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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1 / 1)

人贵有羞耻心,她有,可裴季不一定有。他不仅没有,还会把对方遮住羞耻心那块布扯下来才罢休。毫无衣物遮体与他谈条件,地位太过劣势。所以华音平躺下去,并未把被衾拉开。裴季拉起她的手,仔细瞧了一眼手臂上的淤青,道:“这几个人不是你的对手,是吧?”华音抿唇不语,不是对手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跟着回来了。“不是对手,为什么回来了?”自己的人,会耍一些什么手段,裴季不用多想也清楚,略一抬眉:“用整个寨子来威胁你?”华音抬眼看他,也不说话,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眸似乎在说——明知故问。裴季开始揉搓她的手臂,他不是很理解:“为何要在意这寨子的人,不过才认识几日,就为了他们,妥协了?”华音逐渐冷静:“这事与方才我提出的要求没有什么关系吧?”裴季顿了一瞬,颔首。华音:“那言归正传,是否你知道了我背后有什么人后,就会帮我解蛊,让我离开?”裴季沉吟几息,点了头:“成,我答应你,帮你假死,给你新的身份离开。”“那现在,可以说了?”竹楼被锦衣卫把守得严实,无人能探听里边说什么。谈妥了条件,华音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看向他,犹豫了一下。反正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让他相信,所以还是如实开了口:“我失忆了。”裴季那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顿时面沉如水,微眯的黑眸有寒意溢出。放下了她的手,往后坐直了身体,舌头抵了抵牙根,冷声问:“你觉得我不会把你如何?”华音早没了方才回来时那般紧绷,她轻笑了一声,双眼无神地望着屋谎?”她目光微转,与他对视:“几个月前,在大人寿宴那日,我摔了一跤,也磕破了脑袋,所以醒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不知为何,直觉告诉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失忆了,所以才会隐瞒至今。”她顿了一下,补充道:“大人若不信,可找大夫给我瞧瞧,当然也有可能瞧不出来。可若是大人帮我恢复了记忆,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裴季不再继续上药酒,放下瓷瓶,拿起扳指戴入了指中后才冷冰冰睥睨向她。他伸出手,指尖在华音心口的位置缓缓往上移,轻缓的抚摸着华音的脖子。“你觉得我会为了知道你后边有哪些人,就真的不舍得杀了你?”停了停,裴季一声轻笑:“你便是不说,我费些心思与时间也能查得到。”冰冷的扳指触碰到脖子上细腻的肌肤上,泛起颗颗小疙瘩。满室寒凉,华音却是越发的平静。她略抬下巴,把脖子露出得明显,让他掐得方便。“大人不信,那大人便杀了我罢。”说罢,华音闭上了眼,她感觉到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只是并未用力。“现在杀了你,还挺麻烦的。”他收回了手,看着她紧闭双眸的脸,继而道:“毕竟你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夫人,你若是不想这整个寨子陷入危险之中,便好好配合。”“至于方才所言,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南诏前最好与我说实话,不然我也不留你。”说着,起了身,朝着门口而去。才撩开了帘子就见童之在门外侯着,他身形微挡,把帘子放下,遮住屋内春色。童之唤了一声“主子。”裴季点头,朝竹楼外走去。出了竹楼,扫了眼把华音带回来的几人。那几人感觉到了大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背脊瞬间挺得僵直,额际有薄汗落下。裴季面色沉沉,冷声道:“四个人,还不敌一个女子,何来的脸面出现在我眼前?”见他们还没有动作,他眉眼微佻:“不明白我的意思?”声音虽低,可却不怒而威。四个锦衣卫顿时低下头,齐声应:“明白了。”应声后,立即与暗处盯梢的锦衣卫换了值。金格与大女儿在竹楼楼外宰鸡,看着男人与随从从竹楼出来虽说那一行人的饭食无需他们费心,但想了想,金格还是杀了一只鸡给那沈姑娘补一补身体,也顺道给儿子补一补。金家大女儿偷偷瞧了眼往人少处走的两人,收回目光,小声与父亲说:“阿爹,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沈姑娘不像是追负心人进的南诏,倒像是那人为了沈姑娘而来,沈姑娘受制于那人的感觉。”金格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却是压低声音与女儿道:“他们怎么可能不知我们看出了端倪,但既然还在我们面前装,就是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给我们一条退路,若是拆穿了,对谁都不好。”说到这,又嘱咐:“你和二丫头说一说,同时看好弟弟,别让他惹事,只要这些人明天离开了,便可。”大女儿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担心的道:“可那沈姑娘呢?我看着沈姑娘像是身不由己。”金格沉默了一瞬,与她说:“等晚上趁男人不在屋中的时候,你把鸡汤端去给沈姑娘,顺道把英叔给的信物给沈姑娘,再而转告沈姑娘,道她若是真到了南诏,想要暗中离开南诏的话,便拿着信物去王城中的南北杂货铺子,只要银子给得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切记千万不要被那些人发现。。”暼了眼竹楼,低叹了一声:“这也算是还恩了,至于沈姑娘往后如何,也与我们无关。”童之随在小叔身后远离了竹楼。寨子中的人从旁路过,都免不得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同时又在戒备着。他们都听金格说这些人不是好惹的,若是遇上了,千万不要上前搭话,一定要避开。走得远了,童之才道:“小叔可是要把九姨娘带去南诏?”裴季用湿帕子擦拭沾了药酒的手,不甚在意的问:“难不成把她押回金都?”童之皱眉,疑惑道:“不行吗?”裴季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据我所知,背叛的人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恐怕还未押回金都,人就在途中没了。”“可若在去南诏王城途中,九姨娘想了什么办法与刺客取得联系,那小叔的安危岂不成了问题?”裴季把湿帕给了他,“所以,给我盯紧她。”童之知晓说服不了小叔,但不免好奇道:“可与九姨娘同住一屋,风险着实大了些。”裴季摇头:“我想看看,若有机会,她会不会下手。”童之愣了一下:“那若是不下手,又能说明什么?”裴季沉默的望向竹楼的方向。若是不下手,一则说明她谨慎,二则说明她是真有背叛背后那些人的打算。可就算她真有背叛那些人的打算,也未必见得要归顺于他。她方才的那些话像是在拖延时间谋算别的。失忆,不记得前尘往事了?谁会信这明显是在拖延时间的借口?但愿她真的能想通,不然还能有什么理由能留她?第35章 离开寨子(美人计)天色渐暗, 屋中也昏暗了下来。华音起身点了灯,在矮桌旁坐下,盯着那一小簇烛火发呆。尽管她已经实话实说了,可裴季还是不信她, 但这也在华音意料之中, 毕竟她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失忆了的证明。如她不信他一样, 她对他的话都有所保留。只是她不信他, 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影响。可他不信她,却是会要了她的命。他说到王城前,若她还不说真话,便杀了她。可她毫无记忆, 又怎么可能在两日内把失忆前的信息如实告知?!据金格所言,从此处到金都, 不过两到三日的路程。两三天后她要是没有恢复记忆,以裴季那样说一不二的性子, 或许真的不会再留她。华音烦躁地揉了揉简便的束发。以为能柳暗花明,寻到生的机会,可怎么还是看不见活路。她不如再摔一次, 兴许能摔回记忆?便是昏迷了, 也拖延一些时间,不是吗?想到这,华音已有了尝试的想法,但在什么地方摔倒最为合适?这屋子是竹楼, 在屋内摔到也没有什么用。思来想去,她想到站在竹楼外竹梯最后的两阶摔下最为稳妥。头先着地, 顶多会磕破些许,不至于会受到太大的伤害, 且也比被蛊虫发作折磨要好许多。华音站起身子朝门口走去,正要出去,却听见外边有脚步声传来。除却金家人外,锦衣卫脚步轻几乎不可察,裴季更是悄无声息的。华音停下脚步,回到了位上,不一会便传来金家大姑娘的声音:“沈姑娘,我阿爹宰了鸡炖了鸡汤,让我给你端来。”几日相处下来,华音也听习惯了这掺着南诏语的大启话,不过是片息便琢磨明白了意思,说了声“请进。”金家大姑娘端着鸡汤撩开了帘子进了屋中,对华音露出浅浅的笑意。把鸡汤放到了桌面后,她掏出了两锭金子放到鸡汤旁,道:“阿爹让我把这金子还给沈姑娘。”是今日华音匆匆离去时留给金翎的金子。华音道:“多日叨扰,还请收下,不然我于心不安。”要不是她,裴季与锦衣卫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金大姑娘笑了笑,然后再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月形的小铁牌,还有一张小纸条。华音抬起诧异的目光看向她,只见金大姑娘连连摇头,很是谨慎的样子,然后打开了纸条。华音低头看了眼写有大启文字的字条,看到内容,神色逐渐严肃。——王城南北杂货铺子,信物交付,重金可秘密出南诏。——只是片刻,金大姑娘便把纸条给阖起来,边藏回了怀中边回华音方才的话:“阿爹说了,沈姑娘救了小弟,对我们家已经是大恩了,若是再收下这金子的话,便是见外了。”华音把信物收到掌心,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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