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费迪南德还隐藏的很好……直到最后,安南的感知都没有对他进行预警。是那个时候吗?安南回想起来了,在费迪南德看到「大卫」手中银戒指的时候,目光突然顿了一下。他以为我是一个白银阶的巫师吗?抱着这样警惕的想法,安南专门废了些心思——他用费迪南德的衣服把他的头包扎成了一个大粽子。在那之后,安南就把他塞进了鱼桶中。那沉重的一拳,足以将费迪南德打入中度脑震荡的状态;而鱼桶内较为密闭的空间,再加上他头部的衣物,都可以进一步延长他的清醒时间。如果一不小心弄死他倒也无所谓。但保险起见,二十分钟内安南也必须出来——根据安南的常识,这种程度的脑震荡,一般也就是昏迷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不能指望对方会发生逆行性健忘,所以安南必须在他清醒过来之前,把他带走、逼供并处死。——然后安南就顺便把那个同样陷入昏迷中的红毛给掐死了。虽然安南之前感觉到,红毛朋友的头骨似乎已经被自己不小心锤裂了……但以防万一。如果他清醒过来并大声叫唤,进而让人发现了昏迷中的费迪南德,那就不好了。速战速决吧。刚刚走进地下室,安南便将银币再度夹在右手指缝中。而那把名为「安静小姐」的枪,则被安南收入了大卫那过于宽松的左手袖口中。厨房地下室中,四处氤氲着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这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冷库。温度至少在零下。足以让普通人在进入后不久便开始颤抖的寒气,对安南如今的大理石躯干来说毫无意义。安南四处张望着,看到许多的新鲜肉类和蔬菜摆在不同的货架上。他还看到了一些被装在袋子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粮食还是什么的东西,一摞一摞的堆在某个房间的墙角。这厨房的地下室很是宽敞,大约和瓦西里待着的那个仓库差不多大。但不同的是,这里曲里拐弯的……每个房间都只有十平米到二十平米,安南已经在里面走过了五六个房间。突然,安南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穿着粗糙的麻布长衫,白发苍苍的老人,背对着安南盘坐在祭坛上。那是极为古怪的坐姿。他的脊骨像是被钉子自上而下贯穿了一样——笔直笔直的,而一枚红色的宝石,则被放置于他的头顶上。刚好与他的脊骨连成一串。而此刻,安南从后面望去……则可以清晰的看到,一道红线从红宝石上留下、在老人的背部浸没出来,进入祭坛之中。祭坛将这一根镭射般的红线,通过复杂的转化扩散为一个复杂的、六个彼此相交的圆环。并有两条线从圆环中延伸出去,形成一个一百二十度的角。——找到了。这应该就是那个六芒星的一角。“乌鸦,取走它吧。”老人发出枯瘦之极的声音:“小心一点,不要踩到红线……”他似乎已经快要油尽灯枯——光是想要睁眼都很费劲。他并没有看到,走进来的并非是费迪南德……而是安南。但安南却没有过去。他只是看向老人,沉默的取出「安静」。用手枪瞄准了老人的脊背。——他脊背上、通往宝石的那根红线。“要动手的话……乌鸦。我劝你先取走引石。”老人缓缓说道,发出嘶哑的声音:“脊骨乃同样大地之根。如果根打断了,树就死了……树死了,果实也会坠落。引石是很脆弱的。”一位仪式师。他与这个仪式有多少关系?安南闻言,心中一动,微微偏移了一下枪口。但并不是偏向心脏……而是大腿。然后,安南扣动了扳机。他无声的扣动扳机,子弹无声的飞出,无声的命中了目标。整个过程就像是默片一样滑稽,毫无实感。但在老人因突然的剧痛睁开双眼、浑身颤抖的时候——他长大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只是向前跌坐、随后无声的向侧面倒下,身体无声的碰撞在地上,扯着嗓子发出无声的哀嚎。红宝石从他的头顶摔落,掉在地上而后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它碎了。如同过分丰实的红果,摔在地上变成一滩烂泥……红色的宝石砸在地上,却像是红色的水晶泥被砸在地上一样,变成了一滩软烂的红泥。那根红色的光束瞬间破碎,但地上的红色六环却仅仅只是隐没。安南则毫不犹豫走上前去,把老人拖下了祭坛。同时安南把他身上的长袍撕下并扔远;把他的双手放在一起,由自己的左手将它们死死握住。并借助临时的身高优势,把老人从地上提起,让他的尾椎骨远离地面。“你被我抓住了,老先生。”安南口中,发出「大卫」那开朗的声音:“现在——我问,你答。”安南说着将右手放在老人面前。让他颤抖着的身体看到,一枚银币正从安南的指缝中探出。“答的好了,我就给你治伤。治你身上所有的伤。”安南温和的说道:“但答的不好的话……”安南说着,右手水平举向右侧。一道银色的利刃,从安南的指缝中无声无息的刺出。“你,明白吗?”安南说着,缓缓说道:“记得……保持安静。”这个时候,沉默的效果已经结束。老人颤颤巍巍的点点头,颤抖着身体、忍着痛极小声的说道:“我……我会安静。”“很好……”安南平静的问道:“第一个问题,你是谁。”第277章 伟大猎杀之宴“我是肯?卡特尔。”老人的声音低沉,甚至还有些颤抖:“我是一位……出身拿塔郡的仪式师。”拿塔郡……安南微微皱眉。他的确听过这个地名……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拿塔郡是接近诺亚西部边境的一个子爵领。它本身的地势类似罗斯堡,但不同之处在于……它再往西是没有任何东西的。是的,最西侧就是诺亚王国的结界边缘了。拿塔郡在这几十年中,甚至已经被逐渐向内侵蚀的灰雾完全啃掉了城西的平原——以及三分之一个市区。这个侵蚀度在五年后则变成了一半。在这种距离下,结界也不可能完全阻挡灰雾的渗透。肉眼可见的尘埃态诅咒,在城市内飞舞——白天整个城市都是灰蒙蒙的,而到接近晚上的时候天空就会变成血红色。普通人如果住在这种地方,很容易会在几年内得上慢性疾病——毕竟水源极有可能被诅咒所污染。长期居住,不净的空气和水源都会大幅削弱普通人的体质。而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食物,甚至会在两三天内就长出霉菌,新鲜肉类和蔬果的腐烂速度,更是内地地区的三倍以上。如果不慎误食被诅咒污染的食物,很有可能会因急性感染而短时间内死去。这直接导致了拿塔郡的领主决定向内陆撤离、完全抛弃了这座城市。而在没有人发工资的情况下,城卫军和警署也很快随之撤离……在失去秩序维持者的情况下,很快就发生了多起恶性抢劫杀人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