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开口问道:“殿下觉得罗森的衰落,和老皇帝的坐守江山是不是有直接联系呢”曾经那位铁血皇帝带着罗森铁蹄征伐天下,使得罗森帝国盛极一时,而在他之后,也就是罗森前几个月才去世的那位老皇帝泽斯尔继位,便极少兴兵作战,让罗森一连安静了五十年。不少人都认为罗森的衰落与这位庸碌的老皇帝有着直接的关系。可那年轻男子却不这样认为,他回答道:“我认为这坐守江山五十载的老皇帝有功无过。”“哦何以见得”那老者反问了一句,但眸子里显示出的却是赞同的意味。年轻男子说道:“那位铁血皇帝的确是一代枭雄,但他终究不能真的一统天下。当初罗森灭掉曼希和维洛,而后没有继续向东进攻,众人都听说是神庭出面制止了罗森皇帝的野心,也有人说雷伊和杰诺派出的死士重伤了皇帝。但实际上罗森当时停下步伐是发自主观意愿,也是不得已的。原因很简单,那位铁血皇帝根本没有被刺杀,他的身体是在数年的征战之中不堪重负,积劳成疾,已然无医可医。”年轻男子叹了口气,继续道:“况且杰诺和雷伊早已结成同盟,严阵以待,而且曼希和维洛都是底蕴颇深的大国,远远不是那么轻易能够降服的。皇帝重病,外敌早有准备,内部又有隐患,罗森若当年真的继续西进,自取灭亡的可能性远远大于一统天下。而泽斯尔继位后,选择了固国安邦,休养生息,安抚曼希和维洛的遗民,乃是非常正确的政治决策。”老者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对于这一次杰诺和雷伊联军进攻罗森的战局,你有何看法”年轻男子应道:“虽说新帝泽西野心昭彰,不顾大局发动战争,在塞纳尔河岸铩羽而过,导致罗森内部混乱,给了联军趁虚而入的机会。但有泽斯尔五十年间打下的基础在,罗森必然不会被一战打垮,虽说有些内乱,但是在外敌真正威胁到罗森存亡的时候,他们终究会团结起来共御外敌,泽西虽然贪心不足,但至少不是一个傻子,罗森不会亡在他手中。”老者眼中的欣赏之色毫不掩饰,笑道:“殿下眼力已然要超过老朽了。”年轻男子闻言却是没有开心,反而苦笑道:“老师谬赞了,一个月前我不顾你的阻止,跟着下了赌局,却是一败涂地。”老者闻言也笑意消散,轻叹口气道:“那潭浑水的确不是我们能够看得清的,更没有资格入局。”“是啊,魏家的继承人,可比蓝江皇位的继承人还要重要十倍啊。”年轻男子苦笑着感慨了一句,道:“我是赔了个精光。”老者见年轻男子如此消沉,便安慰道:“无妨,几位亲卫而已,还可以培养。”“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年轻男子心中有些沉重,他无意识地抬头望向门外,却是在下一刻目露惊疑。两道身影走了进来。那位老者也倏然起身,喝问道:“未经禀报便闯入太子书房,该当何罪”走在前方的那人面容英俊,气质非凡,他平淡道:“没想到死了四个太子亲卫,太子身边就再无人看护了。”在他身后那人沉默无言,可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他带着一张黑色面具,额头处有着一朵金色的花朵。太子短暂的惊愕之后,却是眼睑微垂,面容恢复了平静,他说道:“我猜到你一定会来,没想到来的这般早。”老者皱眉道:“你们到底是何人”英俊的男子这才看了一眼老者,说道:“你身为太子之师,看着太子犯下大错,就不知道教他弥补一下么”那老者高声喝道:“来人来人”“老师。”太子打断了老者的呼喊,摇了摇头道:“您先退下吧。”“太子”老者满面疑惑和惊讶。太子道:“他说的对,做了错事,终是要付出代价的。”老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那位不速之客,问道:“你是魏家少公子魏叶秋”“正是在下。”魏叶秋平淡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和太子师。”老者顿时瞳孔一缩,心生冷意,急切开口道:“魏公子,这里是蓝江皇城,你切莫冲动行事,前些日太子所犯之错,是我教诲不当,请不要记恨于太子殿下。”“您总不能惯他一辈子。”魏叶秋摇了摇头,随后道:“您也不必紧张,我又并非什么穷凶极恶之人。”老者怎能放心,那日太子派出四名亲卫,协助魏家大公子魏衍截杀魏叶秋,使得魏叶秋的几位亲信横尸郊野,而且本人也身受重伤。现在魏叶秋死里逃生,已然顺利参加了齐家寿宴,并且在齐家高手的护送下安然返回。大公子的布局功亏一篑,这一次豪赌自然是输掉了。据说魏家家主听闻此事,勃然大怒,胆敢截杀魏氏宗亲,而且是家主亲儿子,那后果整片大陆上也少有人能承担。数位有嫌疑的魏家主事甚至是魏姓宗亲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甚至有两位地位颇高的管事都被打断一条腿像狗一样驱逐出了魏家。大公子虽说没有留下亲自出手的证据,撇清了关系,家主没有直接降罪,但也刻意敲打了一番,使得大公子这些时日一直夹着尾巴做人。魏叶秋虽说只是一位嫡系少公子,但他毕竟姓魏,此次死里逃生,谁都知道他翻身的机会就要到了,这正是打压大公子势力的最好机会。也是应该施行报复的时候。今日魏叶秋突然登门,必然是要找太子清算这截杀之仇啊。贵为太子之师的老者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底气,他知道不会有人进来护卫了,哪怕蓝江太子身处险境,哪怕敌人只有两个人,哪怕这里是禁军林立的蓝江皇宫。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蓝江太子的命和魏家少公子的命谁更贵重,是一件很简单的判断题。也许在蓝江皇帝的眼中会很难抉择,但是答案依旧是显而易见的。老者面露苦涩,双手抱拳躬身,放低姿态哀求道:“少公子素有君子之名,还望能不计前嫌。”魏公子轻轻摇了摇头,直视蓝江太子道:“不计前嫌这个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太子说道:“我愿意承担此责。”魏叶秋问道:“你打算如何承担”太子想了想,随后问道:“公子能否指点”魏叶秋目光明亮看着太子,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是蓝江太子,正统的皇位继承人,与我又不同,可你还在贪心什么”太子听懂了魏公子的话,他与魏叶秋不同,魏叶秋是庶出的少公子,想要争取家主之位,那是要经历无穷的波折与凶险。而他则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国之储君,只要不出意外,皇位便会落在他的手中。很多人都这样想,甚至太子师也是这般劝阻的他,教他不要节外生枝。但太子并不是这样想的,他看着魏叶秋笑了笑,笑的很无奈,很悲惨,但他声音却平淡道:“一位少公子的命都比我这当朝太子要贵,更何况一位嫡系长公子。”魏叶秋拿着折扇,在手心轻轻拍打,道:“你还是有选择的权力的。”“魏家家主也有选择的权力。”太子开口道:“准确的说,是支配的权力。”这里的魏家家主,并不是特指当代的魏家家主,更多的是指下一任魏家家主。他可以选择上不上赌桌。下一任魏家家主,却是可以决定他日后还能不能继承皇位。没错,虽说这里是蓝江国,千倾之地皆为蓝江国土,太子理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这个范围之上,还有一个更大更强的力量笼罩着,那便是魏家。魏叶秋点了点头,便是理解,随后又摇了摇头,表示不能接受。我理解你为了确保皇位而被迫入局,但你毕竟想置我于死地,我怎能轻易原谅太子苦笑道:“你要给我怎样的惩罚”魏公子打开了折扇,目光深邃而锐利地看着蓝江太子,说道:“我今日来,不要惩罚你,而是要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蓝江太子闻言沉默了下来,片刻后却说道:“听说你死了几名亲卫”魏公子没有诧异,而是平静说道:“你的亲卫也都死了。”“我还有资格上赌桌么”“你还能退出么”有些赌局,参加了便不能退出,直到输光所有筹码,或者将对手赢的一无所有。亲卫死光了,可蓝江太子四个字,还是筹码,魏家少公子的身份也是筹码。你还不能退出赌局。太子想了想,抬头望向魏叶秋,突然生出一股凛然之气,身上的黄袍明亮了起来,他沉稳地开口道:“给魏家少公子上茶。”刚刚的他显得很卑微,因为他是个失败者,现在的他很高大,因为他是太子,是国之储君。他把太子的身份拿了出来。因为他还要赌下去。第二百三十五章抚琴人天空上云层厚重,在风儿的吹动下缓缓移动,将刚刚升起一定高度的太阳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后面。夏日的热意已经完全退去,气温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很低了,通过路边开始枯黄的树叶,和街边冰淇淋摊位的大量减少,可以看到秋天已经彻底的降临。天凉好个秋,姜陵带着把雨伞,穿着夹克衫牛仔裤从公交车上下来,随后他裹了裹衣服,觉得自己穿的还是少了些。但是抬头望去,还是可以看到一些俊男靓女似乎感觉不到温度的变化,脚脖子还在外面露着,甚至有些姑娘的大白腿依旧若隐若现。姜陵瞥了两眼,心想女子的爱美之心似乎可以战胜世间一切艰难险阻。他悠哉悠哉走向了琴店,此时暑期旺季已经过去,游客的数量又大大减少,在这风景区游玩的不少都是本地人,购买力那叫一个相当差,琴店的生意自然也不会太好。路过一家卷饼店,姜陵买了两张卷饼,不多时之后走进了琴店。“豆浆榨好了没”姜陵推门便问道。方昕媛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正在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擦拭古琴,她抬头看了一眼姜陵,笑道:“早就榨好了,都要凉了。”“先吃早饭,我一会打扫卫生。”姜陵说着,递给了方昕媛一张卷饼,道:“不放辣不放洋葱甜面酱,这次对了吧”“嗯。”方昕媛应了一声,接过卷饼做到了沙发上。姜陵拿出杯子,倒了两杯豆浆,又随手打开了音响。虽说在这里才工作了不到一个月,但是方昕媛为人随和,对姜陵很是信任,加上姜陵也是个脸皮厚的主,所以在琴店的生活已经是非常快速地习惯了下来。方昕媛说道:“这几天也没有什么游客,你要是想休息就不用过来了。”“我也没什么事,再说我还得学琴呢。”姜陵嚼着卷饼含糊不清地说道。方昕媛吃了两口,待到完全咽下才说道:“都说了学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效果的事情,你也不急于这两天,比赛那么辛苦,你也不用那么逞强。再说你看你年纪轻轻的,连个女朋友也没有,没事多出去转转嘛。”“方姐,骂人不揭短。”姜陵用力咽下了嘴里的东西,端起豆浆说道:“再说我想找女朋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吹牛吧你。”方昕媛白了他一眼,随后小心问道:“你和史怡有没有可能”“咳咳。”姜陵一口豆浆呛在嗓子,差点喷出来,他压下豆浆,摇头道:“你觉得可能么”方昕媛哭笑不得道:“史怡是怎么你了,瞧你这个样子。”姜陵还是摇头道;“你看史怡像是缺男朋友的人么”有的时候说一个女人不缺男朋友,是因为她足够漂亮、充满魅力、别有风情,追求者肯定是成排结队。而有些女人不缺男朋友,却是因为她太过于强势和自立,身边似乎不需要有人陪。虽说史怡也很漂亮有魅力,但姜陵此时指的明显是后一种。方昕媛很是不赞同姜陵的说法,认真说道:“史怡再怎么风风火火,也终究是个女人家,也是有柔软的一面,是需要人疼的,就算她嘴上不说,可一定也是希望有人能站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姜陵知道史怡说的有道理,他吃下最后一块饼,叹气道:“可我现在哪有能力为她遮风挡雨。”方昕媛不满道:“年纪轻轻说什么丧气话,只要你肯努力,终会有所作为。”姜陵耸了耸肩:“年纪轻轻有什么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挂了。”“什么”方昕媛一时没明白。姜陵一直也没和方昕媛说自己身患绝症的事情,想来史怡也没有告诉她,姜陵岔开话题道:“总之我和她不是一个风格。”“感情这东西是说不准的。”方昕媛还在循循善诱。姜陵打断道;“这个日后再说。”方昕媛见状也不多劝,摇摇头继续慢条斯理的吃自己的卷饼。姜陵则回到之前的话题,说道:“史怡说这两天公司加班,晚上不用训练,白天店里又这么冷清,我倒是已经算休息了。”方昕媛嗯了一声,说道:“简单收拾一下屋子,然后练琴吧。”“好。”姜陵站起身,开始打扫卫生。毕竟这几天客人很少,屋里又只有他们两人,店内也没有什么需要打扫的,姜陵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关闭了音响,坐到了古琴前,开始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