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离婚官司的事情,在群里发言不多。不过,对几个年轻人谈论的事情,郭慧梅一直都有留心。听着阮棠的声音,她一阵心疼。明明是个和自家孩子一样大的青年,却已经背起了那么艰巨的任务。阮棠听着这一叠声的关切,心中微暖。他又来了些力气,一点点往家里挪去。半是为了转移潘璐她们的注意力,让她们不要太担心,半是真的想问。阮棠说:“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机会接触那只狗。”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的话题果然拐了一个弯儿。潘璐:“是啊,按照你说的,那对夫妻很明显已经被那只狗影响了。每天下楼遛狗,又不知道会影响多少个小孩子。”王舒雅:“可能今晚也不只是因为你没休息好。那只狗在人群里生活的时间更长,本来就会更厉害一点吧?”夏婷:“不过,按照你说的,那对夫妻一开始没管别人逗狗……”在夏婷的养狗经验里,自家人带着小狗下楼遛弯儿的时候,可绝不会这样。他们会始终盯着,这是对人和狗的双重保护。夏婷由此产生一个想法:“如果把那只狗带得距离他们远一点呢?他们可能就来不及把它带走了。”潘璐、王舒雅:“对,有道理。”阮棠也觉得有道理。不过,他苦笑一下:“今天之后,他们应该不会再让我接触那条狗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自家单元楼下。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慢吞吞地塞进口袋,在里面摸钥匙。手指还是很冰,很僵硬。原本简单的动作,落在此刻的阮棠身上,却显得比平日多了许多艰辛。他的手指绕过公交卡,绕过手套,绕过口袋里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终于碰到钥匙环的时候,阮棠眼前一亮,就见有另一只手从他旁边伸了过来,把门禁卡刷在楼下的装置上。“嘀”一声,门开了。对方收回手,顺道朝阮棠看来一眼。阮棠眨了下眼睛,记起来:啊,是中午那时候,从我旁边走过去的人!他跟着对方进到楼道,开始爬楼梯。原本简单的动作,落在如今走两步都要气喘吁吁的阮棠身上,却是千难万难。他走两步,就要休息一下。这种情形中,也就没精力注意,那个比自己快很多上楼的青年,其实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在上方的拐角处停了下来,侧着头,漫不经心地听着阮棠与几个女生的对话。“唉,”夏婷说,“也对。”也算夫妻两人没有这个意识,垃圾鬼也会这么操纵他们。群里的气氛陷入短暂低迷,不过,潘璐很快打破沉默。她说:“那我们去呗,反正这几天也没多少事儿。”阮棠一怔:“你们?”潘璐说:“对,你不是说了吗,他们不管别人逗狗的。那我们先过去,想办法把狗带到一边——呃,你们小区有监控没有?”阮棠心想,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别扭,好像他们在准备什么不正当行动。不过,他的心思还是因为潘璐的话而活泛起来。“有。”他肯定地回答,“所以你们可能不能那么明显。”潘璐失望,但阮棠紧接着说:“不过,是不是可以先把那只狗吸引到监控死角?”王舒雅:“很有想法。婷婷,你家是不是还有一些狗粮?把最好吃的拿出来。”夏婷嘀咕:“我哪里知道什么最好吃啊?”一顿,“是个办法。”潘璐继续计划,说:“只要咱们把阮棠和狗放在死角,剩下的就交给他。咱们三个呢,可以在旁边转转,也帮他吸引一下注意力。至少,别在他把那条狗干掉之前,把那两个人放过去。”一个计划的雏形就这么出来了。很不完善,需要打磨,不过,显然比阮棠单打独斗要有效率很多。阮棠动容,低声说:“谢谢你们。”潘璐说:“哈哈,谢什么。”说到这里,阮棠已经来到自家门口。他掏出钥匙,进门、开灯。门被再度合拢,在几米外的楼梯处,方才那个青年从阴影中走出来,看着阮棠的家门,眼里闪过一丝幽幽的光彩。他就这么站了很久。回到家里的阮棠完全不知道,自家门口正有一个“客人”徘徊。潘璐等人听到了他拧钥匙的动静,主动提出,今天就先说到这里,让他赶紧再去休息。阮棠没有推辞。他从群里退出来,洗漱之后,就去睡觉了。而在他躺在床上的时候,窗外,高处,方才的那个青年也回到自家。不过,他没有像阮棠一样休息,而是从窗子探出头,一间一间往楼下数:“一,二,三……”数到一半儿,一只鸟从旁边飞了过来,落在青年身侧的窗台上。青年缓缓转头看它。那是一只城市里最常见的麻雀,这会儿“啾啾”的叫着,没有平常麻雀那样怕人。面对近在咫尺的青年,也能继续蹦蹦跳跳。青年眼睛微微眯起,扣住旁边的窗子。“啪”一声,窗户合拢,麻雀留在屋内。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回来太困了,睡了一觉才开始写的,所以又稍微晚了点(对手指阮棠:怎么又、又有变态(紧张)第194章 无限游戏(25)阮棠这一觉, 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来之后,也没有完全恢复精力。接连出手,对他的消耗还是太大了。虽然放心不下八号楼的夫妻, 但阮棠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 再找上他们,只会让昨晚的事情重演。他按捺住焦躁, 继续认认真真修行。按照梦中书上些的那样,静下心,仔细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微末灵气。书上说, 要用神识带动,让体内行程循环周天。没一会儿, 阮棠额头又冒汗了。被神识牵引的灵气往往走出不远, 就会消散。他尝试许久, 也只前进了不到两厘米。天色却已经暗了下去。早饭、午饭都因为睡觉错过, 阮棠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这么一来, 更没办法继续下去。他无可奈何,只好换了衣服,预备去外面吃饭。离家的时候,上方的台阶正好传来脚步声。阮棠往过瞄了一眼, 有点意外。很巧, 又是昨天那个和他一起上楼的年轻人。他短暂地朝对方笑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加快脚步, 朝阮棠走了过来。阮棠微微紧张, 好在对方及时开口, 和他自我介绍:“这几天经常看到你, 你好像也喜欢小动物?”阮棠惊讶,回答:“还可以吧。”对方唇角扯出一个暧昧的弧度,意有所指,说:“昨天晚上,我见到你在逗一只京巴玩儿。”阮棠尴尬了。他没想到,除了京巴的主人夫妇,旁边的几个小朋友外,自己拿一番动作,还落在另一个人眼里。“别紧张。”住在楼上的青年说,“我和你是一样的。”阮棠:“哈、哈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就是擅长社交的人吗?他原本觉得自己已经进步很大了,没想到,真和活跃外向的人走在一起,根本不够看。不过,话说回来,对方好像也不符合阮棠心中“性格活跃”的木板。他有些走神,这时候,青年自我介绍:“我叫穆春。禾字旁的穆,春天的春。”阮棠眨了下眼睛,尽量跟上对方的节奏,说:“你是春天出生的吗?”穆春说:“对。”说完,就用一种静幽幽的目光看着阮棠。阮棠觉得自己明白了。他同样说了自己的名字,还补充:“右耳刀旁的阮,海棠的棠。”可惜的是,他的补充没什么用。穆春笑了笑,说:“听起来很甜。”类似的话,阮棠听了太多遍。按理来说,他应该像之前面对潘璐她们那样,背出自己名字的由来。但对上穆春的目光,他抿了抿唇,到底没有开口。那种高深莫测,好像他已经看透了阮棠的视线,让他不太舒服。而穆春本人显然没意识到他带给阮棠的不愉快,仍然在说:“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吃阮棠。很甜,可以含在嘴巴里,用舌头慢慢地舔。”阮棠鸡皮疙瘩又起来了。也是这会儿,两人出了单元楼。他估摸一下穆春脚步迈向的方向,果断说:“是吗?我要去那边,”和穆春正好相反,“嗯,再见。”穆春听着,眼睛眯起一点,看着身前的青年。那是一个模样精致漂亮,有一头黑软发丝,皮肤白皙似牛奶,像是一只羊羔、一只兔子的男孩。穆春觉得,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很好看、会吸引别人的目光,于是迫不及待想从自己身边逃开。但是,穆春觉得,他没必要逃走。他说:“我说了,咱们是一样的。”这话说得柔和缱绻。阮棠听着,却只觉得眼皮跳了一下。他仔细看了看穆春,迟疑:“我们都是男的?”穆春:“……”有点无奈,又觉得好笑,“昨天你逗着玩儿的那只京巴,我之前也见过一只类似的。很漂亮,身上的毛很白,叫起来也很好听。”阮棠心想,可我昨天碰到的那个东西,和你说的几样都不沾边啊。穆春再接再厉,道:“我和它我玩了很久。对了,我有录视频下来。”说着,他低头,就要给阮棠看自己手机里的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