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萧彻才刚回到京城,就发生了一起命案。不,准确的说,是在萧彻回京城之前,这命案就已经发生了,只是尸体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而已。而这事情奇怪就奇怪在了这里。说起来,还是一个更夫打更的时候撞见的。一般来说更夫都是两人一组出行的,那日正好另一个更夫发了急症,来不了,那更夫王五想到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拿三份的钱,又念及家中尚未交束修的孩童和年迈的母亲,他便自己一人去了。约莫三更的样子,王五右手拎着锣和提灯,左手拿着梆,独自走在街上,时不时的喊上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走了一会儿,他就远远的看到一个人朝着他走过来。那人兴许是腿脚有些不好,又或者是喝醉了,走路一摇一晃,看着好像还有些僵硬。这种情形在京城的街头也比较常见,喝的酩酊大醉的少爷,生活不如意的百姓,夜里酌上几盅,然后一副醉态的回家。能当更夫的人自然都是胆子大的人,而且他以往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人,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今日见着了竟有些发渗。摒掉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王五忍不住又加快了步伐。这路几乎日日都要走,有什么可怕的?当他走近那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是天真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人。整个人瘦骨嶙峋,但还穿着宽大的衣裳,导致看上去十分不协调,露出的四肢和随着动作摇晃的衣裳,叫他看上去像是一副骨架在走路一样,王五甚至担心风吹的猛点就能将他折断。他的眼珠子只剩下了眼白,乍一看还以为他是在翻白眼,脸上也似乎也只剩下了一张薄薄的皮包在了骨头上,大张着嘴巴,露出了带着泥垢的牙齿。王五还在他身上闻到了腥臭的味道,若不是这人会动,他都要以为他是一具尸体了。等等……尸体!王五的心脏瞬间停了一拍,汗毛倒竖,脑子都陷入了空白。好在那人并没有因为王五的存在打乱自己的步伐,他像是没有看到面如菜色的王五一样,越过他径自往前走去。然后第二天,官府就接到了报案。京城府尹越维城听了王五的报案,只觉得他是老眼昏花,看错了。这世上哪里有死人会走路的?要是僵尸,这京城早就闹翻天了,怎么可能还太太平平的什么事都没有?说罢,越维城就准备退堂。这一天天的,净知道给他找事做。结果这堂还没退成,外面就又有人来报了。说是自家老爷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夜里回来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第二天一看,尸体都已经凉了。那王五还在堂上,瞧着那雍容华贵的妇人忙道:“贵老爷可是身穿靛蓝色的衣袍,形销骨立?”那妇人擦着眼泪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原来王五还以为真是自己看错了,如今才知竟是真的,越想越后怕,腿一软,竟是直接倒在了堂上。越维城也意识到不妙,幸好这不是公审之堂,不然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恐怕又要惹的人心惶惶。于是他一拍惊堂木:“钱氏,你速速将事情细细说来,不得有半字的隐瞒!”钱氏愣了一下,便说道:“民妇乃是京城苏家苏德明的正室夫人,我家老爷平日里爱喝些花酒,偶尔夜里也会晚归家,只是半个月前,我们家老爷突然开始频繁的晚归家,甚至有一次晚上都没有回家,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小贱蹄子勾去了魂。”说着,钱氏脸上就露出了标准的吐槽模式。其实越维城并不是很想听她念叨着家长里短的事,但是这会儿人命关天,他再不想听也得忍着。“挑重点,继续说。”钱氏便继续道:“也是那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家老爷突然开始瘦了起来,叫来郎中把脉,也诊不出什么毛病,而且老爷的脾气也是一日比一日的暴躁,我们劝上几句,他甚至都要动手打人!”“要我说,定是青楼里的那些女妖精榨干了我家老爷的精气,不然……不然怎么会这样,呜呜。”瘫坐在地上的王五听了以后喃喃道:“可不是妖精吗……”越维城听的也是奇怪,问道:“尸体呢?”“嗯。”越维城严肃的说道:“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出去,要是让百姓知道了,本官就先治你们一个妖言惑众的罪,明白吗?”钱氏虽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不敢挑战官府的权威。随后他又道:“这几日你们先不用去打更了,本官会另外派人去巡逻的,夜里没事也不要出门。”那王五魂都要吓没了,连声道好。但是想到家里还有需要他养的孩子和母亲,便又嗫嚅着开口:“大人……那我这些日子的工钱……”能做更夫的大多数也是没钱的,越维城摆摆手:“本官会照发的,但是切记,绝不可将此事外传,否则本官唯你们是问。”王五大喜,连连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有什么是比不用干活还能拿工钱更爽的事呢?越维城想了想:“你先去后面将之前的账结了,这几日在家就安安心心待着。”随后,他又对洪氏说:“苏德明的死讯定是瞒不住的,若是有人问起,你只说是因日日笙歌归家太晚猝死的。”“是。”打发完两人之后,越维城又匆匆忙忙的赶去了仵作处。只是还未靠近就已经闻到了一股臭味,越维城几欲作呕,最后还是拿东西堵了鼻子才进去的。进去之后,仵作果然也捂着口鼻。越维城匆匆看了一眼那具尸体,早上用的早膳就开始在胃里翻滚了。这苏德明一看就已经是死了很久了,尸体僵直,而且都已经开始生蛆了,口鼻处都是蠕动的蛆虫。难不成,这京城是真的闹鬼了?他死相怪异,看来还是要上报朱雀台了。随后,他又匆匆打发了人去查苏德明常去的几个地方,一堆官差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查,恐惊了百姓,只得暗自乔装前往。仵作随着越维城去了外面,一接触到新鲜的空气,两人都像是重获新生了一般。也实属是不容易了。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