊择接吻的时候,呼吸被他侵占,唇舌交战,但她脑袋里总是闪过他给其他女孩写告白信的场景。周梵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对,毕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过去的感情经历。虽然她没有,但她也不能强制要求梁殊择也不能有。但她或许就是有感情洁癖。接完这个带有情绪的吻,梁殊择声音稍哑:“你好像一点也不认真。”周梵确实不太认真,她被他牵着手,弯下唇:“我哪有不认真。”在周梵看不到的地方,梁殊择眼神暗了暗。他扯笑都扯得力不从心。第二天梁殊择去西京市中心一家公司,意外遇到了周梵的哥哥谢衍。谢衍是来西京市出差的。梁殊择和谢衍也只是擦肩而过,但在经过挂着谢衍工牌的办公桌上,梁殊择看到一个陶瓷杯。灰色的,兔子正在笑,和周梵生日送他的那个差不多一致。梁殊择当时脚步滞缓了下,身边那个公司的人问他怎么了。梁殊择说了声没什么,便走出了这家公司。日光大幅度泼洒在地面和高楼,他表情淡淡,心底却像空了一角。明明是那样一个目空一切而又傲慢嚣张的人,竟也会为了这个陶瓷杯,又一次扯起自嘲的唇角。-周梵感知到梁殊择情绪彻底不对是在电影展的前五天,那时他刚过生日没多久。周梵给梁殊择发消息,电影展在城西,离西京市有些远,她不知道他那天是否有课,于是就问他,电影展,是我们两个一起去吗?或许是周梵的问法不对,因为她总是不太拘小节。当时梁殊择回她的消息是:【你想的话,就我们两个一起去】【如果不太想呢,可以找别人去】周梵没看得懂他这条消息。好像看懂了,但又好像没看懂。恰巧,李清铭在刷微博,忽然喊出声:“梵梵,杨真漾那天也去城西电影展欸,我们都不能去。”周梵歪下头,看眼李清铭,而后又忽然看懂了梁殊择这条消息。她赌气般回复他:【所以你是想和别人一起去,是吗?】她又删掉这条消息,依旧在赌气地回复:【票是你的,你当然要去。那你去吧,我不想去了。】回复完这条消息,周梵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回复了梁殊择什么消息。梁殊择又不是她这个专业的,怎么可能想要去电影展。他平时也没有看电影这个喜好,所以买的那两张电影展的票,肯定是给她买的。周梵感觉自己最近情绪真是控制得太差,她扫眼消息,已经发出去几分钟了,梁殊择大概也看见了。电影展的票有多难弄,周梵是知道的。她鼻尖酸了酸,对梁殊择心里有愧,同时又埋怨自己。但覆水好像难收,梁殊择没再给她回消息。离电影展还有两天的时候,周梵戴着蓝牙耳机在看电影。她将窗帘拉紧,在床上用平板看今年新出的《我的少女时代》。李清铭拉了拉她床帘,和她说了句什么话,周梵没听清,电影又演到高|潮情节,她便嗯嗯两声,想着没什么大事。之后的两天,正好是周六日,李清铭回了家,都不在宿舍。直到电影展那天晚上,李清铭忽然发来一条消息:【忘记问你了,电影展怎么样呀。】周梵觉得莫名其妙,她和梁殊择闹矛盾,那天和梁殊择说她不去看之后,梁殊择就没回她消息了。她哪来的电影展的票。周梵回复李清铭:【我没有票呀】李清铭:【前两天我不是把票给你了吗?给你说了呀,票放在你课本里了。】周梵有点懵:【什么时候说的?】她很快想到,应该就是她戴蓝牙耳机看电影那次。李清铭:【是梁殊择把票给我的,呜呜,他真的很好啊。只是我这两天因为家里的事太忙了,我那天也以为你听到了。我怕风太大,把票吹走了,我还特意夹在你书里了,我和你说了呀,我以为你听到了。。。你不会没去吧,那他会伤心死。】周梵眉心跳了跳,下床抖落两下她课本。这几天她都没有翻开过这本教材。一秒不到,便抖落出一张电影展的票。纸质很好,一看就是那种很难弄到的票。第64章周梵捏紧那张现在已过期的电影展的票, 票价不菲,但却夹在她的课本里,直到逾期。眼睛酸涩, 她打开手机,给梁殊择发了几条消息。【你今天去了电影展吗?】【我不是故意不去的。】发完这两条消息, 周梵感觉文字太单薄, 这两句话也太简单。她退出微信页面,给梁殊择拨了个电话。整间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头顶白色的灯开着,夜晚的宿舍也亮如白昼。她看着她和梁殊择的通话页面, 心脏酸涩成一片, 好像有密密麻麻的水珠缓慢攀爬。但很久过去,梁殊择都没有接电话,电话便因为超时而自动挂断。周梵抿紧唇,不接电话的意思好像昭然若揭。她退出电话页面, 再看微信, 他也没有回消息。周梵明天要和同组的同学一起去真玉寺拍纪录片,现在已经很晚了。过一会, 她又给梁殊择拨了个电话。她心思时而敏感时而大大咧咧,取决于对象也取决于具体事例。单说电影展票的这件事,确实是她不对, 她应该要给他道个歉。但第二个电话梁殊择也没有接, 周梵看着自动挂断的电话页面, 心情像潮水般起起涨涨。梁殊择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 但这次, 他是真的太生气了吗, 所以才不接她的电话。周梵关掉宿舍的灯, 月光朦胧,投在宿舍光洁的地板上,将地板切割成昏暗和明亮的两半。她杵着下巴,将那张电影展的票拿在手心,她眼睛睁着,手指按着票上突起的文字,好像就摸到梁殊择手心的温度。很烫,很热。晚上是怎么睡着的,周梵已经记不清了。第二天早上,有同学拨打她的电话,说一起去玉真寺的汽车提前来了,大家都要早些到西京大学门口来。周梵嗯了声,谢后便结束了这通电话。她翻了翻手机,没有多的消息和电话。梁殊择一整夜都没有回她的消息和电话。周梵很少会为什么难过,因为好像在高中,她难过的情绪就好像被全部消磨掉。但今天早上,她有些难过。她洗漱完,拿着摄像机出门,走到西京大学门口,和其他四名同学一起坐车坐到了玉真寺。一名女生说:“昨晚玉真寺下了场雨,路可能有点不太好走,大家要小心点。”司机搭了句话:“是啊,昨天晚上寺庙那块打好大的雷,吓死个人,我看你们每个人都拿着个......这是摄像机吧,你们是要去拍节目上电视吗?”“哈哈哈,不是去拍节目,就拍个作业。”有个女生笑着说。周梵也被这个司机逗笑,低头检查着摄像机。一个小时后到了西京市城南这边的玉真寺。玉真寺前有811道石阶,寺的两边种植了漫山遍野不知名的树。五个人抵达玉真寺,是在上午十点。因着时至九月,寺前栽满的银杏郁郁葱葱,金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