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是新的一年来了。季暖微微推开傅斯朗,大声笑着说:“新年快乐!”傅斯朗缓慢转脸看向她。个子很高,把烟花的光亮全部挡在了身后。逆着光的他像神祗一般,发丝都在闪着光。他捧着她脸,说了什么,不大听得清,声音全被爆竹声覆盖。大概一分钟后,四周安静下来。季暖紧忙问:“你说什么?”傅斯朗唇角翘了翘,“不二售。”季暖蹙眉:“肯定是祝福,怎么还不二售?”“祝福也不二售。”傅斯朗挑眉,扛下她眼里的嫌弃。季暖哼了声,“我才不信只有祝福。”他嘴巴明明张张合合了好几次,肯定不止“新年快乐”这四个字。“嗯,不止。”傅斯朗承认。季暖更好奇了,用胳膊肘推了推他,“说吧,大过年的,大方些。”被她“大过年”的话术逗到。傅斯朗清了清嗓音:“听好了。”季暖期待站好。幻想着,是不是准备来个三门语言的新年问好。外院的,就要整点不一样的。“刚刚,”傅斯朗弯腰附上她的耳边,痞笑说:“我是说,只有祝福哪够。”季暖小脸一红,瞟他一眼,“怎么……怎么不够。”“是不是吃雪了?”傅斯朗跳了话题。她傻愣愣点头又摇头。一个激动差点吃了,理智让她只是嘴唇碰了碰雪。他使坏说:“我还没尝过雪。”食指在她唇瓣上点了点。活生生的流氓举止。寓意明显。作为成年人的她当然懂什么意思。季暖从他怀里出来,羞着脸说:“哪个傻瓜要吃雪啊!”打马虎眼略过话题。傅斯朗无奈笑,心里说,当然是你这个傻瓜。不再停留,季暖赶着门禁回去。早过了门禁,她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求饶,最后使用大过年的话术才让阿姨放了她一马。回去收到泱泱的烟花视频,坐在桌子前又和她聊了好一会。直到后半夜才想起来要去洗澡睡觉。-第二天一早,季暖全身发烫,以为是暖气太足的原因,当她下床走路漂浮,才意识到她……可能发烧了。淋雪回来,进到暖气房雪都成了水,湿哒哒的挂在身上这么久。她不发烧,谁发烧。幸好是放假日。她先是给奶奶打了电话说新年快乐。付佩安不像别人家慈祥的奶奶,她对季暖的形象一直是严肃的。付佩安:“星星,我搬到了你小叔家,要帮他带你小堂弟,过年你看看去你妈家还是你爸家。”季暖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听到这番话略微烦躁。一个家她都不想去,可奶奶的话不能不听。叔娘性子比较泼辣,自从她爸妈离婚,她跟着奶奶,叔娘怕要多养一张嘴,一直很抵触和季暖亲密来往。虽然奶奶总是严格要求她,但也是奶奶怕别人亏待她,愿意带着她两个人住在老房子。现在奶奶老了,小叔一家愿意接奶奶过去住,她不能去做拖油瓶。季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嗯,我会和他们说的。奶奶你放心。”付佩安欣慰,语气放轻,“好好学习,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知道了奶奶。”季暖心头苦涩。挂了电话,眼眶热得难受,鼻子堵住,埋怨吐槽怎么发烧还感冒了。她擦掉泪水,不想一次又一次为这种事情落泪,奶奶很小就和她说过,反复为一件事情哭是不值得的,人要往前看,活好了才能被人瞧得起。不想被人发现心里的脆弱。整理好情绪,她套了件大衣打算去附近药店买退烧药。路上掏出手机准备给季山打电话,和他说寒假住宿的事情。没有手机号码,打的是微信电话。很快接通,她鼻音浓厚,“爸,在吗?”对于接下来的话,光是想就烦得不行,有点问不出口。对方沉默不言,季暖心想季山已经到连她的话都不想搭理了?“爸。”生着病的季暖耐心消磨全无,她闷闷又叫了声。这次对面接话很快,轻挑地笑声通过电流传来。“嗯,爸在。”季暖拿开电话一看,差点没昏过去。意识模糊翻找联系人,不小心点到了傅斯朗。回想她刚刚做了什么……殷勤叫了两声爸!?被占便宜,季暖气得脸更红,呼吸紧促。“一肚子坏水!”季暖挂电话前吐槽。傅斯朗懒散说:“乖女,你连骂人都这么温柔?”季暖暂时不想和他说话,傅斯朗预料到,叫住她:“身体不舒服?”他是第一个发现她不舒服的,一个人扛事情习惯的季暖生出微妙的情绪。没有挂电话。季暖:“嗯……有点发烧了。”傅斯朗叹气,“该不会回去没及时洗澡?”季暖像个被发现做了坏事的孩子,“嗯……”“我去药店买退烧药,吃完回去睡一觉就好。”“在哪?”傅斯朗问。季暖磕巴:“在……农学院b教学楼后面。”傅斯朗:“站屋檐下等我。”随后又严肃说:“不许乱走动。”季暖挂完电话,反应变得迟钝。她应该拒绝啊!他来能干嘛?还没摸清傅斯朗的目的,一身休闲羽绒服的傅斯朗找到了她。假日的校园比昨天还冷清,加上是雪天,这处空无一人。傅斯朗阔步走向她,大掌摸向她额头,脸瞬间变黑:“你是烧傻了?”这个温度一摸就知道是高烧。女人还眨巴着眼,单纯无辜蹙眉。就套了一件厚外套,里面应该是珊瑚绒的睡衣,傅斯朗把围巾和帽子取下,细心地为她戴好。“给我,那你——”季暖慌张拒绝。傅斯朗收起平日的漫不经心,厉色说:“戴好,不许脱。”季暖懦懦点头,半张脸埋在他的围巾里。有他身上的木质香,似一阵凉风袭来,她的燥热缓解不少。他蹲在她跟前,“上来。”季暖不动,“我自己可以走。”傅斯朗回头看她,“走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