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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1 / 1)

独孤珣其实离开得很狼狈。他此时确实并没有想过找谢容珏,毕竟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有什么胜算。当初金銮殿上,谢容珏胜过自己,实在是轻而易举。后来在他那么多亲卫中,还是将自己重伤,救走沈初姒。所以他选择了主帅,那么比他杀掉的老阙王还要年迈的将领。在西羌,这样年岁的老人,是毫无价值的累赘。中原人也是当真好笑,居然让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前来领兵。可是当真与常老将军交手的时候,独孤珣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轻松。甚至在交手之际,独孤珣自己还受了伤,常老将军的一刀刺入他的左肩,幸好被他用刀化解,不然整个左臂恐怕都已经没了。常老将军虽然出招很慢,反应也不及年轻郎君灵敏,但是却又很稳,一下一下,像是罡风般迫人。独孤珣与常老将军纠缠许久,原本准备自己独自解决这个老东西,最后还是叫了两名亲卫一同,合力的时候,杀了他就轻松很多了。独孤珣的弯刀穿过他的心肺,亲卫的镖刀径直没入他的胸口。即便是大罗神仙转世,也不可能是活的了了。整个军队,都是常家带出来的兵,这个老东西一死,没有主帅,只一个副将,不过只是群龙无首的一群散兵罢了。不足为惧。这么想着,倒也不亏。而谢容珏临危受命成为主帅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在一时间服众。西羌兵力充足,这只军队是临时组成的,其中不仅有一些招募来的子弟,还有正式收编的常家军,其中最为反抗激烈的,就是常家军。谢容珏并不恼怒,只是垂眼看着那些面色不好的将士,语气波澜不惊。“你们若是想要常老将军一直停灵在西境,”他顿了顿,“可以接着闹。”……因着常老将军战死,所以战线又被拉长。独孤珣极为狡猾,即便是落入下风,也会及时保存实力,况且西羌战士原本就要比中原将士生得更为魁梧一些。这样的局面,一直到一支奇袭小队的出现而被打破。西羌据点并不分散,逐个击破,只要有足够的谋划和策略,也并不是全然不可能。而这支奇袭队,由主帅谢容珏亲自带队。拖得越久,就越容易出现变故,之前的连截,在最后的决定局势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而拖得越久,也越对西羌有利。独孤珣自己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不急不缓地面对现在的局面。原本整个中原军就军心不齐,主帅战死对于军心起着极为重大的影响,到了最后军心涣散,不过就是不堪一击罢了。所以他游刃有余地对着所谓的奇袭队伍,即便是少几个据点,也并没有什么所谓。只是……长此以往,也会当真被谢容珏消磨掉大半据点。或许,也该到时候了。而谢容珏原本此举,也只是在逼着他出战罢了,毕竟常老将军战死,对于常家军来说,无论如何都是极为重大的影响,长此以往,士气会愈发低迷。所以,当战。景和初年,十月廿四。西羌与抚远军在西境,进行了最后一场战役。史称,抚远之役。自此西羌元气大伤,此后十年,都未曾敢骚扰中原边境。西境繁荣昌盛,往来游人如织。十一月初旬的盛京,万物凋敝,寒风凛冽。抚远军班师回朝,大败西羌于西境,而沈初姒还没有看到军队回京,就受诏入宫。皇宫之中早早烧了地龙,沈初姒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外衫,进入殿中的时候,被内仕拿在一旁了去。她抬着眼,看着沈琅怀身边站着一名斥候,看到沈初姒前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沈初姒极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却觉得好像是寒意源源不断地散发开来,无关外面转凉的天气。来自她看到这个斥候的时候,突然停顿一下的心跳。她自幼就很聪明,很会察言观色,在旁人的口口相传之中,也只知晓西羌大败,而关于那些细枝末节,却又支支吾吾。并不应该。此时的乾清殿中静默无言,只剩下滴漏声还在极其轻微地,叩击在沈初姒的心上。沈琅怀负手站在乾清殿中,突然极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身边的斥候道:“你且再说一遍吧。”“最后一役中,西羌阙王独孤珣多处设伏,他似乎并不在意最后的输赢,好像更想将主将……置之死地。最后主将被逼入一个逼仄的地势之中,其实旁的,我们也并不知晓太多,因为当时的所有人,基本上都已经死伤殆尽,只知晓,将军为了杀了西羌阙王独孤珣而身中流矢——”“现在,不知所踪。”斥候抬起手,从随身携带的袋子中,拿出一截小小的穗子。穗子上有一颗很小的珠子。或许是因为在泥泞中浸过,所以即便是被人仔细地擦拭过,也还是能看得出来脏污的痕迹,甚至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这是主将之前一直都带在身上的香囊上的,他很宝贝这个香囊,谁说丑都不行,抚远军在四周找了许久,但是始终都未曾发现主将的踪迹,可能是因着附近有溪流,所以……”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手中的珠子,递到沈初姒的面前。此战艰险,之前就可以得见。西羌阙王独孤珣死在他剑下,戎马倥偬数十年的常老将军战死西境,而那位被常老将军称赞的将才,身中流矢,不知所踪。可是他分明答应过她,要从西境平安归来的。作者有话说:还有一章!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蜀道难第89章 正文完结西境苦寒, 身中流矢,生死不知。消息传到盛京城,也已经过了数日, 但凡有一点的消息, 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境况。沈琅怀并不想瞒着她。况且沈初姒向来聪明,即便是瞒, 也瞒不了她多久。沈初姒想, 其实她一直都不算是一个很幸运的人。幼时的时候很多人在背后偷偷羡慕她, 因着她的生母, 是被无情的帝王家偏爱的妃嫔,而她, 是那个备受偏爱长大的公主。后来她在佛前跪求父皇得以平安康健,佛经千万卷,终究也只是未得其解。所以这一次, 她只是在心中默默愿他平安归来, 将从前所手抄的佛经,全都压在了柜中。她一点也不想,和当初是一样的局面。斥候的话其实没有说得很直白,说是不知所踪,说是生死不知, 其实更为有可能的是, 死无全尸。不然为什么这么多人在西境找了他这么久, 终究还是一点儿踪迹都未曾找到。甚至就连附近的村落, 城郭, 都一一问过, 都未曾见到这么一个人。好像是猝然之间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沈初姒想自己也前往西境, 但是这个想法刚刚被提出就被沈琅怀否决了, 沈初姒站在原地,只是垂着眼睛看着他。这个向来别扭,擅长口是心非的新君,难得地,俯下了身子,“西境才刚刚结束战役,流民饿殍不知凡几,况且独孤珣死在这里,从前他的亲卫还有流窜在附近的,难免会生变故,况且现在盛京已经入冬,西境只会更甚,你身体娇弱,又向来畏寒。”“阿稚,朕不放心。”况且她其实自己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不如留在盛京,等待消息。但更重要的是,沈琅怀心知此次多半就是凶多吉少,他怕沈初姒前往西境,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无果中,失望。沈初姒并不是不知晓这些,只是骤然想到他当初从盛京一路赶至西境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她现在这般一样的心境。她好像一直都不能得偿所愿。父皇是这样,他也是这样。“朕让隐卫去寻找了,若是有消息,会即刻传回盛京来,”沈琅怀轻声,“阿稚,不要任性,朕会担心……他也会。”她知道沈琅怀说得对,她也知晓,自己这个时候想要前往西境,确实是在添乱,是在任性。可是——理智决断的因果,却又不敌潮涌的念想。她从前从不曾任性,情绪很淡,对待谁都可以行事妥帖,挑不出什么错处。沈初姒站在乾清殿中,沉默片刻之后,语调很淡,“皇兄。我知道了。”她素来懂事,沈琅怀也知晓。十一月的盛京,已经到了凛冬,前些时候不大不小地下了几场雪,雪落在盛京城,就显出一点儿格外的静谧来。恍然又过了一年。常老将军前些时候扶灵回京的时候,沈琅怀追封爵位,城中多为缟素,无数人自发送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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