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京华大学的许愿信里,没有写她的名字……慕绵眼眶一点点泛起雾气,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当时的谢时蕴到底承受什么样的生活,他活得那样优秀和耀眼,从来没有人揭开去看,他往上爬到底有多辛苦……审判室里,谢时蕴坐在长桌前,灯光晦暗,映得他眉眼如霜,拒人千里。然而,在他抬起眼睑看向自己时,又是浅浅的笑意,温柔说:“慕小姐,您好。”慕绵坐在审判椅上,按照游戏规则,npc把她的手都绑在了老虎凳上。谢时蕴走过来,对他说:“你先出去。”慕绵见他半蹲在自己面前,等房门阖上,就抬手将绑着她的麻绳解开。“吧嗒”忽然,一道珍珠泪落在男人的手背上。谢时蕴动作一顿,抬眸看她,语气温和道:“这么怕我啊?”慕绵嘴唇微张,见他从兜里拿出了手帕,给她擦眼泪,“慕小姐想用眼泪逃过审判,是没有用的。”慕绵也不知道为什么哭,贪腐的人不是他,罪名也与他无关,为什么他要被政审,为什么他要承受档案里永不消失的污点。为什么,他还可以这么温柔地对她。“谢先生。”她的视线被雾得看不清男人的脸庞,但她心里又是那样确定,这个人是谢时蕴,在这个逼仄的囚室里,她确定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你爱我吗?”话音一落,眼泪又坠在了他手心上。谢时蕴笑了声:“怎么,这是你的剧本台词么?”慕绵摇头。谢时蕴神色微怔,给她擦眼泪的手帕缓缓下落,停在她的唇畔,女孩微仰起头,娇艳红唇轻轻张着,缀着梨花雨:“如果今日这是一间真正的囚室,我愿意,和你永远困在这里。”谢时蕴的的瞳仁蓦地陷入深潭,里面映着一轮皎月,他的手帕轻轻擦着她软唇上的口红,声音低沉而喑哑,“所以,你是答应了么?”慕绵看着他滚动的喉结,眼前男人的目光里全是她,她早就心有所属了,只是迟到十年,对不起。“谢时蕴,愿意和慕绵谈恋爱吗?”男人笑了。长长的睫毛舒展,如一簌簌桃花落来,说:“我愿意。”得到肯定的回答,慕绵仰头朝他一笑:“这就是我送给你的情报,谢先生。”他的手帕碾过她的软唇,此刻审判室里,气息灼热,暧昧与末日纠缠,他双手撑在她身侧,嗓音性感:“那作为奖励,我可以吻慕小姐么?”慕绵神色微怔,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温度,心跳猛然撞着身体,“可是,会有人来的。”谢时蕴笑了声,“游戏规则,警报声响,任何人不得在外走动。”慕绵愣愣地看着他,“那警报声?”“吧嗒”像是有什么装置被按响,慕绵蓦地转头看向门外,温软的脸颊堪堪擦过他的鼻梁,外面响起了警报声,所以是谢时蕴在控制?“知道,警报声要响多久?”慕绵摇头。他眸色一寸寸暗了下去,语气却极具耐心:“我不停止,它将永远鸣响。”他指腹轻勾起她的下巴,琥珀色的瞳仁动情而深情,说:“绵绵,和哥哥接吻吧。”第55章 许愿树谢时蕴的气息裹着浓烈的苦艾草味道, 如根根藤蔓将她捆缚其中。慕绵因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嘴唇,就在方才被他用手帕擦掉了口红,此刻干干净净, 仿佛没有任何的隔阂,男人的眼睑垂下,看着她的唇, 而后,他的唇畔压了下来。就像两道被断桥分开的水流,在某一刻越过石板相遇了。刹那间,慕绵的心跳窒息一空, 无数的血液和神经都为这陌生的吻而停止掉工作。全心全意地感受河流交汇之际, 那凛冽的,温柔的, 几乎瞬间要融入身体的触碰。慕绵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心脏在这陡然的反应中开始猛烈跳动, 她因为喘不过气而张开的唇,此刻却被他觑见了空隙,舌头顶开她的齿间, 力道不重, 却也不轻, 慕绵感觉到陌生的侵入, 下意识往后退, 然而,然而,脖颈被男人的大掌轻托起, 她被迫仰起头, 而他微微粗粝的指腹正陷入她后脖颈的颈窝里, 来回轻轻碾磨。慕绵看着他琥珀色的桃花眼,流光潋滟,几乎要将她溺于这涌来的情意中。谢情意,谢情意……她的声带,第一次颤着发音。是独属于他们接吻时的信号。谢时蕴听见了。他的力道开始变得更加猛烈,另一只手仿佛也需要释放压力,握着她的手腕锢在审判椅上。此刻,她是长官,她是囚徒。居高临下地入侵了她的领地,将她标记。慕绵眼角滑过一道濡湿的泪,却不是难过,而是,尝到了他,得偿所愿了。她毫无经验,依然抬着眼睑看他,像是不敢相信,而他长长的睫毛掩映着瞳仁里的湖光山色,慕绵看见他勾笑,目光看着她的软唇,温柔地换了个方向,含着她的下唇,而后用舌头撩过唇底。这次,她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章。想要他停止。但这个男人仿佛是一个世纪没有进食,此间绵长而又耐心地与她舌尖勾缠,就像大灰狼守株待兔,终于抓到了他的兔子小姐。如何肯轻易放过。慕绵被他亲得软靠在了审判椅上,门外是喧嚣鸣笛的警报声,她永远也没想过,她会和谢时蕴接吻。哪怕是全世界都不允许他们相爱,可是这两道河流,终究是突破了坚固的石板。她呜咽地喘着气,她还没学会该怎么接吻,她只会坐在原地,承受他的碾压和引领。可是她好喜欢他,因为接吻而变得愈加沉沦。“哥哥……”她的音线颤入了他的舌腔,男人没有说话,但她听见他喉结吞咽滚动的声音,而后是他指腹压入颈窝的力道深重。慕绵在这道性感的气息里,攥着他肩章的手倏忽收紧,他的强势被她包裹着,河流早已分不清方向,直到“吧嗒”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细微的声响打破这场禁忌,慕绵如受惊之兔慌地一缩,谢时蕴的动作顿了顿,顺着声音望去,看到地上掉了枚纽扣。而后,眸光一挪,他这身演出服的肩章,被小兔子拽掉了。慕绵的脸颊早已熟透了,她低头扯过他手里的手帕,捂着嘴巴不敢看他,只见一道修长手指拾起了地上的肩章。“吧嗒”一声。装置被按响,警报解除。这时,房门外传来敲声,慕绵吓得站起身,拉开门看见npc正站在门口,捂着嘴巴问道:“请、请问洗手间……”npc指了指,慕绵慌不迭地快步走了出去。审讯室里,npc问站长:“是否需要再提审嫌疑人。”谢时蕴:“不用,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他指腹碾着纽扣,唇角滑过一道笑意。npc愣了愣,“这肩章怎么掉了?”谢时蕴将纽扣收进口袋:“兔子小姐咬的,放心,我会赔。”-“哗啦啦~”洗手间里。慕绵用清水不断洗手,如果不是因为脸上有妆,她都想用冷水把自己拍醒降温。此刻自己的脸蛋熟得就像只红苹果,大概是因为热胀冷缩,觉得脸也蓬了起来。而那道嘴唇尤其红肿,慕绵抿了抿,残留的电流酥麻全身,是和他接吻的后劲。喜欢他,害怕他,又,逃不掉他。慕绵从包里拿出口红,手轻轻抖着,缓了好久才将妆补上。而后,又用粉底遮盖了脸上的红晕。让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可在哪里,早已变了。谢时蕴他,怎么那么会亲啊。剧本杀游戏到最后,由最高执行站长选出一名嫌疑人无罪释放,其他人都作为凶手留在沦陷区。所有人都以为逃生的人会是慕绵,并将情报都给了她,可结果是她被留下,无罪释放的是江逾。公布真相的那一刻,大家才发现所有人都在一条船上,除了谢时蕴,他众叛亲离,只有一个人。夜幕低垂,大家站在体验馆门口揣着兜意犹未尽地复盘。夏之星懊恼地嗷了声:“学长真是预判了我们的预判,怎么会放过江逾啊,以为第一个处决的就是他!”其他同学也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慕绵偶尔插一两句,以掩饰她在这场游戏里做过的出格之事。间或冷风吹来,她视线下意识寻找谢时蕴的身影,眸光一挪,就见他站在台阶下,黑色的长外套将他掩映在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