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卓抚摸何雨墨脸庞的手，骤然停住，微微颤抖着，若是不压抑自己心间怒火，任由龙虎之气外泄，恐怕这座医院都承受不住战神武王的雷霆之怒！“你，还在这狗叫什么？”“你是否想说，你很疼爱女儿，其实是个好母亲？”“那，后来在嘉禾医院，逼迫墨儿取肾给那周大人，你又打算如何狡辩！”杨慧面不改色，反倒是一脸委屈，像是回忆起痛苦记忆，眉目扭曲着，“你还有脸提那件事？还不都是因为你个劳改犯！”“我们听闻你从监狱里出来，害怕你又来害我的雨墨，便想寻求那位大人庇护！”“周大人答应了下来，只要雨墨给出自己的一个肾脏，周大人便接我们去京都定居，改名换姓，不再受你这灾星劳改犯的骚扰！谁知，也被你这丧门星搅黄了！”程卓几乎要被杨慧气笑了，这心狠手辣的“母亲”，把所有事情都撇得一干二净！后面的事，都不用再问，招亲闹剧，跟黄家攀亲，一定也是这位好母亲为了避免女儿受到自己“毒害”，想的好办法，改嫁别家！程卓收回只手，低头起身，一身凛然正气，声音慷慨激昂！“诸多借口，却是将自己的险恶用心甩得一干二净！”“毁容的是墨儿，强迫取肾的是墨儿，被逼改嫁的也是墨儿！”“所有这些痛苦，都是墨儿在承受！你这毒妇，却能安然无恙，没有吃半点苦头，站在这里，厚颜无耻说出这些轻巧的鬼话！”兴许杨慧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和何袁做的诸多恶行，被自己冠以“为女儿好”这顶冠冕堂皇的帽子，便能坦然接受，心里没有一丝愧疚，其实根本目的还是自己不想招惹是非，要是需要什么代价，就全然让何雨墨去偿还了！天底下有多少父母，自以为关心子女，所作所为，却只不过是感动自己罢了！杨慧自己却不这么想，被程卓一同劈头盖脸的斥责，面红耳赤，已经全然顾不上一旁尸骨未寒的丈夫，怒目直视程卓，急不可耐的为自己开脱！“你……你血口喷人！”“程家小儿，你以为这些事，都是我甘愿做的？”“自己没爹没妈，不知父母养育之恩，别随便揣测别人是如何为人父母！”这一句话，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无异于雷区蹦迪！父母早亡，是程卓心中永远的痛！这件事，除了程家，整个杭城就只有自己入赘的何家知道！杨慧对着程卓说出这样的话，也没过脑袋，满心想着的就只是辱骂程卓，想要找回自己被程卓凌厉的话语撕破的脸面，说完便是后悔了，可也为时已晚，不止这个病房，整座小医院，从地面到墙壁，从门框到窗户，整个建筑都开始猛烈晃动！晃动的最厉害的，便是何袁的病房，杨慧看着阴沉着脸，一言未发，却浑身冒着肃杀之气的程卓，刚想要开口道歉，咽喉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程卓明明没动弹，杨慧却只觉自己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死死掐住了脖子！“你是，把我的客气，当成福气了！”“是不是等不及想去地下陪你那好丈夫了！”伴随着剧烈的抖动，离何袁病房最近的几个房间，窗户上的玻璃，都硬生生裂开！医院里的医护病患，惊恐不已，循着震感强弱寻到何袁的病房，挤在门口往里一看，只见杨慧和程卓隔着两米有余，程卓坐的稳稳当当，岿然不动，杨慧却是整张脸因为窒息憋得面色紫黑！双手不断地扑腾着，像是在扒拉一直根本看不见的手！见到此情景，门外众人皆是惊愕不已，只敢远远地在门外观望，没一个敢进屋和稀泥！程卓缓缓扭过头看向杨慧，眼中除了怒气，还是怒气！“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想好再回答，”“愿意老实说，就眨眨眼！”杨慧一听这话，喉咙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挤着眼睛，程卓冷哼一声，厉声问道：“你说，那些事情，不是你愿意做的，”“那言下之意，你是受人指使，抑或受人胁迫？”杨慧已经几乎气绝昏倒，全然不带犹豫的，又是猛眨眼睛！程卓眉毛一扬，心中目的已然达到，声音却依然透着冰寒！“好，我若松开，你肯不肯说出是谁主使？”程卓原以为杨慧一定马不停蹄的眨眼，谁知，到了这个份上，杨慧竟然迟疑了！数秒，杨慧虽然面有不甘，可奈何自己喘不上气，再被勒上一会儿，怕是真的要去与何袁地下相间，很是不情愿的，眨了下眼。程卓冷笑着，虎目一瞪，顷刻间，地动山摇的震撼瞬间消失，一切都恢复平静，地面不再晃动，杨慧也恢复了正常呼吸，瘫倒在地，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像是从未嗅过氧气的甜美似的，体验了一把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没有送命，只听见程卓振聋发聩的一吼，“快说！”“是谁指示你对墨儿屡下毒手！”杨慧受了惊吓，浑身一抖，老泪纵横，“程卓，你怎就不信我呢……”“虎毒尚不食子，我怎会听人指使就要赌上女儿性命？”“这一切，全因为有人逼迫，我若是不让雨墨冒险，不仅保不住雨墨，我和老何也都早已命归九泉……”程卓不想再听杨慧的狡辩，眉间颇有不悦，“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在我眼中，受指使也好，受胁迫也罢，都没有区别！”杨慧心痛万分，扭身看了看已然驾鹤西去的丈夫，又看了看另一张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热泪不止，“好，我说……”“是……”眼看杨慧就要说出幕后主使，可上帝似乎总要与程卓开玩笑，这紧要关头，却是又从门外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老者声音：“你们，这是在唱哪出？”杨慧话还没说一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