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夷为平地,军寨副官威尔洛身死,大法师费戈萨重伤昏迷,安戈尔自爆化为焦土。两千英勇将士再也无法回家。不过这就是战争。而这场战争,是杰诺取得了胜利,喜极而泣的欢呼声震响塞纳尔河岸。伯约和青衣军师策马来到了岸边,看着罗森的战船渐渐远去。“这罗森新帝倒也是一个枭雄。”伯约叹气道:“可惜没能在此地斩杀他。”青衣闻言沉默片刻,后摇头道:“若是不计代价,倒也能将他留在此地。”伯约闻言微愣,若是旁人定会问一句“那为何不杀了这皇帝”,而作为徒弟的伯约自然没有问,他知道自己老师不会做没有道理的决定,他知道一定是自己有什么没有考虑到。思索片刻后伯约试着问道:“不管这泽西有何手段,都不可能真正在短时间内使朝野上下听之任之,他此次兵败,足以让那些被他强行压制、却实际心有不满的朝臣心生极大的裂隙,甚至自此内乱也未尝可知。再说罗森老皇帝使百姓安家乐业了几十年,他们早就习惯了这四海升平的安宁,而有这样一位杀伐心重的皇帝,恐怕用不了多久,罗森就要从内部瓦解。”“没错,我任由此人回去,因为我明白以我国实力无法全面战胜底蕴远超过我们的罗森帝国,而我却自认为能够压制住这位新帝。”青衣淡然说了一句。伯约抱拳表示受教了,这位已经鬓发微白的国士给伯约的震惊太多了,他已经习惯了,就像绝大多数杰诺的百姓和将士一样。青衣军师这时问道:“那个天行者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原本我就看出他来历有问题,我还暗中提防,后来发现此人并非罗森奸细,后来隐隐发觉他的身份恐怕超出我的想象。直到后来,他坦白他是天行者。”伯约想起之前一幕,轻笑一声道:“他在战斗中破境,以初入地转中境的境界就唤出了武灵,我才相信他真的是天行者。”青衣军师沉默了片刻,他知道伯约生性谨慎,不会妄加猜测,他是相信伯约的判断的。他看向远处天空,喃喃道:“众神隐,天穹开,天降行者游四海。”听闻此言,伯约想起一事,面色严肃道:“罗森神庭之人也有参与。”青衣军师也是眼神微变,毕竟神庭二字可谓站在世俗之外的高处,不问世事纷争,只听神明旨意,已经有数千年历史了。他们派人插手世俗,哪怕只是一位天变境的法师,却也代表着令人细思恐极的变故。青衣军师深吸了口气,说道:“看样子,众神真的是不再护佑这片天地了。难道说天下大乱,真的要从我杰诺开始么”师徒二人一时没有言语,又看了一眼河面。河上船影几乎要消失在视线中了,伯约此时凝眸看向泽西身边的另一个身影,问道:“那人究竟是谁谋略在我之上。”青衣闻言眯起眼睛看着那道背影,有些无奈地说出了一段让人惊骇的答案。“那人是我徒弟,也可以说是你师兄。”“什么”伯约闻言愣住,难以置信地疑惑道:“我师兄”军师点了点头:“没错。”伯约皱眉道:“那他叛逃出了杰诺,投奔了罗森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他出自玛伊斯家族。”青衣缓缓叹了口气。伯约目露震惊,他自然知道玛伊斯家族的含义,也瞬间知晓了这人为何要帮助罗森攻取杰诺。很久以前,杰诺的西北方是原本在杰诺版图之外的一个小国,此国皇权名存实亡,各大门阀拥兵自立,是五十年前杰诺先帝亲率大军压境,恩威并施之下,硬生生收服了几大门阀,彻底瓦解了那本就失去威慑的皇权,将这一片领地纳入杰诺版图。所以西北诸部有许多人并不死心,时而反叛。目前就有西北底蕴深厚的七族联手叛乱,响应罗森的攻侵,虽说这七族各有心思,没有达到同心同德的地步,却已经能让杰诺无比头疼了。而三年前的那一场叛乱,更是险些使西北诸部脱离了杰诺的统治。因为那时西北势力最大、底蕴最深的族氏玛伊斯家族,带头谋反玛伊斯家族在西北有着莫大的影响力,号令之下其他部族皆愿服从,在他们早有预谋下,西北地区几乎是一夜沦陷。这一次反叛,引得沉寂了数年、似乎没有了音讯的青衣军师从幕后转到军前,计谋迭出,曾经他埋在西北诸部中的十几名内线发挥了极大作用,加上杰诺兵马对青衣军师的无条件服从,攻无不克,仅过了三个月,便平定了叛乱。以往杰诺对待西北诸部,一向是怀柔的政策,杀了几位主事者警示一下也就完了。这一次,青衣军师下令杀了玛伊斯家族全族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氏族,林林总总八百多人,无论男女,上到垂垂老矣的白发老翁,下到步履蹒跚的稚嫩孩童,全都送到了闸刀之下,就在鸢城城头,人头如雨落,鲜血如流水。别说西北诸部了,举国惊惧。那时才有很多人明白,原来青衣军师雷霆一怒,后果会如此惨烈。玛伊斯家族不复存在,却有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人竟是青衣军师的徒弟。青衣军师望着河面缓缓开口道:“当初他在我门下学习了三年,与我隐居朝堂幕后,本来我欲以毕生所学传授。可是,他的父亲是玛伊斯的族长,竟率兵谋反,后来我则当着他的面杀了他全族。”伯约自然也记得三年前的事情,他摇了摇头将那场血腥的回忆止住,缓了缓神问道:“当时他参与了”“如果他参与了,我便不会让他留下来。”青衣军师轻叹了口气。伯约想了想,面色肃然说道:“那也不应该让他留下来。”斩草除根,既然已经杀了他全家,哪怕他是无辜的,却也必然成了隐患,没有理由放走。虽然冷血,但是谋国之人又怎能心慈手软。青衣军师安静了片刻,依旧望着河水,却是话头一转,突然说道:“你知道此地为什么叫塞纳尔河岸么”伯约一愣,随后答道:“据说是某位德高望重,且诗词绝伦的大家名为塞纳尔,后来因为官场失意,心绪不平,在此地投河自尽。为了祭奠他,所以有人将此地命名为塞纳尔河岸,口口相传之下便保留了下来。”“塞纳尔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青衣军师摇头道:“他全名是塞纳尔玛伊斯。”伯约不由再次面露惊疑,难以置信道:“玛伊斯家族的人”“正是,是他的曾祖父。”青衣军师娓娓道来了一个陈旧的故事,他说道:“当年塞纳尔是玛伊斯家族的族长,无论背景还是个人能力,都堪称非凡,名满四方。但是在内阁重臣的竞选之中,输给了他一度瞧不起的一位同僚。实际上那时他已经决心要带着玛伊斯全族效忠公国,谁知公国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接纳他。他无比心气高傲,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策马来到此地,放声高歌一首,随后投河自尽。”青衣军师眸子里闪过一丝怀念和内疚,道:“而那位夺走他官位的大臣,却是我的祖父。”纵使一向沉稳的伯约听到此话也不由目瞪口呆。青衣军师继续说道:“也是因此玛伊斯家族对公国一直心存怨念,才有了三年前那一桩祸事。”伯约缓缓吐出一口气,过了片刻,他才抬头道:“所以念及于此,您对那位老前辈心有内疚,再加上三年的师徒情谊,您才为玛伊斯家族留了香火,没有真正的灭其全族。”青衣军师一时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说到:“我要是说当初杀玛伊斯家族全族的并不是我的意思呢”河上有风吹过,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伯约听出话中意思,他以为原本连续的震惊会让他有些麻木,但此时依旧顿时遍体生寒,如同坠入冰窟。在这个国家,青衣军师已是万人之上,谁能强行去以他的名义下令唯有那一人而已。“学得文武艺,贷与帝王家。”青衣军师面无表情地摇头道:“走进了朝堂,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他转过头看向身后,喃喃道:“能活着已经是幸事了。”在他身后,是被鲜血染红的河岸和大地,原本由克格列建起的军寨已经成了断壁残垣,在这满目疮痍之上,是一杆迎风烈烈的旗帜。塞纳尔军寨。有鲜血源源不断的从岸上高处流下,融进河流之中。血色的河水卷起波涛,滚滚向东而流,一去不复还。第六十五章五号频道的小伙伴们姜陵张开了眼睛,回到了那一间简陋的房子之中。他从床上坐起身,缓缓吐了几口气。从这般波澜壮阔的战场上退出来,他还得缓一缓神,那箭如雨下、火海焚天的凶险景象,那一位位热血男儿无惧生死的景象,还有那位执旗而立死战不退的塞纳尔守将的背影,都在他脑海之中,一时挥之不去。大概过了一分钟,姜陵站起身,走向了门口。他知道时间宝贵,就算心绪荡漾,也不能误了时间。经过两场实打实的战斗后,姜陵深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也知晓了参赛玩家中有诸多强大的存在。“霍良、岐山时的那个黑衣男子、甚至孙小楼都要比我要强。”姜陵自语道:“还有这个陈独醒,若不是唤出周瑜,我必败无疑。”实力自己还太弱了,如果这样下去,怎么赢得最后的胜利。姜陵自然不是那种暗自气馁绝望之人,反而他的斗志已经燃烧了起来。他按在了5号频道的按钮上,随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当初史怡来做指导,就是随意按的五号频道,姜陵也在上一场战斗之后约孙小楼和鲍伯尔来到了五号频道,而在上一场战斗中,姜陵早就和黄烈说了来到五号频道小聚。另一位队友宋韦,姜陵倒也和他说了,但是宋韦却表示自己和其他人商议好了去另外一个频道。姜陵也不知道宋韦是不是没有结交的意思才推脱,只是看宋韦为人也是不错,又不像孤僻多疑之人,姜陵一时也不愿多琢磨。等到姜陵走到了狭间广场中间,看到黄烈已经等在此地了。黄烈见到姜陵来,急忙过来给了姜陵一拳,兴奋笑道:“可以啊,居然打赢了,说,你是不是隐藏实力了”姜陵笑着摇头道:“我有什么可隐藏的,是援军到了,形式逆转,不然我也早死在那了。”黄烈闻言歪头惋惜道:“唉,我怎么就没撑到那个时候,被压着打了几个小时,终于等到了反攻的时候,肯定爽翻了。”“的确爽啊。”姜陵也笑了笑,道:“好歹是赢了。”“对啊,赢了就好,我得了98积分,和7银币。”黄烈直接就和姜陵坦言自己的所获。姜陵也知道在这个游戏里,黄烈和自己已经算是同甘苦共患难过,他也不隐瞒,直白道:“我得了85积分和7银币,话说你都死了还收到银币了”“对啊,我出来之后看我包裹里就多了7银币,看样子这个奖励哪怕你死了,只要最后是胜利方,也会发放给你。”黄烈转而问道:“怎么你活到最后,比我还少了几点积分”姜陵解释道:“你和宋韦合力击杀了一位玩家,我却没有杀掉那陈独醒,再说在对抗敌军的时候,你射杀的罗森士兵也比我多。”“说明还是哥哥我厉害一点吧。”黄烈哈哈一笑,道:“98积分呐,还有70分钟狭间时间,比我上次获胜得到的还多。”姜陵笑着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厉害,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智障。”“滚滚滚。”黄烈嫌弃地打开了姜陵的手。这时,另一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的呼喊:“姜陵”黄烈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英姿飒爽却有着可爱面容的女生,眼神微亮,随后手肘顶了顶姜陵,目光在那女子胸口扫了一眼,低声道:“可以啊,未成年少女你也下得了手。”姜陵无奈白了他一眼,随后露出笑容看着走来的三人。刚刚开口之人自然是和自己并肩战斗过的孙小楼,在他身后左右,一位正是鲍伯尔,另一位姜陵不认识,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个子不高,却剑眉星目有着股英气,正用一种略带好奇的眼神打量姜陵。鲍伯尔却是两步走到姜陵身边和他握了握手,随后又自来熟地和黄烈握了握手,还低声和黄烈说道:“兄弟虽然初次见面,但是听你刚刚那句话,我就知道咱们是志同道合之人。”黄烈略微有些诧异此人听清了自己刚刚和姜陵的低语,下一刻也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道:“看样你也知道姜陵是个衣冠禽兽。”姜陵无语地又翻了翻白眼,孙小楼听言看了一眼黄烈,随后笑道:“他们怎么说你衣冠禽兽啊,哈哈哈。”姜陵叹气道:“你未成年你不懂。”孙小楼疑惑:“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姜陵急忙摇头,转移话题道:“你们也出来了”“对啊,我一出来就被鲍不二这个葫芦娃看到了,然后又找到了他。”孙小楼说话间伸手亲昵地揽住了身边那个男子的肩膀,动作非常娴熟自然,显示出和这男子关系非凡。黄烈见状眉毛微挑,瞥了一眼身边的姜陵。姜陵眸子微动,却神色不变问道:“这位兄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