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杂人等,禁止擅闯!”谢玄沉着真气,转过了水帘,却被被拦在了入口处。从前训练时还对他崇拜不已的谢家子弟正亮出武器,严肃又疏远的挡住入口,拦住了去往谢家族地的路。“让开,我要去找族长!”谢玄暗下眸光,沉声逼迫。右侧的看守人阿铭握了握剑柄,垂下目光不愿去看与从前境况天差地别的人。那时,眼前的人天资过人,一点就透,聪慧异常,乃是谢家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那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他一直视作榜样的人,如今却沦为谢家的笑柄,天下的笑柄,他有些接受不了。阿铭犹豫片刻,终是好心的劝道:“玄哥,你还是走吧,长老们不会见你,族长更不会见你的。”“如果我今天非要进去呢?”谢玄暗自蓄力,冷声说道。“玄哥,你应当清楚擅闯谢家的下场,我与阿离是拦不住你,却总会有人能拦下你,擅闯的后果你承担不起。”阿铭说完后便与同样负责今日执勤的阿离对视一眼,同时微微错开双脚,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既如此,便让我看看这些年你们的武功有没有长进!”谢玄沉眸一笑,赤手空拳的就攻了上去。风起溪谷里,鸟鸣深溅中。谢玄像是在故意指点,压了七分的功力,引着二人朝自己的破绽攻来,却又因着急于知晓契约一事,下手重了不少。眼看着二人劣势突显,他再也耐不住性子,出掌往二人胸口一拍,便结束了此次战斗。“你们二人的武功比起当年确实精进许多,假以时日,都可以与夜十九匹敌。“今日我来此实有要事,族长肯不肯见我是一回事,我闯不闯得过又是另一回事。“你们实力不精,放我进去实属无奈,擅闯的后果我会一力承担。”影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离开主人的身边。玄哥对当今女帝情根深种,这是整个谢家都心照不宣的事。这一次宁肯违背族规都要硬闯,不用过多猜想,一定是为了那个暴君。阿铭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捂着胸口艰难的站了起来,望着谢玄毅然前行的身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此去九死一生,玄哥你又是何苦呢?谢家设有三十六道阵法机关,用于阻拦硬闯之人。若是从前,谢玄大可以避开这些,走安全的道路。只是那可以被阵法机关识别的令牌早已被收,每一道阵法的看守者又听从族中命令,将他当做外人严厉拦截,他只能硬生生的往阵法中闯。三十六道阵法全开,如此浩大的声势,迅速传遍了整个族地。谢氏族群的人大都放下手中活计或者停止训练,来到入口附近,好奇的观察着究竟是如此胆大包天。冷厉锐气的黑色身影逐渐逼近,看热闹的人顿时怔住。没有人想到,这擅闯谢家的人竟然是曾经谢家的骄傲,年轻一代的神话,当代众多谢家子弟里唯一被冠上谢姓的人——谢玄。众人心思纷繁,瞬间七嘴八舌起来。“怎么会是他?”“他怎么好意思回来,谢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他不是最守规矩的人么,今日怎么反倒明目张胆的坏起规矩来了?”“呵,还以为是当初呢,以为自己是那个被谢家引以为傲的少族长?”“什么少族长,连个男人都不算,白白占了当代的谢姓!真是丢脸,我谢家当代天骄竟被一个太监拿去,如果是我,早没脸活在这是世上了!”“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是你技不如人,打不过玄哥,没有资格继承谢姓!”“我说话难听?我说的是事实!族里谁不知道他喜欢女帝,可女帝对他呢?都不男不女的了,还要赖在陛下身边,真不知是……”“啪”的一声,身旁的少年一耳光扇在了刻薄尖酸的那人脸上,愤怒的骂道:“你早上没漱口么,嘴那么臭!有你这样的人,才是我谢家的耻辱!”“你敢打我!”……众人的嘴碎与二人的争执,谢玄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脸如火烧一般,心却如坠入了冰泉。因为暗卫讲究冷血的缘故,谢家的人向来亲情淡薄,即是如此,谢玄也对此感到心痛。他最难忍受的是凤瑾对他的奚落,其次便是现在……是对找出凤瑾性情大变真相的执念,让他有勇气忍住落荒而逃的难堪,继续的闯下去。谢家的法阵凶煞无比,他又被闲言碎语分去了心神,短短时间内,他已是伤痕累累。他抬手抹了把混着血迹的汗水,毫无惧意的往嗜血的刀阵闯去。刀阵是一处极为奇异的地方,擅闯者的命运大多在此戛然而止。他们的鲜血将附近的花草浇灌,让这里长出了一种其他地方都没有的花。艳丽的花朵与森寒的刀阵,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卷。阿铭心下担忧,还是追了上来,遥遥的喊道:“玄哥,你别闯了,你回去吧!“玄哥,你放弃吧,族长是不会见你的!”谢玄一门心思的往前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阿离伤得较重,便落后了阿铭一段距离,追上来后已是气喘吁吁。甫一咳嗽,就有腥气从喉咙冲出。阿离缓了缓,看着对阿铭劝诫置若罔闻的谢玄,不住的叹气。“算了,别喊了,玄哥决定的事,没人能阻止。”“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玄哥去送死!”阿铭的话语令阿离陷入了为难。谢家对族规看得极重,无论是谁,一旦违背,就会被处以重责。像玄哥这种擅闯族地的行为,几乎等同于背叛,对于背叛者,谢家向来不留后患!难道真的只能看着玄哥去送死?焦躁之间,一道灵光忽然闪过。“阿铭,我们不妨向陛下求助,她的命令玄哥一定会听,她的面子,族长和长老他们也一定会卖。“有她出面,玄哥一定不会有事的!”阿铭皱了皱眉头,不信的说道:“你是说暴君?“她都能对玄哥做出这样过分的事,她肯来救玄哥么?”“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她是救玄哥唯一的机会了。”被二人提及的凤瑾缓了缓,淡定的端起茶水漱了漱口,而后惜命的她又命夜一低调的召来陈寻为自己看诊。“陈太医,怎么样了?”凤瑾藏起害怕,故作淡然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