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顿时有一些失落,“那我走了。”“嗯,明天来接你。”杜窈从他手里接过包和药。虚虚地碰到他指尖的温凉,指腹的茧。下意识把包柄攥得更紧一些。她不想分开。“再见。”“晚安。”杜窈低着脑袋走到门廊下,揿亮壁灯。打开包,找钥匙。其实就放在夹层里。但是她埋着头,胡乱地翻了很久。直到口红与粉饼,餐巾纸与钱包杂乱地堆在一起。像她的心情,乱糟糟的。她不想离开。手指隔一层包里的小羊皮内衬,轻轻摸过钥匙微微凸起的形状。杜窈咬了下嘴唇。片刻,移开手。回头,眼里一点慌乱,“怎么办……我好像把钥匙落在咖啡店里了。”程京闻还在院门口等她进去。手里刚燃上一支烟,火星明灭里飘起一股青蓝色的灰。闻言,“门铃?”“这么晚,”她看一眼漆黑的屋里,“他们一定都睡了。”又扭头回看他,“怎么办呀?”小姑娘可怜巴巴地拿手指绞着毛衣的边,乌亮的眼睛直直地瞅他。似乎真的没有办法。很无助,很愧疚。也很慌措地注视他,向他求助。像一只流浪的小猫没有去处。程京闻默然注视她。片刻,烟往地上一扔,被鞋碾灭。唇边一个极淡的弧度。“走吧,”他似笑非笑地看她,“小猫。”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白夜十五圆月。潮瑟的月光被风掀起, 灌进车窗一隙。拨乱杜窈的头发与思绪。她罕见地没有睡意。忐忑地咬住嘴唇,“我们去哪里?”“酒店。”开会安排下塌的酒店房间一直保留到原定结束的后天。杜窈抱紧手里的包。小羊皮面微凉,荔枝纹的触感稍砺。像程京闻的掌心, 把悸动轻易写满。脸被风消热。心脏还因为谎言的大胆与背德的刺激在剧烈跳动。鼻腔缓解似的舒一口气。“……噢。”程京闻睨来一眼,“你紧张什么?”“我才没有。”话这样说, 手把包攥得更紧。又觉得太占下风。嘴硬, “我是担心你——图谋不轨。”右边立刻一声轻哂。灰蓝的眼转过来, 上下巡视。目光刻意放慢地打量一周, “图什么?”算不上疑问的语气。杜窈愣了愣。与他视线一起低眼, 灰粉杂色的毛衣掩下起伏有致的线条,仍然有优越的弧度。脸顿时一红, “流氓。”“我怎么流氓了?”杜窈难以启齿,扭头。耳尖挂上绯色,一路渲到白皙的脖颈。她闷闷地咕哝。“你就是。”“行,我是。”他接下。懒懒斜一眼,“那你今晚一定小心了。”“嘁。”杜窈轻哼一声。面上扭过头不再看他, 心里却砰砰地擂起鼓, 愈来愈响。嘴角不自觉地悄悄翘起——她才不用小心。她是自愿来的。一只小猫,心甘情愿要去勾他这只北极的狐狸。-往往做比想难。程京闻把房门在身后阖上,一声细微的锁响。杜窈立即攥紧了袖口。毛衣边儿被她扯得浮毛。雪地靴里的绒也被翻来覆去的折腾。杜窈换拖鞋的时候, 袜上几簇白色羊毛。“有水吗?”她胡乱问。“冰箱里的矿泉水,”程京闻把黑色的大衣挂在门后, “客厅有玻璃杯。”杜窈咕嘟下去两杯。很凉,至少缓解一时紧张的情绪。她咬住杯口, 余光悄悄四下张望。是一间套房。里间大概是单床的卧室与洗手间, 外面侧对玄关, 两排沙发的客厅——程京闻不会又让她睡沙发吧。杜窈一噘嘴。在亚麻布套的沙发座上颠了两下, 发丝儿轻晃。眼神也飘。“我晚上睡哪?”程京闻松衬衫扣子的手一顿,略加思索。刚做一个口型,“沙……”“不睡沙发!”她立刻鼓着脸颊打断。程京闻便好笑地扬起眉,眼一眯。声音低下去,“那想睡哪?”“……睡床。”她眼睛盯着桌边的沙发腿儿,小声哼哼。又觉得这话歧义深重,补一句。“你睡沙发。”程京闻缄默良久。“你再说一遍?”杜窈真的开口,“你睡沙发,我睡床。”“这是谁的房间?”“你的。但是——”她举起食指,“这不是没有空房间了吗?”“合着我来做这个冤大头?”“房费会给你的。”“我缺这点?”“干什么,”杜窈哼声,“做了老板就要得不把钱当钱的臭德行吗?”对此,程京闻报以轻嗤一声。松了袖口的纽扣,往卧室走,“我去洗澡,你自便。”也没说好不好。杜窈看他阖上了卧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