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一听是西南那边送来的急信,立马伸手拿过来拆开看。信上的字迹一看就是萧雅的。纸上只有寥寥数句,陆家兵败,陆氏父子皆身受重伤,反王曹展鹏正在攻打云川城,城中都是伤病残将,且粮草不足,不日就会被攻破,她不得不写信来求援。秦灼看完之后,就把信递给一旁的谢无争,给谢丹青他们传阅。“陆家父子先前一直都能制衡曹展鹏,不让反王的势力往西南扩张,如今败了,曹展鹏若吞下西南,大兴江山他便占去了拾之有叁。”她鲜少这样神色凝重,“这封信,不止是小雅向我这个长姐求援,更是小雅为西南百姓寻一条出路。”徐丹青看完信,便递给了一旁的初五,当即应声道:“君上所言甚是。依末将浅见,眼下应当尽快解决东临这边的事,调兵前往西南,一定要在曹展鹏攻下云川城之前,驰援陆家!”“丹青言之有理。”谢无争道:“兵贵神速,此事宜早不宜迟!”初五看完之后递给一旁的钟承望,哪知本来要走的花辞树忽然折回来,伸手劫走了。钟承望悻悻的。初五则有些懵,问花辞树:“你不是要走吗?怎么又不走了?”后者没回答他,看完信件之后随手递给了一旁的林泽。林泽接过去之后,便拿着跟钟承望一起看。在场几人看完之后,都赞成这事要尽快。花辞树道:“若是等曹展鹏拿下云川城,咱们再跟他打,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了。”“而且我听说曹展鹏好色至极,早前跟陆家交战的时候就放话,等攻下西南,入主云川城,就要四公主、如今的陆家少夫人给他做暖床妾……”钟承望看着信上的簪花小楷,就算他没见过四公主萧雅,光是看着这字迹,也能想象得出她必然是个清雅秀丽的美人。“我看他是活腻了!”秦灼闻言,一阵心火直冲脑门。众人见她面色不善,连忙给钟承望递眼色,让他不要多言。秦灼站在庭前,狂风吹雨扑面而来。她抬手抹了一把额间的雨水,静了静心,思忖片刻后,又道:“此时片刻也耽搁不得,无争你跟丹青初五先去点兵!”“是!”谢无争和初五几人齐声应道,立刻去办了。秦灼想等晏倾回来,与他说几句话再走,便趁着这个时候把事情都安排下去。“花辞树,这颜家的事,还是交给你自己处置。”秦灼说着,见花辞树想开口说什么,当即又道:“我留些人帮你,林泽,钟承望,你们一个管钱财之事,一个领兵守卫,其他的大小事务,便让花美人自行安排。”“是。”钟承望连忙行礼应下。“林泽?”秦灼见林泽迟迟没有应声,不由得开口喊她,“你可愿暂且留在东临,助花美人一臂之力?”花辞树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林泽缓过神来,拱手行礼道:“林泽领命。”“那就先这样。”秦灼说完,刚要派人去寻晏倾,让他早点回来。院门外的守卫便通禀道:“晏大人回来了。”秦灼闻声望去,只见一袭青衣的晏倾执伞而来,瓢盆大雨不断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袖。像雨打荷叶,碧色飘摇,不改身姿亭亭。这两人的视线一对上,眼中就只剩下了彼此。仿佛世间万物都成了虚无。花辞树他们知道君上即将前往西南,跟晏倾说不了几句话,十分有眼力见的悄然退下。留给他们片刻独处。“我想让人去找你,你就回来了。”秦灼朝他笑道:“你我还真是心有灵犀。”“你即刻便要率兵前往西南,我此时若没回来,不知何时才再见到你。”晏倾走上台阶,纸伞也没收,直接就放在了一遍。雨水顺着伞沿,落在地上,水迹随之蔓延。秦灼伸手拂去他肩膀上的雨水,“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待在东临等我回来?”晏倾看着她,没说话。秦灼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也不打算跟我一起去西南?”其实她知道晏倾还要回京城去。可之前的半年之约就拖到了一年。此一别,下次再见,也不知是半年,还是一年,亦或者更久。想到这,秦灼就忍不住再问问他。万一这次,答案不一样了呢。晏倾沉吟许久,才开口道:“我心与君同往。”“意思是身不去是吧?”秦灼抬手点了点晏倾的唇珠,“我算是知道了,你现在就是说话好听。”晏倾垂眸看着她,“灼灼,你明知我……”“明知你什么?”秦灼拉着往门外靠了靠,这风雨潜入廊下,六月盛夏都带来了几分凉意。“明知我片刻也不愿同你分离。”晏倾道:“又何必故意说这样的话。”秦灼像是算是知道了。晏倾这人就是逼得紧。你逼得越紧,他越是能说些好听的来哄你。她抬手轻轻摩挲着晏倾的侧脸,不说话。晏倾见状,低声同她说:“我在京城布局已久,若就此抛了,岂不可惜?”他说晏家父母还有兄长的死与谢皇后的离世都牵连甚深,他得让兴文帝活着看到秦灼入主京城,要将那些事都大白于天下。他很想很想就此与灼灼相守。但天下大事未了,怎能深陷儿女情?其实这些秦灼都知道。只是将要分别,总想着让他别再涉险。可他一番话说下来。秦灼又觉得自己老是想着让他站在身后,做个被保护的人,实在太埋没他的才能。纵有叱咤风云的本事,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心事却总是这样纠结。秦灼摩挲着晏倾的眼角,极尽眷恋,低声道:“我知道你还有许多事要做。”就像她也有许多事要做一样。各自都有更重要的事,相见不过几日,又要天南地北各自去。总是舍不得的。“灼灼。”晏倾舍不得秦灼,也知道她的不舍。他握住了秦灼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掌心,“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幸,我想尽我所能,送你一个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