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我了,去学校吧。”沈母看着有些沉默,她见沈汐禾拿了湿毛巾给她擦拭手上还有脚踝上的灰,忙伸手将她手里的毛巾夺过来,自己擦了几下。劝道。“嗯。”沈汐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怕自己是不是被校园暴力了,不敢去学校,所以才这么试探的。她想了下,起身的瞬间,开始脱校服。“做,做什么?”沈母心里苦闷,还没缓过神来,见她这动作,不解。“您检查下有没有伤,不就放心了。”“……”沈母听朋友说过,被欺负的小孩会变得敏感脆弱,不要多问,会戳她们心里的伤疤。但像这样自己揭身上的“疤”……倒是没听说过。“行了行了,快去学校吧,回来太晚了,就打车。”沈母见沈汐禾坦坦荡荡,面上也没有怯懦,便松口气,然后忙从兜里拿了二十块钱,递给她。沈汐禾没接。她知道,今天这几个人这么一闹,沈母没卖成菜,这些菜有的会坏,等于说今天没赚到钱,还赔了。想到这,她眯了眯眼,背起书包,“我去学校。”派出所。“哎小姑娘你怎么又来了?是落下东西了吗?”沈汐禾摇头,装不了乖,但靠着这张脸沉默的时候也勉强算是乖巧了。“他们被放出来了么?”“哎,那几个,不知道托的谁的关系,交了保释金,哟,你可千万别碰上他们,走,叔叔送你回家——诶,人呢?”民警转身拿个车钥匙的时间,回头就不见沈汐禾身影了。“呸,真是晦气。”“没想到栽在这么个臭娘们手里……嗷!”几人正在巷子里吞云吐雾,一边涂着唾沫骂沈汐禾。忽然,骂人的那个额头上一疼,低头一看,一枚眼珠子大小的弹珠。他朝巷口看去,便见他们口中的“臭娘们”手里拿着个弹弓,正蓄势待发……“草!”“你送上门来找死啊!”刚要捡棍子,想起来打人的工具都被民警没收了。他们只好撸起袖子要上前教训沈汐禾。自己找上门来,正好他们一肚子火!“嗷——”下一瞬,就被沈汐禾的弹弓精准地打中了鼻梁。沈汐禾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手拿着弹弓,一手从口袋里掏买的三十一颗弹珠。嗯,她向来公平,一人十颗,多的那颗给带头的,他拽她头发了。“别打了别打了!”原本还要围上来揍她的,结果成了抱头蹲下求饶的。沈汐禾下手是真狠啊,专挑疼的地方打。那弹珠又硬,被弹弓这么一弹,简直了,要是打中眼珠,他们怕是要瞎。挨了几下,一个个便老实地蹲地上,跟见了警察似的动作。“赔偿。”沈汐禾来到他们面前,并不为求饶声所动,伸脚,轻轻地踢了下为首那人的膝盖关节,对方顿时又疼又麻,直接一屁股坐地上去了。然后下意识抬头,就见沈汐禾的弹弓对准他的脸。“别,别,别打,赔,赔偿什么,您说,姐姐您说!”他双手护着脸,吸着气,立马成孙子了。沈汐禾便开始算账,“五十斤新鲜蔬菜,有一半要折手里——我妈医疗费,耽误我学习的损失费……”几人也没啥文化,高一就辍学了,这会儿听沈汐禾准备给他们来堂数学课教学,顿时头大。还是一小弟机灵,忙掏出钱包,双手举于头顶。“姐,沈姐,您看看钱够不够,不够……大哥二哥还有!”他说完,感觉俩兄弟瞪他一眼,但他却装死地低了头。沈汐禾却拧了眉梢,“我不敲诈勒索,我只要合理的赔偿。”说着,她深呼吸了下,飞快道,“上海青进价xx元一斤,一共折十斤,也就是……西红柿我砸了三个算我的,剩下的十斤,每斤xx元……我妈的误工费平均一天150元,我打算让她休息三天,那就是450……我学习效率高,但你们耽误了我一个半小时零七秒,哦,现在的不算,嗯,就100块吧。”几人面如菜色,恨不得给她跪下。“行,您报个数,我们给。”他们给还不成吗!为什么要他们听数学口算!他们以前在学校里屁股都不沾凳的,最怕听老师讲课。偏偏沈汐禾还严肃地接着说了一句,“你们重复一遍,最好背下来,免得以后你们诬告我敲诈勒索。”三人:“……”当初为什么要恰几包烟的烂钱来招惹这魔王!为首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昂地一声就哭了。“我爸都不敢这么逼着我背书做题!”说着一股脑地将钱包里的钱拿出来,“求求你了,拿了钱就走吧!”沈汐禾皱眉,抿着唇,有些不高兴。系统笑得一会成圆形一会变方形,甚至想发出咯咯咯母鸡的叫声来。太绝了。它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位宿主画风如此清奇百怪的?“咳——”这时,身后传来一道隐忍了半天,没忍住的笑声,沈汐禾扭过头,阳光有些刺眼,只看清对方的身形,修长如松竹。她眯了下眼,语气冷淡,“怎么哪都有你。”凤绯池没想到自己急急忙忙赶来,就见到沈汐禾在箱子里教训混混不说,还一本正经地算起了账,甚至要求他们背下来重述一遍。逼着这群平时只知道打架的混混都哭了。他没忍住,便笑了。“担心你,就来了。”他声音和煦,没有故意撩人的暧昧,仿佛在说“天气不错,我出来散步”一样。沈汐禾便收回视线,没空搭理他。只看着面前三个混混,想了下,“方紫凝给了你们多少钱?”她单刀直入,为首的下意识要撒谎,但是奈何有个叛徒小弟,直接脱口而出,“不多,一人三包华子!”沈汐禾便看着他,“难怪你牙黄,还口臭。”烟抽多了。她这话没有羞辱人的语气,但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小弟顿时捂着嘴,眼里流露出几分窘迫来。凤绯池抿着唇,手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腮帮子,嗯,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人?“但你们钱包里的钱很多,你们又不上班也不上学——”沈汐禾蹙着眉,“怎么做到的?”她蹲下,“教教我。”她缺钱。尤其是看到沈母身体弱,还起早卖菜挣钱。但是她还是学生,又还没正式满十八岁。凤绯池平地趔趄了下,似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几人更是傻眼了,啥?这位魔王,您看看我们头上的颜色,确定想知道怎么来的吗?“打……家劫舍?”“咚。”小弟说完,沈汐禾抿着唇,严肃地给他脑门上捶了一拳。眼里满是失望。不义之财,那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