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海点了点头道:“对啊!怎么了?”“你二嫂嫂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知道啊,不就是阿芙蓉成花吗?”“不,我说的是——她到底知不知道那花是怎么回事?”原是他是来问这个的。池映海本是不想告诉他的,他不想做他们中间的夹板,再搞得自己两边不是人。“二哥哥,你问这个做什么?”“明日运送阿芙蓉进宫一事,计划有变,她知不知道?”池映海摇了摇头。池映寒咬牙。看来,他们都不知道李元风要做的事和官家下的旨是否存在冲突。池映海遂道:“运送阿芙蓉花进宫,是官家下的旨,而且还是明旨,这就意味着这件事整个皇宫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们明日只负责将东西送去,官家下什么旨,我们就做什么事,一旦抗旨,就是死罪。所以,我不明白二哥哥你要做什么?”池映寒:“……”果然,官家知道朝廷上在发生着怎样的事,也知道有些怎样的斗争。但是,他将顾相宜搅进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每次都是明目张胆的搅进来。无论是如玉堂赐匾,还是公然运送阿芙蓉花,都是一如既往地张扬。仿佛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此番代表的大庆朝廷,背后有官家、有圣旨。这是一个不能动的明棋。但李元风要动的就是这个明棋。这几个时辰内,李元风究竟做了怎样的打算?他的计划是否可靠?会不会让顾相宜背上欺君之罪?这些事,池映寒都思考过。但最后池映寒得到的结论就是——顾相宜是告诉过官家,这成花的危害性的,官家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一意孤行的要引进这些危险的东西。那么,李元风的指令,便有它的合理之处了。池映寒遂嘱咐道:“明日晌午,是你去运送阿芙蓉成花吧?”池映海点了点头道:“对,近日日头过于毒辣,运送又需要很长的时间,二嫂嫂怕是禁不住长时间的暴晒,所以由我组织伙计将货物押送进宫。”“我再同你确认一遍——她知道阿芙蓉花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吧?”其实在池映海方才的反应中,他已经看出来了。他们都知道阿芙蓉花是怎样的存在。下一刻,池映海点了点头。池映寒遂道:“那我便告诉你一声,计划有变,明日送进宫的货物,可以是任何物件,唯独不能是阿芙蓉成花。”“可是,官家下旨说的就是要引进成花呀!”“官家的明旨和真正运送的货物不是阿芙蓉花,这二者并不冲突。”池映海:“……”就这么看着池映寒此刻的神情。池映海不禁有些打怵。二嫂嫂曾经说过,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眼前的池映寒很陌生,不是她认知中的他。现在,池映海懂她的感受了。他此刻的神色,完全不是池映海记忆中那个经常将自己的大脸怼进窗户里的那个二哥哥了。甚至有那么一瞬,他觉得眼前的二哥哥严肃得有些恐怖。但池映海也不知自己是被吓住了,还是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下一刻,池映海点了点头,答应了他。池映寒见他答应,便开始部署第三件事了。毕竟,这个任务来得太突然,对他而言,难度又有些大。他没时间犹豫和拖拉。在池映海回去后,池映寒便在客栈内反复部署明日的计划,每一处细节他都要想到。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这一夜,池映寒毫无睡意。在部署计划的同时,池映寒一直盯着附近是否有马车出街。在看到附近出现第一辆马车后,池映寒便下楼付了钱,乘着马车来到了另外一家常来的青楼附近,附近也有接头人,接头人手底下能联系到小厮,池映寒在联系上接头人后,接头人便带着六个小厮随他一起前往砚香茶馆。待他来到砚香茶馆的时候,茶馆已经开门了。店小二听闻他们是来搬运货物的,便也没多在意,只是回去联系了简,不多时,简便带他们进入后院。众目睽睽之下,池映寒也未多停留,检查一下是自己的烟草,便让四个小厮抬着箱子,另外两个小厮一前一后看守着,便离开了。在离开砚香茶馆后,池映寒便渐渐走在了暗处,由接头人走在最前方。如此一来,便彻底没人知道这个队伍是干什么的,运送的是什么货物了。整个小队清晨时分便来到了池映寒所说的要塞处,那是通往皇宫的必经之地,但与皇宫又有一定的距离。这其中的距离问题,池映寒早在击鼓鸣冤的时候便计算得很精准了。在此处拦截他们,可谓是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唯一让人郁闷的是——他们需在暗处等到晌午。但对池映寒而言,这都不是事儿了,只要不是顾相宜亲自押送货物,其他的他都能接受。好在顾相宜是不可能亲自过来的,今日的气温,简直像蒸笼一样,就连小厮们也不愿过早离开阴凉处一步,在阳光底下多待几刻,整个人都会被晒到蒸发。即便是躲在阴凉处,也能感觉到地面是发烫的。抬头去看那太阳,更是觉得无比刺眼。但晌午时分,池映海还是带着伙计们出来运送货物了。对面的王春燕一边拿扇子扇着风,一边同池映海道:“怎么偏挑这时候出来啊?晚点去不成吗?这天气多热呀!”池映海回道:“只能这时候去,过早过晚都不妥当。”“诶呦我的天,我不懂你们的规矩,但是海哥儿,你真的能行吗?这天运送东西,还不得被生生晒成肉肝?”池映海回道:“放心吧,我没事的!”池映海说着,便张罗着让伙计们将箱子抬出来,由于箱子有些过大,池映海还牵来一匹马,由马车拉着货物,直接上了街。临行的时候,池映海还同顾相宜打了声招呼:“二嫂嫂,我们走了啊!”“诶!路上小心点儿!”“好嘞!”末了,池映海便带领运货的车队前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