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规矩,但不得不做。从农田承包再到企业生产承包,长缨能拦得住前者,但阻拦后者却很难,毕竟很多还都是央属企业,自己压根管不住。承包制带来的国有资产流失十分严重,她总得想法子把这些大厂长的钱给弄走,等承包的春风吹到这边时,他们有心却也无力。只不过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边长缨还在陆陆续续接到这些厂长的电话时,省委那边请她过去一趟。代建平知道了其中内情,“有你这么胡闹的吗?万一哪个要举报你,你有想过后果吗?”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闹大了,她前程就没了!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到航班的新闻特别emo,和朋友聊了好久才好点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对自己好点第336章 礼物“范海良怎么下去的你还不知道?”虽说明面上给出的理由是计委决策失误, 这才导致超预算,不得不暂缓叫停上百个国内大中小型工程项目。但那只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而已,实际上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他的处理结果出来了?”代建平瞪了一眼,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故意岔开话题,说你的事呢别给我扯到他身上去。”一开始不是您提到的范海良嘛。不过这话长缨是不敢说的。察言观色的本领还能没有?她保持沉默也不行, 代建平一拍桌子长缨跟着哆嗦了下。这看的代建平越发气恼,他还能不知道这小同志是装的,在配合自己搞演出?灌了一杯水, 代建平这才开口,“说吧。”“我把那些来省城找工作的人送回去了。”这事代建平自然听说了,干部要帮群众解决事情,但有时候也得做坏人。“但这解决不了长远的问题, 等到明年还会有其他地市的群众来这边找工作,我还能一次次的赶回去不成?现在改革力度越来越大, 市场化的进程不断推?,金城再不济好歹也是省会城市, 有着天然的吸引力,隔绝不了这些来金城找工作的人,既然解决不了人我只能想法子解决工作岗位问题。”“市里的财政预算已经做了出来, 但那是针对性的解决金城市区以及下面各个县区群众就业问题, 其他地方没有考虑在内。市里没什么钱怎么搞新工厂?只能想法子从这些国营工厂和集体企业中借钱。”“从他们那里借钱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我把娄越这些年攒下的家底还有结婚时家里人给的钱都拿了出来, 他们这才心甘情愿的拿钱。只是人哪能没点私心?他们日子是过得不错,可谁不想过得更好些, 像美国人似的有大别墅住着有小汽车开着。”“虽说不合规矩, 可这年头不合规矩的事多了去了,首都那边更多, 中央又调查了几个?”代建平猛地一拍桌子,“这是咱们能管的?”“我就随口一说,我管不着也没想管,但是咱们这边的事情我总能管吧?”长缨声音弱了些,“何况我又没让他们直接去搞这个,让他们家人参与投资就是了,勉强也能说得过去。”“是啊,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手里头有钱,还有投资眼光,这可真说得过去。”“我会想一个妥当的处置办法,您真的不用太担心。”代建平不担心是假的,“你有没有想过,就算范海良下去了,他这么多年下来总有几个相熟的,就不怕自己被盯上?”“身正不怕影子歪,何况真要是盯上我我倒是觉得这人也有问题,到时候咱拔出萝卜带出泥,说不定还能搞一票大的,谁怕谁呀。”代建平听到这话瞥了她一眼,“你以为人人都跟范海良似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范海良其身不正被拿下去是早晚的事情,如果连这点认知都没有,还想着给他报仇雪恨什么的,那只能说这人不是一个合格的党员干部,起码思想上不过关,思想不过关那也甭指望能管住自己的手和家里人。”这种事情又不是没见过,长缨已然总结出一套经验来。代建平闻言冷笑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长缨见状小声问道:“他的处置结果已经出来了?”这种干部,要么就是平调暗降,要么就是送到监狱里去。长缨近来倒是有在看报纸,上面没什么关于贪腐的新闻,想来范海良进监狱的可能性不大,大概率是被调到什么部门担任闲职。对一个实权干部而言,这其实已经是很大的折磨了。“去科协那边当名誉主席了。”科协。长缨心头一绷,“名誉主席其实啥权利都没有是吧?”“你说呢。”虽然领导说话带着点阴阳怪气,但意思十分明确。长缨松了口气,“那就好。”本来现在科研就已经够难了,再来这么一个指手画脚的那还有活路吗?不过说到科协,长缨倒是想起了那些个入驻金城大学的首都研究所分所。她有时间还是得去金城大学看看,大老远的过来还要授课,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背井离乡的苦头她也不是没吃过。长缨一时间失神,没怎么听清代建平的话,被喊了几声这才回过神来。“书记您说。”代建平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孔,可不是年轻吗?他的年龄都快要翻倍了。“你好歹也是省会城市的一把手,做事怎么能这么毛躁,一出手就是十万块,群众知道了怎么想,咱们的领导一个个财大气粗,这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心理能平衡吗?”长缨听到这话连忙解释,“就是娄越攒的钱嘛,他之前出任务多,出生入死攒下来的钱,回头您派人过来查嘛,他这人一直都记着账呢,查起来不麻烦。”代建平当然知道,她既然敢拿出这笔钱来,这钱自然不存在什么问题。可你能拦得住其他人怎么想?悠悠众口啊。“您考虑的是,所以我是这么想的,回头每个季度都把市里头的财政数据公布一下,这样的话方便群众监督,做起事来也省了些麻烦。”代建平:“……你倒是会想,这些东西能公布吗?”“没有啊,我哪能那么缺心眼的都公布,主要是财政支出情况,比如说这家属院建设的花费,再比如说一些采买的开销,能公布的公布,不能公布的自然不能说。”拉?群众来监督,合理利用群众的力量嘛。代建平看着说话间神采飞扬的人,显然她早就计划好了,甚至预料到了他们这次谈话。“你这次这么冒险,是不是还有别的顾虑?”长缨脸上笑容消失了片刻,有一会儿这才开口,“哪能呀,就有的事情需要大胆点去做嘛。”她没有跟代建平说,主要是这件事牵扯的有点大,她还不敢确定,领导会不会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代建平也没再追究,“胆子大倒是没什么,但做事得有个度,你这都快成一言堂了,这样下去怎么成?”长缨迅速接话,“我知道,只是新市长的人选还没确定下来,要不您给安排个?”反正安排了金城也得听我的。代建平还能听不出这弦外音?“这事再说,去忙吧。”这笑容让长缨心里头犯了嘀咕,觉得领导似乎察觉出什么,但没跟她挑明。算了没说明白那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好了。回头再找个机会说就是。她回到市委大院,没想到苏乔正在这边等着。“搞出来了?”苏乔点头,“嗯,图纸已经送到机械厂那边,让立川他们去弄了。”长缨拍了下肩膀,“好事,先把机器弄出来再说,回头我让明光帮忙把专利申请了。”梁明光的专利代理事务所还挺忙,不过长缨在那边总是有优先权的。苏乔十分清楚,他看着正在大口喝茶的人,“昨天钱一水打电话给我。说他们要搬家了。”长缨愣了下,放下水杯时手有些空,亏得杯子里没什么水,不然怕不是就要流一桌子。“是吗?”苏乔看着她,“她说自己在平川生活很多年,并不是很想搬家,可有些事情没办法。傅长缨,钱一水没给你打电话吗?”“没有,她不知道我家里的电话号码。”办公室的电话想要打过来也不容易。长缨看着这位年轻的高校教师,“你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不是,我只是在想为了把高建设拉下马,你牺牲了钱有财,这么做值得吗?”“工作不是你的化学方程式,你与其问我值得不值得,倒不如问问钱有财,他后悔过吗?”长缨看着青年学者面色震?,她笑了下,“另外苏乔我想提醒你一声,你既然决定要结婚了,那最好和其他女性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对你对你爱人都有好处。”其实这话提醒的有些多管闲事,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只不过苏乔是她请过来的,多了一份责任在里面,该提醒的时候自然要提醒一句,左右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苏乔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谢谢,不过这话可能也要送给你。”长缨看着离开的人,想了想他说的话,一时间觉得好笑。她又没被其他人死缠烂打那么多年,非要找这么一个人也不是没有,结婚证书上的另一个名字就是了。又有什么好注意的。看着苏乔留在桌上的东西,长缨打开包装纸瞧了眼,摸起来还挺舒服,晚上回去用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