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么远干嘛?”“我怀疑海子会卧轨自杀!”啊?!竟然用这么惨烈的方式?而且,还跑这么远?骆一禾有点不相信。“红军说他做了个梦,梦见海子会卧轨自杀。”西川想到什么,想骆一禾解释。“而且梦中好像是在山海关附近!”夏红军赶忙补充。梦等当真?应该去报警啊。骆一禾很是怀疑,但夏红军确实梦到了海子会自杀,而且自己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要不这样,红军。”西川想到个办法:“我们先去派出所报警,然后再去山海关!”在昌平报警根本不起作用啊能管到山海关?现在应该赶紧赶过去!但看到两人坚持,夏红军也是无奈只好跟着两人出了学校,到附近的派出所报了警。警察倒是很热情,听了他们三人的陈诉,又看了海子的遗书,于是登记在案,答应明天通知辖区的村镇,帮助查找此人。“同志,能不能今天晚上就发通知?”骆一禾着急问道。警察看了骆一禾一眼:“同志,大半夜的,你通知发下去有什么用?你这不是刑事案件,也不属于拐卖或其他刑事案件失踪,急不得的。”骆一禾还要说什么,却被夏红军一把拉住,他向公安说了两句感谢的话,硬是把骆一禾拉出派出所。“去山海关!”夏红军做出决定。三人连夜到了昌平火车站,这里没有直达山海关的火车,随意坐一列开往燕京市区的火车,到了燕京站又换乘前往东北的火车,等赶到山海关已经是第二早上九点。下了车,三人站在月台上茫然看着停在铁轨的上的火车,骆一禾问夏红军:“我们现在去哪里?”是啊去哪里?夏红军也有些茫然。他只知道海子卧轨自杀是在山海关附近的铁路,但到底具体是那一段也不清楚。三人决定先出车站吃饭,骆一禾还不死心又找到车站派出所报案,这次对方没给好脸色。一个燕京人跑到几百里外的山海关来卧轨自杀?小说看多了吧?他是诗人?诗人又咋了?他有病啊?最后,三个人只好怏怏而出。怎么办?“我们沿着铁路走!”西川发话了。沿着铁路?这无疑是大海捞针。但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没有。夏红军倒也赞成。“那向北还是向南?”骆一禾问道。“向南!”夏红军想了想说道。“为什么?”“因为因为,向南的铁路要离海边近点。”海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西川和骆一禾都想到了今年年初的海子写的一首诗。当时两人都惊为天人。那就向南!“走吧,咱们边走边问沿途的百姓。”夏红军出了个主意。于是三人就沿着铁轨寻找起来。边走边问,走了大半天又饿又累,眼看太阳日落西山,但依旧没有海子的任何消息。夏红军有些慌了。历史上写的就是海子在325日自杀的!难道自己就眼睁睁看着悲剧上演?就在这时候,夏红军看到铁路附近有个放牛的老头,就赶紧跑过去问他是否看到一个络腮胡子,面容憔悴的男青年。夏红军并没报多大信心,没想到那老头咧嘴一笑:“看到过一个小伙子,沿着铁路来回走,我当时很奇怪就走过去问他,他什么都不说,相貌和你说的一样。”“啊?真的?你啥时候看到他的?”夏红军顿时喜出望外。“估摸半个钟头吧?”“向哪个方向?”“南边!”老头指了指方向。夏红军说了一声感谢,立刻跑回去对其余两人说,大伙顿时来了精神。“咱们走快点,海子就在前面!”于是三人沿着铁路加快了步伐。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夜幕开始降临,夏红军看到前面有个模糊的人影,正踏着铁轨向前走。“像海子!”骆一禾大声说道。“海子”西川拼命叫起来。前面的人影停顿了下,但依旧向前走。“快!追上他!”夏红军跑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火车的鸣笛声,三人的脸色变得煞白。“快”夏红军开始狂奔。铁轨上的人依旧不紧不慢走着,距离火车不到四百米。火车上的司机似乎发现铁轨上有人,开始鸣笛减速,发出刺耳的刹车声。但巨大的惯性让火车依旧在狂奔。海子停下脚步,看了看迎面呼啸而来的列车,又回头看一眼后面狂奔的三人,他想起俄国诗人叶赛宁临自杀前写下的一首诗:再见吧,我的朋友,不必话别无须握手,别难过,莫悲戚——这世间,死去并不新鲜活下去,当然更不希罕。微笑着,海子面向飞奔而来的列车,张开了双臂。夏红军拼命跑着,他觉得这是他一生中,奔跑速度最快的一次,但就这短短二十几米的距离,觉得是如此漫长。拼命海子闭上了眼睛。他已经感到铁轨传来的震动声,他能想象自己的身躯和火车想撞那一刹那,血肉横飞。不会疼吧?不会,因为自己的灵魂和诗歌,一起去了天堂。尖利的汽笛、刺耳的刹车声,再海子的耳朵越来越淡,他感到自己已经上了天国。一群天使正围着他吟诵耶和华的诗句。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猛然向边上一扯,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倒在在铁轨外,紧接着是巨大的轰鸣声呼啸而过。等他睁开眼睛,已经躺在铁轨外外的路基上,夏红军弯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感到胸口都要炸了。麻痹的。看来回去要跟着招娣好好跑步锻炼身体。从后面赶上来的骆一禾一把抓住了海子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海子,你为什么要自杀?说啊,你说啊”骆一禾大声吼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有人要害我,波婉不理我了”海子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傻啊你海子。”骆一禾激动起来,瞪大眼睛“你还有父母亲人,你还有我们,你还有诗歌!”“一禾,别激动,慢慢说。”旁边的西川劝道。“我我能不激动吗?自杀是逃避!是懦夫!”骆一禾大吼了一声,突然睁大双眼,软软倒在地上。我真不是个文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