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忽然一下顿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因为他挡了路,后面人上不去。这种小动作其他人没看见,我却发现了……廖呈面色一凝,还顺手拦住了后方的人,他皱眉道:“慢一些,怎么感觉,还是有点儿问题?!”众人停顿下来之后,更是挤在了一块儿。他们将将站稳,眼中透着不安。有人还冲着前面喊了句:“卢先生?”显然,先上石板路的阴术先生姓卢。蒋盘的神色很不好看,他甚至有些隐怒。廖呈这才扫过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这些细节别人都没注意到,现在大家都在注意石板上的卢先生。我发现的更为详细。刚才廖呈是故意让人先走上去的。他并没有觉得石板路没问题,而是用这种方式,让人上去探路……卢先生并没有回应任何人。他杵在石板上,一瞬间就像是呆傻了一样。又下一刻,他冷不丁的又动了。他速度很快,大跨步的踩在石板上,往前走了近乎十几块石板的距离。周围的风变得更浓郁了一些。雾气好似都在游动一样……纸人许忽然警惕的说了句:“雾气里头,有人!”我心神顿时一紧,风大了很多,雾气变得更浓郁了不少。不只是纸人许,我也看见了人影。远处的雾气中,人影攒动,他们也像是迎着卢先生靠近。下一刻,我瞧见了让我心头极为骇然的一幕。大致有三个人影,走到了卢先生近前。雾气虽然浓郁,但勉强能看清。这三个都是男人,他们面色呆滞冷漠,好似没有任何情绪一般。他们三人拉着卢先生的肩头,或是胳膊,直接将他往雾气中一拽。卢先生这会儿好似恢复了神志,惊恐的尖叫一声。下一瞬,他就被拉进了雾气之中……更大的风吹动,白雾在不停的翻滚。就像是烧开了的水一样……我的心悬了起来。因为那些人影在逐渐远去。等到雾气稍微平稳了一些,半个人影子都瞧不见了……雾气之中太过安静,安静的没有丝毫声音,更像是刚才没走过任何一个人……众人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来了惊疑不安……廖呈的脸色也阴晴不定起来。东阳和上清,他们两人都盯着刚才人影消失的方向。上清语气冰冷,道:“不是死人,不是凶尸……是秉着一口气的活尸……”东阳胸口略有起伏,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喃喃道:“生气太浓郁了,遮蔽了天日,活尸才能活动……那卢先生,应该活不下去了……”“廖先生……这……”一个阳算先生不安的看着廖呈,他身体都略有发抖,又道:“不是说没事吗……怎么会……”廖呈面色沉重了不少,他更是沉默了半晌,眼中才透着歉意,叹了口气道:“是廖某失算了,我本以为,之前赖谦他们受伤,血迹都流了一地,这里没有了,应该是没问题了。”“谁能曾想,那管仙桃在坟茔之前,都弄出来这样的鬼地方……”廖呈的话语中,都透着几分恼羞,他眼中歉意更多。甚至廖呈抬起手来,还要抽自己的耳光!刚才问话那先生,又赶紧上前阻拦廖呈,说道:“廖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人群中的其余先生,面色沉了不少。不过他们这面色,不是对廖呈的,而是对那阳算先生的。之前质问过纸人许那阴术先生,更是低声道:“刘先生,廖先生这一行已经殚精竭虑,大风水之地,伴随大危险,谁都没来过这里。廖先生能安然无恙地带我们走到现在,都已经是大家的机缘。”“刚才廖先生甚至还走在大家前面,卢先生更心急,更快了一些……”那阴术先生话音至此,众人眼中也出现几分后怕。还有人不安低声道:“恐怕,这也是命数?此地有危险,廖先生失算了一下,可卢先生偏偏快一点,替廖先生挡了一劫,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廖呈眼中更多的却是苦涩,他复杂无比的看着雾气的另一头,不再多言。众人的议论,逐渐平息下来了……蒋盘对于廖呈的眼神,显然疏远了不少。廖呈的性格,几乎将人心把控在股掌之间。几句话,几个小动作,不但没有让人怀疑他,甚至但凡有可能质疑的话语,都会被其余人压下。这就等于,他卖了别人,别人都会帮他数钱,还说他做得好。蒋盘太宽厚,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于我来说,我便更沉默。因为这地方太危险了。若是设身处地一下,不是廖呈来做这个恶人……那我和蒋盘,会先走上这石板路么?总有人要去探路,将未知的危险变成已知,才能将其破解……思索给我的答案,是我不会先走上去,更不可能让蒋盘走上去。唐仃是我的人,纸人许更是如此。那去探路的,也只能是这些先生了……场间所有人,都各有心思。我定了定神,稍微往前走了两步。一直到了石板路正前方,廖呈忽然抬手,按住了我肩膀。“阴阳兄,你小心。”廖呈低声说道。我拍了拍廖呈的手,沉声回答:“无碍。”我蹲身下去,仔仔细细的看着石板。这条石板路是有问题的。可问题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却不晓得。只知道刚才那卢先生上去之后,直接就出了事儿。视线很警惕,我看着石板,一眼没看出来什么。可下一瞬,我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喃喃道:“大小,不一样,廖兄,大哥,你们发现了吗?”廖呈语气凝重不少:“大小不一样?这么看上去,差不了多……”话音戛然而止,廖呈也蹲身到我旁边,他仔仔细细的看着。我摇头,一字一句的道:“有差别的,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管仙桃,应该会通窍分金尺的尺法……”说完这话,我身上都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