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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1 / 1)

尤四娘当即重重咳嗽起来,用帕子捂着,宋奾立马给她顺背。待尤四娘平复下来,宋奾才开口:“等回了扬州,我们就去找外祖父,然后我再盘个铺子,卖些绣品,生计什么的娘你不用操心,我有银子。”“阿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尤四娘自然不会管那些还虚无缥缈的将来,“你父亲会同意你和离?若是和离你的名声还要吗,你下半生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外人会如何指指点点一个和了离的女人,别人尚且有娘家护着,可你看侯府会护着你吗?”“按照大夫人的说法,是卫凌对不住你,人家都没说什么,你上赶着和离做什么?这些事忍一忍不就过去了?”“所以娘亲您一忍,忍了二十年。”尤四娘所有措辞在这句话面前瞬间变得苍白无力。宋奾明白娘亲不会轻易同意的她的想法,又道:“娘,我不想忍。”“那怎么能一样,卫小郎君不是你父亲,你是嫡妻,你与我怎么相同。”宋奾笑了笑,“说起来娘亲您比我好多了,起码父亲在扬州时对您都是真心。”尤四娘迟疑了一瞬,“那卫小郎君.....心里头真没有你?”宋奾摇了摇头。俩人都不再说,宋奾没逼太紧,她自己都花了许久时间来做这个决定,又怎么能让母亲在这短短一刻钟里接受。过了不知多久,尤四娘才终于开口:“阿奾,娘不同意。”扬州哪里是她们想回就能回的,当初她跟着宋恳来盛京已是违背了父母意愿,他们愿意接受她回去她也没这个脸,届时父母会如何被人议论?她又该遭多少人唾弃?不说她自己,跟着她回去的宋奾又该如何自处?阿奾把一切都想得太好了,什么自己开铺子,扬州人生地不熟的,那铺子怕是没开两天就得倒闭,不是她不信她,只是人世间的险恶她还是见得太少了。待在盛京,她是肃清侯府的女儿,是将军府的儿媳,这一辈子衣食无忧不成问题,又何苦给下半生找麻烦。情情爱爱......没了情爱日子不也一样过?“阿奾,你听娘一句劝,莫要冲动。”而宋奾万万没料到第一道坎是在小娘这里。小娘自是为了她好,她也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可她更清楚明白“和离”意味着什么,吃不了这个苦就要吃那个苦,她依旧坚持。她也不愿小娘再为了所谓的“为她好”而牺牲自己。“娘,这一回,我怕是要不听您的话了。”尤四娘意外怔住,“阿奾,你怎么这么固执!”“娘,世上许许多多路,这条不通总会有通的,既然到头都是一抔黄土,那为何不选一条好走的,让自己快乐的路走?”俩人谁也劝不住谁。宋奾想着,这条路迟早都是要走的,小娘终有一日也会明白的。--芩城。白泽带着卫凌走到那间小小屋子时门外已站了许多人。没有人哭,也没有人笑,人人神情凝重。白泽暗道不好,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卫凌脸上甚是平静,平静得不像个活人。走得越近,人群里说话声就听得越清晰。“荷娘也是个命苦的,当初一个人搬来,现在临到头了还是一个人。”“谁说不是,听张大娘说昨天夜里来了个人,我以为能救荷娘一命呢。”“救?怕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荷娘这都病入膏肓了,我原以为前两年就会去了呢。”有人叹息一声,“唉,不说了不说了,荷娘心善,希望老天爷怜惜些,下一世就莫要吃这些苦了。”哀乐声呜呜咽咽响起,众人不再议论,都往里走去。“郎君.....”白泽担忧开口,而眼前人亦已抬步往前走。院子不大,一进,正房、左右两间耳房,此刻零落挂着几条白幡,廊下几个白色灯笼,正房充作了灵堂,正中一具棺木。前来吊唁的街坊邻居们都没走,有些留下来帮忙,有些聚在一起说话。有人注意到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两个衣着不凡的年轻人,纷纷低语起来,而昨夜白泽拜托的张大娘也看见了白泽,走过来,惋叹道:“白公子,荷娘还是不行了,没救回来。”荷娘一直身子不好他们知道,可他们都忙,哪有时间日日去照看,若不是白公子昨夜寻来,他们都不知荷娘已是弥留之际。“什么时候走的。”一道清冷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张大娘方才只注意到了白泽,没想他身旁还有个俊俏公子,张大娘立即应:“今晨,我端了药和粥过来时才发现荷娘已经没了。”“这样冷的天,荷娘走时该是多难过啊。”张大娘眼睛有些通红,转向白泽,“白公子,你认识荷娘的对不,她可还有亲人在世?”白泽看了一眼卫凌,卫凌看向灵堂,并未说话。“罢了,有亲人又有什么用,这十几年来不是都没来找过,现在人没了哪还指望人家来看一眼。”张大娘抹了抹眼角。白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道:“张大娘,劳烦你了。”“都是邻居,哪用得着说这些,当初我孙子生了病没银子看大夫都是荷娘帮的忙啊......”张大娘还在说,卫凌已经往灵堂走去。人们看着他走上前,看着他在灵牌前跪下,看着他叩了三叩首,又看着他走到棺木前,伸手推开了棺盖。张大娘想上前阻止,被白泽拦下。他大概只看了一眼,合上棺盖,又到灵牌前叩了三叩首。卫凌叩完出了灵堂,走出小院,在门口站了许久。今日依旧寒风肆虐,没有太阳,天空被厚厚的云层覆盖着,似要下雨又下不下来。白泽抬头看了看天,想着今天若是要回去还是得早些出发才好,可他一看到郎君的背影就什么都不说了。郎君什么时候这样过?整个人丢了魂魄般,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也许别人不知,连白亦都不知道他来芩城是为了什么,可找荷娘这件事是他一人经手的,起初知晓缘由时他已是震惊得不行,端容郡主竟不是郎君生母,而郎君生母只是小小芩城里一个独居妇人。可惜他们还是来得太迟了,郎君没能再见荷娘一面。白泽正独自出神,前面的人突然出声:“屋子都看过吗?”“还未来得及。”卫凌点了点头,吩咐,“你留下来,等丧仪结束再回去。”“是。”卫凌约莫酉时回府,一下马白亦便迎了过来,脸色不大好,“郎,郎君。”卫凌将缰绳递给他,语气凌厉,“有事说事。”“这......”白亦更不敢说了,“那......银安堂那边找您。”卫凌蹙眉,神情已是十分不耐,“何事。”“......说是夫人给郡主递了和离书。”第24章 和离(三)那一瞬间, 白亦瞧见卫凌握紧了拳头,虽不说话,但其周身已散发出戾气, 让人不寒而栗,白亦牵着马儿后退两步, 生怕伤及无辜。其实到现在白亦也不明白,郎君对夫人的态度比起以前可好了太多了,怎么夫人好好的还想要和离?不过不止他,怕是知道这事的将军府众人都惊掉下巴去, 往常温温柔柔的夫人从不对下人说重话, 对郎君、对郡主、甚至对三姑娘一直都是和颜悦色, 哪会像如今,直接上来就要和郎君和离。这可不是说出去的话, 送出去的礼, 还能收回来, 夫人这一动作, 就算最后没成,那也是夫妻离心的事啊。撇开其他不说,白亦实在是佩服夫人这份勇气。卫凌已往里走,白亦连忙跟上。银安堂里卫海奉,端容郡主与陈箬皆在, 人人面色凝重。右侧首位坐着个人,目光落在对面花瓶上,一动不动, 卫凌进来时她淡淡扫过一眼即转回去。卫凌没喊人,也没说话,只是盯着宋奾看。他竟不知道她居然做到了这一步, 那一晚的事他本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胡言乱语他就当没听过。他不过离开一日,她连和离书都写好了?她就这么想离开?她知不知道和离意味着什么?卫海奉与端容郡主中间的茶几上放着张纸,卫凌走过去,拿起看了一眼。“但愿郎君得遇良人......”好一个良人!卫凌气得笑出了声,那张和离书在他手心瞬间皱成一团。端容郡主惊呼:“域川,你做什么!”卫凌转向端容郡主,“母亲,你可满意了?”“你这孩子胡说什么!”端容郡主眼神慌乱。实质上屋内几人都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事发突然,宋奾态度果决,三人拖着拖着终于才拖到卫凌回府。那夜长公主叫了秦公与秦隆几人商讨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几人一致认为将域川与奕娴强行凑在一起十分不可取,那夜的事说起来奕娴声名并没有受损,就算被有心人传扬出去他们也站得住脚。秦公甚至狠狠斥责,让端容郡主十分没脸。端容郡主恼恨得紧,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让奕娴出去一趟,后面的事是她按着俩人的头做的吗?恼恨归恼恨,她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母亲说了,她要是再想动奕娴与域川,那今后长公主府她也不必回去了。那时跟母亲说是说随时可以以七出之罪休了宋奾,可东夏朝律法严明,休妻要过公堂,要明示,届时她将军府的脸面往哪里放,她这个婆母名声又往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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