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堂上下来,南烟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做,只带着听福和若水急匆匆的回了永和宫。走进正殿,仍旧和之前一样。顺妃新晴衣不解带的坐在床边,一双眼睛就像是被看不见的线牵在了床上那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身上。祝烽……还没醒。虽然知道心口中刀,这样的伤不可能一两天就痊愈,连汪白芷说话只说三分留七分的人,都说要尽人事知天命,可见没那么容易醒来,但,南烟的心里还是一直盼着。总想着,他经过了那么多的磨难,都能挺过来,这一次,也一定难不倒他。他能醒的。可是,什么时候才醒呢?走进大殿,她的脚步放缓了,也放沉了,一步一步走过去的时候,顺妃听见了她的脚步声,急忙起身:“贵妃娘娘,你回来了!”不等她上前来行礼,南烟走过去,按住了她的肩膀。轻声道:“皇上……没事吧?”顺妃道:“早上的时候,又喂了一次药。”“还是,没有反应?”“……嗯。”“……”南烟皱了一下眉头。但立刻,又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慢慢说道:“没关系,这才刚开始修养呢。皇上现在只是在恢复罢了,等到伤好了,休息够了,他肯定就会醒了。”“……”“没事的。”虽然顺妃守在这里的时候,也一直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可当听到贵妃说这些话的时候,却不知怎的,有一股说不出的心酸的感觉。她转头看了看南烟,又轻声说道:“娘娘今天,是陪着魏王殿下去朝堂了?”“嗯。”“大臣们,没有为难娘娘吧?”“本宫不怕他们。”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顺妃低着头,轻声说道:“妾虽然跟在皇上身边的时间最长,但论最能帮皇上,最能为皇上排忧解难的,还是娘娘。”“……”“如今这些事,都要劳烦贵妃娘娘,也让你受委屈了。”南烟对着她笑了笑,道:“姐姐怎么还跟本宫说这个?”“……”“姐姐从小陪在皇上身边,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是姐姐跟他一起度过的,这样的感情,本宫自叹弗如。”“……”“如今这个时候,不过是借势压人罢了,本宫不怕那些朝臣们。”“不怕归不怕,娘娘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顺妃看着她,轻声道:“眼睛都熬红了。”南烟平静的说道:“无妨,等忙完这阵子,解决掉那些麻烦,本宫自然会好好的休息。只是皇上这边,就靠姐姐护持了。”“贵妃娘娘放心吧。”“嗯。”南烟说完,又看了床上的祝烽一眼。虽然,她很想走过去看护他,甚至想躺在床上,躺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咬了咬牙,又交代了顺妃两句,便转身出了正殿,往偏殿走去。为了不打扰祝烽休养,她已经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到偏殿,在这里休息办事。她一边走一边问:“锦衣卫那边,还没有消息吗?”听福立刻上前道:“方大人已经传来消息,说是调派了北镇抚司所有人在京城内搜捕地仙会的各打堂口,抓捕地仙会的人,晚一些会进宫来禀报的。”“好。”南烟走进偏殿,刚坐下不一会儿,祝成轩就来了。他一眼看到南烟坐在桌边,一只手撑着额头,眉头紧皱的样子像是非常的疲倦,也非常的忧虑,立刻上前道:“娘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南烟抬头见是他,立刻做出一点微笑来。道:“殿下回来了?”祝成轩道:“之前朝堂上议的几件事,本王也交代给内阁大臣们,都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南烟道:“那就好。”祝成轩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娘娘为我,劳心了。”“……”听到这话,再看他有些懊恼的样子,显然是在自责自己没有能做到最好,南烟笑着说道:“殿下,殿下其实已经做得很好,若是换了别人,也未必能有殿下做得好。”“……”“若非殿下之前杖杀葛云礼,今天的群臣肯定没那么容易被说服。”“……”“若非殿下完全信任本宫,认本宫为庶母,本宫今天站在朝堂上,也没有那么的理直气壮。”“……”“这一切,虽是本宫为殿下劳心,但也是殿下事先做得够好了,本宫才能够制得住那些朝臣们。”“……”“现在,他们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殿下只要按部就班,将朝中的大事一一处理清楚,稳住大局,那么京城的事自然有锦衣卫处理。不必太过担心。”祝成轩看着她,轻声道:“是。”就在两个人相互安慰,也像是相互打气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个时候,脚步声就意味着有事。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就是外面传来了什么消息。南烟说道:“怕是锦衣卫那边查出什么来了。”一边说,一边伸长了脖子,只见听福从门外跑了进来,对着他们跪拜行礼。南烟问道:“是方步渊他们回来了吗?”听福道:“回娘娘的话,方大人还没回来,不过,外面有人求见魏王殿下,是魏王的亲卫。”祝成轩一听,眼睛立刻亮了:“卫英他们回来了?”卫英,乃是武英侯的公子,一直在承乾宫陪着魏王习武,之前成国公做乱的时候,他带着一队人马保护翊坤宫,保护贵妃立了一功,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入朝为官,而是跟在魏王身边,将其他一些宗室子弟组成了一支魏王的亲信卫队,得到了皇帝的认可,编入了御营亲兵,但这一支队伍只归他统领,只对魏王负责。这件事,南烟也有耳闻。不过,这些人怎么跑到这里来见魏王了?于是问道:“出什么事了吗?”祝成轩说道:“娘娘,是这样的。我一直觉得有点奇怪,那个葛云礼何以如此无礼,明目张胆的针对娘娘,虽然杀了他,但心里还一直有些放不下,所以让我的亲卫去他府上查一查。”南烟道:“是查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