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宜被程溯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整个身体拢着她, 带着压迫意味。顶灯被完全遮住,路知宜陷在软垫里,只看到一双情绪翻滚的黑眸。路知宜心跳一点一点加重, 贴着他胸膛,感受他同样有力的心跳,好像激烈地快撞到一起。其实路知宜知道他们应该发生点什么。在分别那么多年后,在现今都已经变得更成熟的时候。18岁时一腔英勇地在他面前脱了衣服,如今却有些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呼吸纠缠,空气被搅得干燥,路知宜很轻地咽了咽嗓。程溯扣紧她双手,低头在耳边说着动情的话。“知宜……”他喊着她的名字, 嘴唇厮磨她的耳垂,“可不可以。”湿润热气流窜,在皮肤上激起涟漪。路知宜没有说话,过了几秒,用行动回答了程溯。她很轻地抬起身体, 捧着他的脸亲吻。还是不太熟练, 青涩又诱人地试探。可就是这样的回应, 让程溯的理智瞬间烧成了灰。滚烫的火在皮肤各处燃烧, 密密麻麻窜涌。他终于不再克制那些情感,垂首朝他渴望的唇吻去。这个吻漫长到好像在弥补他们四年的缺席。两唇相抵,浓烈的气息碰撞, 舌尖在彼此口中纠缠。细碎的光落在两人身上, 空气里涌动着潮热的暧昧,温度逐渐攀升。程溯扯掉了自己的领带和眼镜。他掌心好像带着火, 温度滚烫。路知宜仰着头,在他窒息的吻里努力呼吸, 身体偶尔会颤抖瑟缩。气氛正浓,一切都是最合适的时间。却被一声突兀的视频音打断。程溯动作停下,气息是乱的。路知宜从迷离里醒神,手机刚好就在枕头旁,她尴尬地去拿,等看到发视频来的人后,惊得马上理好衣服坐起来,又一脚推开了程溯。“嘘,外公打来的。”她有些无措,白皙的皮肤已经泛上一层粉。路知宜坐正,按下接听。屏幕里出现林正国和蔼的笑,“知宜呀,这么快就接啦?在干什么呢?”程溯有些无语,衣衫凌乱地坐在床尾。路知宜不经意看到他敞开衬衣里的腹肌,脸一红,慌张地撒谎,“在……在看书。”“看书怎么灯那么暗呐?注意保护眼睛知道吗?”“嗯。”“去安大报到了吗?情况怎么样呀,跟外公聊聊呗。”程溯没了耐心。不等路知宜开口,他直接帮忙答道:“她现在很忙,您待会聊行不行?”林正国听到外孙的声音愣了下,“阿溯也在啊?怎么你现在在忙吗?外公是不是打扰你了?”路知宜快不敢直视视频里的老爷子,“没——”程溯等不了了。他直接从背后拿走手机,按了关机。路知宜:“……”再次被推倒,回到刚刚的样子。路知宜被程溯翻了身,背对着他,艰难忍耐那些从后颈往下落的碎吻,“……你,你不能让外公把话说完吗。”“不能。”程溯不懂林正国为什么这么会挑时间。他一分钟都不愿意再等了。他身体贴上去,正要亲吻路知宜的后背,视线触及到什么,所有动作顿在那。暖黄的灯光下,路知宜白皙光滑的背脊上竟然有一道刺青。程溯怔然又震惊,“……什么时候文的?”长发凌乱散在皮肤上,和那道刺青缠在一起,竟产生了诡异的美学视觉。性感又冷艳。路知宜回头问程溯,“好看吗。”程溯还陷在震惊里,说不出话,他伸手抚摸着那道竖着的艺术体数字——“2018615235234”是那个夏天,他们确定恋爱的时间。程溯曾经将它精确到了秒,说是怕有人将来不认账。“去年有段时间我太想你了,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缓解这种思念,所以我想去做你做过的事,想感受你曾经感受过的。”路知宜趴在软白枕头里,轻轻道,“我要把我们的一切都刻到骨子里。”路知宜的这道刺青完全沿着背脊的方向,数字两头装饰了漂亮的蔷薇藤蔓。如她所说,是真的往骨头最近的地方刻。程溯心疼地问:“痛不痛?”路知宜笑,“一点都不。”……程溯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背脊最上往下一一落下碎吻,在路知宜身体里带起一连串细小的电流。她趴在那,任由那些爱意流淌,一遍又一遍。不知过去多久,程溯才停了下来。路知宜听到有什么被撕开,再之后,他十指扣住她——痛意传来,路知宜倒抽一口气,眉头瞬间蹙紧,“程溯……”她掐紧他的指缝,又无助地不断深呼吸。眼里好像一下子灌入了潋滟水光。沉寂又温柔的夜,度过那段漫长的难耐,光影终于有了律动。一室春潮。很久过去,程溯把路知宜拉回身下,吻着她眼角的泪,声音哑得厉害:“我爱你知宜。”朦胧视线里,路知宜攀上他手臂,动情吻他:“……我也是。”眼前的世界跌落在他暴戾的刺青图案里,他将她圈禁在漩涡中心,浮木般摇坠沉沦。-路知宜其实也不确定这是自己第几次醒。好像中间昏睡过去一次,又好像一直都是不清醒的。她意识有些模糊,缓缓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床旁沙发上,身上盖了一床白色的薄毯。程溯就在面前,他上半身没穿,bsp;卧室里有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薄荷沐浴香。路知宜喊他:“你在干什么。”程溯闻言转过来,“醒了?”路知宜这才看到他手上正在换的干净床单。她愣了下,看向暂时扔在地上的脏床单,蓦地想起那些潮湿粘腻的画面,脸从耳根红了一片。路知宜也没想到自己会那样。她有些羞耻,别开脸不看,闭上眼继续装睡。却很快被走过来的程溯抱到床上,“睁开。”路知宜:“……”她裹在被子里,意识逐渐回笼,一些画面跳到脑海中,她不敢抬头看程溯。好像一看就会被提醒刚刚他们发生的事。“干什么…我困了,想再睡会。”“去洗个澡再来睡。”程溯声线莫名比平时低,好像含着粗粝的沙,一点便碾着路知宜的听觉神经。她想起他情难自禁时的低/喘,比现在还性感。他们的亲密超出路知宜的想象太多。她低了低头,掩住绯红眼底,裹着被子坐起来,却见自己的睡衣凌乱地躺在地上。路知宜抿了抿唇,“能不能帮我拿下睡衣。”程溯微顿,似乎是很轻地笑了下,伸手掐她脸,“都看过了。”路知宜:“……”话是这么说,可——路知宜有些懊恼,小脸垮着,“别耍流氓好不好。”程溯无奈笑,捡起地上的睡衣给她。路知宜快速套上,掀开被子想逃离卧室,却没想到刚站定就软得倒到程溯怀里。两条腿酸得好像才经历了万米长跑,发着颤。程溯接住她,又笑,笑意很淡,又很勾人,“怎么一点都禁不起弄。”他摸了摸路知宜的脸,“还说自己不是玻璃做的。”路知宜被这样直白轻佻的话红了脸,一时语塞生气,只能打他,“是我禁不起吗,现在几点了,你停过吗。”天还没亮,夜色浓稠如墨。程溯偏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手表。刚好夜里三点。似乎时间是有点长了。程溯托着路知宜的臀将她一把抱起,鼻尖碰她,“怪我。”他掌心贴着自己,只有一层薄薄的布料,根本抵挡不住。路知宜想要下来,“别抱我。”“我陪你一起洗。”“不要。”尽管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可路知宜还没能那么快地接受更羞耻的场景,“你先睡,我自己洗就好。”程溯看着她羞靥窘迫的样子,便也没勉强,把她抱到卫生间门口松了手,“去吧。”路知宜关上门,脸上的热还没退。卫生间是白炽灯,将一切清晰照亮。路知宜垂眸,看着皮肤上留下的每一处痕迹。以为他温柔,却不想做这种事的时候如出笼野兽,根本压不住。抓的,掐的,吸的,咬的。他一样不落。揉着手腕的红印,路知宜闭了闭眼,又恼自己不争气,边哭边受着,上瘾一样被他带着没了方向。打开花洒,热水浇在身上,烫着那些红,越发靡乱。路知宜洗了整整二十分钟才出来。睡衣脏了,她找了件程溯的衬衣穿到身上,看到他已经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的样子,慢慢走过去,安静在他身边躺下。顿了顿,伸手关掉那盏小灯。卧室陷入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一切都恢复了安静,只有空气里隐约漂浮的味道提醒着路知宜刚刚彼此的激烈和缠绵。她闭上眼,想赶紧睡过去,一只手却忽然伸过来,将她抱到怀里。敏感的身体马上颤了下,“不要——”路知宜推他,“不要了……”程溯很轻地笑,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只是想抱着你睡。”路知宜:“……”好在下半夜,程溯没有再动什么心思。一身如同散架的路知宜躲在他宽厚怀里,闻着淡淡的薄荷香,沉沉睡了个香甜的觉。大概是太累,路知宜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傍晚。再次醒来时整个家里很安静,程溯不在身边,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程溯?”没有回应。路知宜下床去找,没找到鞋,干脆就赤脚走出去,看到程溯坐在阳台上,面前有台笔记本电脑。他穿了件灰色的衬衫,戴着眼镜,似乎在工作。路知宜远远看着他,余晖的碎光影落在他脸上,玻璃镜片反射着电脑画面,他看上去沉稳又安静,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可摘下眼镜——路知宜有幸见识了他另一面的暴戾。也许还是柔情的,但狠劲太大,她几度无法招架。或许是有所感应,程溯忽地转过身,看到站在客厅的路知宜,“起来了?”他阖上电脑,站起身走过来。一夜过后,彼此的感觉变得不一样了。他越走越近,路知宜莫名有些脸红,手捻着衣摆,眼睛不知往哪看,慌忙找话题,“你吃过了吗?我有点饿了。”程溯走到面前,揉了揉她的头,“去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路知宜摸着颈部的红,摇头,“点外卖吧。”她可不想这个天气还围围巾。程溯望着她。宽大的白衬衣裹着小小的身体,笔直白皙的腿露出一大截。想起它们昨晚勾住自己腰的样子,程溯喉结微动,默认了她的要求。“好,要吃什么,我来点。”路知宜真的太饿了。睡觉补充不了她消耗掉的那么多体力。她让程溯点了很多吃的,摆了整整一桌,认认真真地填着肚子。程溯重回阳台边工作,视线偶尔落到室内,看着路知宜坐在椅子上,嘴里塞着食物,手里抱着奶茶,白皙的腿晃晃悠悠,似乎很闲适。他唇角微微勾起弧度,转身继续看着电脑屏幕。吃饱喝足后,路知宜体力终于恢复了些,她抱着没喝完的奶茶走过来坐到程溯腿上,“你在看什么?”早在路知宜往阳台走的时候程溯就切换了文件,现在屏幕里的是投资梁氏的一些计划。他拢着路知宜的腰,“我也渴了。”路知宜眨了眨眼,看摆在电脑旁的青柠水,端起来给他。程溯却说:“要喝你手里的。”“……”路知宜抿抿唇,故意咬着吸管,“不给。”“是吗。”程溯身体往后仰了仰,望着她,“那我只有来抢了。”“?”路知宜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吻了过来,咬住她嘴里的吸管。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奶茶顺着唇缝流出来,路知宜“唔”地呜咽了几声,推开程溯,“我给我给,别抢了。”程溯最喜欢这样逗路知宜,看她脸红,看她无措,看她……求饶。他拇指伸到她唇边,替她擦那些溢出的奶茶,擦着擦着,动作变慢。指腹停在她唇上,摁着嫣红。气氛莫名就有些变了味。察觉到什么,路知宜不自在地缩了下,躲开,“我进去拿纸。”程溯便也克制地收了手。刚走进房里,路知宜的手机又响了,她拿起看了眼,转身跟程溯比划:“是外公!”说话同时她赶紧找了件外套披到身上,又放下长发,挡住那些暧昧的痕迹。视频接通,老爷子担心地问:“知宜啊,昨晚说的好好的怎么断了?没事吧?”路知宜努力挤出自然笑容,“没事,手机突然没电了。”“那就好,外公还以为你俩吵架了呢,听臭小子那语气,凶巴巴的。”路知宜看了眼程溯,刚好他也在往室内看。他被逆光笼着,灰色衬衫穿得闲散,不知什么时候挽起了袖子,腕间整片刺青暴露在外。上面的狼像极了昨夜的他,恶劣凶狠,不知餍足。路知宜抿了抿唇,忽然起了心思,故意对林正国说:“外公,他昨天欺负我了。”程溯:“?”视频那头,林正国音量陡地就增了一倍,“什么?!他敢欺负你?怪不得我就说怎么突然不说了,这个臭小子,你等着,知宜你等着外公哈。”路知宜还没来得及说是开个玩笑,林正国已经挂了视频。程溯淡淡看着路知宜,过了几秒,很自觉地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果然,三秒后,林正国气势汹汹地打来了电话。路知宜:“……”程溯接起电话,不知林正国说了什么,但猜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程溯平静地听,偶尔应一声,倒是一副诚恳模样。只是间隙会朝路知宜投来一瞥。那眼神太不清,莫名带着几分犀利,看得路知宜心虚。她趁爷孙俩通话,悄悄躲到了卧室,翻出ipad看安大的资料。外面的通话不知持续了多久,路知宜看着资料没一会又犯困地合上了眼睛。直到突然的开门声传来,路知宜惊醒,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天都黑了。程溯走过来,微弯下腰,手撑在床上看她,声音低,“睡醒了吗。”路知宜以为他要带自己出去再吃点晚餐或是夜宵什么的,点了点头,“嗯。”谁知下一秒男人就慢慢站直。他不慌不忙地开始解表带,衬衫。路知宜:“……”她隐隐察觉到什么,但还试图存有幻想:“你要洗澡吗?”程溯把脱下的手表丢到床头柜上。啪嗒一声。“我被训了两个小时。”“现在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