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什么秘密?”楚辞冷眸微眯。兰心公主曳着裙摆,绕着床架留神观察了一会儿,优雅转身,凝视着楚辞,坦然十足的回道:“暂且不知。不过楚丞相心思缜密,应该能查出来。”黛眉微挑,杏眸微沉,视线落在出门的方向,好似看到了一个浑身染血,拖着剑往外离去的人影。“我来云都已有几日,却始终无法面圣。我想知道,贵国陛下是瞧不起齐国,故意冷遇我,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楚辞心中一凛,警惕的看着这能窥破秘密的人。就在此刻,一道震耳欲聋的炸响从远处传来,使得窗门哗哗作响,疾步往屋外走去,就看到南边冒出冲天的火光。南边多窄巷,屋舍紧密,道路繁杂,住得多是云都的平民,亦或是来京谋求发展的外地百姓,可谓三教九流云集。如今这般动静,怕是伤及了不少人,楚辞心思一沉,撇下说话意味不明的兰心,扔给管家一句“送客”后,就急急的朝外赶去。马车飞速行驶,在到达胭脂巷口时,就因围观的群众,无法前行。楚辞只好弃车步行,拨开心有余悸的百姓,艰难的来到了火起的地方,那里已经有巡防军维持秩序。“怎么回事?”楚辞沉声问道。把守事发地点的巡防军队长正与士兵低语着什么,听到有人问话,下意识的皱眉,转头欲呵斥对方不懂规矩,却通过旁边侍立的杜明,辨出了大人物的身份。连忙敛下不悦,将剑柄一按,踏下步子,气势十足的回道:“巡防军三分队队长何有金,见过丞相大人!”楚辞淡淡的点了下头,将目光投向旁边几幢面部全非的院舍,再次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小的也不清楚。“胭脂巷一带三教九流的比较多,上头的人吩咐,这一片的治安要严抓。一刻间,小的正带领兄弟们在旁边巡视,忽然一声爆炸,旁边就窜出了大火,走在后头的两位兄弟还因此受了重伤。”何有金摇了下头,紧张的站在楚辞面前,稀疏的鬓角沁出一层层汗。楚辞皱了下眉,视线越过何有金,果然看到不远的地上,坐着两位衣衫褴褛,伤势严重的士兵。“可有什么发现?”何有金朝一个士兵招了下手,待人过来后,便朝楚辞解释道:“经过勘察,这连着的三间屋舍是被人用火药炸掉的,每一个起爆点都选得恰到好处,足以将这里摧毁的干干净净。“这小子一向喜欢研究这些,这情况就是他看出来的。丞相大人若有什么疑问,可以问他。”大禹的火药产量不高,原料向来被朝廷严加控制,像火硝硫磺的购买,唯有凭借在官府注册了的药师凭证,才能在备案后,购得几两以作药材。先不提火药如何弄到的,光是将费了大心思才弄到的火药,拿来炸掉胭脂巷里几所不起眼的屋舍,就十分令人费解。越是令人费解,就越是不简单。楚辞打量着眼前低着头,比何有金还要紧张万分的少年,平淡的问道:“你还发现了什么?”少年望了自家队长一眼,艰难的吞了下唾沫,用细微你的声音回复着楚辞。“小的,小的发现,最终的目的是摧毁地基。小的猜测,地下应当存有密室。“只是如今一切都被掩埋,大火也不曾熄灭,就算到时勉强能找到密室所在,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楚辞面色沉沉,不发一言。片刻过后,吩咐着何有金:“尽力安抚百姓以及受伤的士兵,如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去楚府找我。“你,跟我走。”楚辞点了下少年,转身离开。何有金按着剑,略微弯腰,目送着三人离去。有一道黑色的影子隐在百姓中,见楚辞一无所获后,悄悄的退下。与此相对的北边,府邸林立的梧桐街,朝中四品官员薛开府邸,寂静得有些诡异。院墙上堆积着厚厚的白雪,院中那棵在夏日大如伞盖的海棠树,此刻正孤零零的缩在角落,光秃的枝丫上立着三两只眼珠四下转动的乌鸦。许是不耐烦,打开翅膀抖了两下,机械的偏着脑袋,打量着寂静无声的院落。屋子里处,有极细微的声音,带着惶惶不安的惊恐,逐渐朝最里处缩去。那刚死了夫人,本该难过的薛大人,正缩着床脚,用那双因常年溺于温柔乡而肿胀无神的眼睛,惊惧的盯着前方寂如鬼魅的黑影。“你,你,你别过来!”黑影微微偏头,提起了屋中充当装饰品的金鞘宝刀。冷光骤然落下,刚还活着的薛大人便抽搐着身子,任由鲜血从额头一直到胸口噗嗤噗嗤的冒出,渐渐没了声息。黑影无情的扔下宝刀,嫌恶的移开双脚,以免被腥臭的鲜血脏了鞋子。刀刃摔落于地发出长长的嗡鸣声,声音即将消散的时候,有另一道影子从外潜入,恭敬的来到了黑影的面前。“邪老,事情已处理妥当。“复刻品已经转移到指定地点,从宫里拿来的样品,以及参与此次复刻的几人,全都被处理干净了。”老邪伸出拇指,抹去手背的血渍,转着枯槁的眼珠,幽幽的盯着来人。“是么?”右手瞬间成爪,穿过了面前人的胸口。来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只是再没了说话的力气。嘴里的血咕噜的往外冒着,脑袋一偏,彻底失去了生机。老邪缓缓收回手,目光幽寒。“老夫告诉你,这才叫处理干净。”一府的冷清,溢散的血气,成了他最得意的杰作。最后扫了眼薛大人与下属的尸首,幽幽一笑,闪身离去。蹲守于府外,关注薛府动静的暗探隐约觉得不对,迅速拐进巷子,选择了最便捷的路线朝顾府赶去。而长极宫内,接到明月消息的苏北一脸焦躁,双手不停的在身前揉捏,踱着步子在殿内走来走去,完全不敢相信此事。“你说寻香蝶锁定的院子被炸毁了?“那可怎么办,这是阿瑾拜托我的事。等她回来,我该如何向她交代?”明月垂首立于下方,隐晦的注视着那全身心都倾注在暴君身上的人,抿了下唇,略显冷淡的回道:“公子,家主又来了信催你回去,这件事一看就极其危险,你还是不要再掺和了。“陛下回不回的来,都不一定呢,你何必困居于此?”“你若再敢出言无状,立刻就给我滚回苏家!”苏北瞬间沉下脸,骇人的瞪着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