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安静下来。他看向她, 手中捏着玻璃杯转, 只问，“你怎么说？”宋轻沉在这场喧腾中冷静下来。她颤着声音回, “姜彻。”“我们，还在上、上高中。”“应该以学、学习为主。”姜彻笑了。胸膛在震，瓮沉又低敛的声音敲在每个人的鼓膜上。他说, “好。”宋轻沉收紧手指，抓紧老旧的黑手机。睫扉还在抖，密密麻麻的在空中细小震颤，像蝉翼的翅膀。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自己心里那个最真实的理由。不论姜彻是真心还是假意, 就让一切就停留在此刻。她这样想, 却听见姜彻又开口。“老子等你。”宋轻沉蓦然抬头。姜彻没有一丝慌乱的神情，人依旧懒散的靠在椅背上, 抬着眼皮，露出曲线分明的下颌。“等你成年, 等你高考完上大学。”“一年多时间, 老子等得起。”话有多少不正经, 目光便有多认真。宋轻沉张了张唇角，“这样会不会不、不太好。”“小结巴，你好专横啊。”宋轻沉：“……？”“连让人等的机会都不给吗？”她本就不擅长说话, 磕磕绊绊的才挤出几个字，“我……我觉得……”姜彻眼底是汪洋的笑意, “好学生, 你不会拒绝别人跟你一起好好学习, 努力上进吧。”“耽误一个国家栋梁，你怎么负责？”宋轻沉：“…………”一两句话，堵的宋轻沉哑口无言。姜彻自作主张，“你不反对的话，这事就定了。”他这话一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二黄。他握草了一句，随即在有限的空间中大声确认，“彻哥你认真的！你喜欢喜欢这个……这个……”姜彻白了二黄一眼，“当然。”“她很好啊，漂亮、可爱，还……”有些话没有说全，藏进暧昧的尾音中。“可是蒋乔……”二黄有些着急，目光在姜彻和蒋乔两个人身上来回逡巡。蒋乔也在微笑。“好啦，阿彻又有喜欢的女生，这不是好事吗？”“反正他是这样的性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起来，阿彻还没有追过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多尝试一下才能知道自己喜欢谁吧。”话说的轻松又温和，一语中的。宋轻沉觉得堵。蒋乔呢？算三天打鱼中的鱼吗？宋轻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她萌生退意，“现在也不早了，不如就……就回家吧。”她低下头收拾东西，拉开背椅，想走，却被人拉住手腕。大手力道很大，一瞬间她挣脱不开，咬咬唇角。姜彻扯拽着她，不让她动，扫向蒋乔，“蒋乔，你是不是有些误会？”“还需要尝试什么？有这个小结巴就够了。”宋轻沉盯着姜彻的侧脸。一瞬间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敷衍。贴在她手腕上的手心温热且滚烫。蒋乔的呼吸稍稍急促了几分，大抵是没有被姜彻这样正面怼回来过。饭馆包厢亮黄的灯光映的她面色仓促。“我这就是开开玩笑，别当真啊。”“知道你喜欢她啦。”蒋乔勉强又僵硬的转移话题，“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吧，大家应该也都累了。”整个晚上，宋轻沉都觉得恍惚。散场后，她被周池妄不冷不热的语调拉回现实，“我送你回去。”宋轻沉下意识应，“那、谢……”话音未落，又被姜彻打断，“我送她回去就好了。”“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不可以吗？”周池妄瘦削的脸庞微微紧绷。吊儿郎当的少年，和不知所措的少女，像两个跳跃的音符，在他面前吟唱轻晃。他垂眸看宋轻沉，捏住她的手腕，指腹碰触到细嫩的白皮。手劲偏大，宋轻沉挣扎一下。周池妄不动声色，将问题甩给她。“你跟谁走？”她更局促了。浓长的睫扉在眼底留下一片青白，时不时转过头去偷瞄身边的姜彻，润润唇角。银蓝色的长卷发垂在肩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姜彻站在旁边，“你捏疼她了。”颇有几分针锋针对的味道。在场的人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气息，各个不走，留在门边等着看好戏。只有应明岑是意外。她去了趟厕所，见包厢内没有如鱼贯出，扯着嗓门大喊，“干什么呢，怎么都不走？”拨开人群，便看到了被夹在两个少年之间一脸难色的宋轻沉。应明岑当下便扯开周池妄拉着宋轻沉的手，同时将宋轻沉推向姜彻，“把她安全送到家。”宋轻沉踉跄一下，整个人往姜彻的方向歪去，裹挟着成人脂粉和一点饭菜烟火气的身体跌入姜彻的怀抱。温热的气息遍及周身，像火炉中翻滚的气旋。宋轻沉碰到姜彻胸前的衣服，下一秒又像是触电一般将人推开。姜彻挑眉，将人扶好，扯唇漫笑，“谢了。”应明岑不看两个人，随意的挥挥手，让两个人快走。等姜彻和宋轻沉两个人一同消失在包厢门口后，应明岑这才转向周池妄，咧着唇角笑，“周同学今天晚上委屈一下，送送蒋校花吧。”她意有所指，“再怎么说，周同学和姜同学也算是七中驰名双子星，其实吧……”“蒋校花既然觉得姜彻需要尝试，为什么不觉得周池妄也需要尝试呢？”应明岑嬉笑着自问自答。“是不是因为周池妄都不给人尝试的机会啊？周同学，你这样太保守了。”牙尖嘴利的样子，让蒋乔脸色骤变。似是想到了周池妄平日中爱答不理的态度，她蓦然咬牙，转身拎起自己的包就走，一点气度都顾不住。二黄见状，目光在房间内巡视一圈，又跟着追出去，“蒋乔？蒋乔！”应明岑满意的看着包厢中的结果，又转向周池妄，无奈的摊开手心。“没办法了，只能劳烦周同学送我回去，我住得远，不安全。”周池妄敛眉，淡淡勾唇，“送你一程。”语气平静冷淡，仿若今晚一切如常，却听的应明岑心里发虚。她缩缩脖颈，“会把我送到家吧。”周池妄嘲弄的开口，“放心。”一辆车上，两种心情。宋轻沉规规矩矩的坐在车后座上，旁边是姜彻。他懒洋洋的靠上座椅，仰头翘腿，一脸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