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沈锦霖就动身去南方。昨天晚上,沈初夏也不知道沈元氏到底有没有休息,反正一早起来,摄政王府派来的两个男随从房间内拎出几大包。妻子就是妻子,比女儿沈初夏准备的东西多多了。匆忙见面,又匆忙离开。清冷的早晨,众人站在路口望着沈锦霖的马车渐行渐远,每个人都感伤。“夏儿,你爹能赶回来过年吗?”还有两个月过年,肯定赶不回来,沈初夏笑笑道,“也许吧。”生活嘛,总得给人以希望。随着沈锦霖离开,沈元两家都有生意,他们在京城呆不住,太阳升起后,大伯娘与元舅舅都提议回云北镇。沈老爷子也赞同,“总住在客栈也不是事,行,那就回去。”元韶安问,“夏儿,你呢?”“当然也要回去。”只是回去之前,她要去感谢一下某人,“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要等两天,要不……”她望向大伯娘与舅舅。元舅舅直接道,“酒楼里一堆事,我得回去。”大伯娘也道,“作坊里离不得人,我也得回去。”当家作主的人都要回去,舅家、大伯家其他人也只好跟着一起回去。“娘,你呢?”沈初夏问。沈元氏道,“我们当然跟着你。”沈初夏点点头,又问,“爷奶,你们跟大伯还跟我?”“家成……”“夏儿……”沈老夫人要跟大儿子,沈老爷子想跟孙女。“罢了,这次听你奶奶的。”沈老爷子笑道,“外面太冷,还是早回去的好。”生活步入正轨,三家各自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这样挺好。安排舅舅与大伯家吃了早饭,收拾妥当后,他们离开了京城。“得男、又男,你们带明熙去藏书馆转转,要是中午赶不回来就在那边找个食肆吃饭。”“大姐,你不跟我们一道去吗?”“我还有些事。”既然沈元氏想留在京城等夫君,沈初夏想来想去,还是想把沈锦霖以前的房子买回来。“娘,小妹,你们要是想去哪里玩,我把细辛留下。”“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有丫头,要是实在想去哪里,我找俞老板,让他请个人带路。”沈初夏没再坚持,想了一会儿怎么才能把房子买回来,原本她想直接去找大国舅,可这人实在阴郁,她不想惹麻烦。那就用一回‘男友力’,带着两个丫头去了摄政王府。对于沈初夏今天来王府,季翀到是算得挺准,如她所愿放出她爹,又如她所愿一家人团聚,她实在没有理由不来感谢他。要是沈初夏知道季翀是这么想的,肯定暗暗骂一句,谢你个捶子,要不是你抓住人不放,他们那会遇到这么多挫折。半路上,沈初夏被人拦住,“佗叔找我?”拦她的人很眼生,她不得不防有诈。“是。”“等我去过摄政王府以后再去找他。”拦他的人一直低头,听到她的话,抬头,好像确认她会不会改变主意,遇到小娘子的目光,随即又低下,“佗叔说最好现在。”拦沈初夏的年轻男人,半边脸有烧伤,看上去很狰狞,所以一直低着头。一个凶像之人,看着就让人觉得是坏人,沈初夏还真七上八下,“嗯,行吧。”思索再三,她终于改口。“请随我来。”年青伤疤男带着沈初夏主仆拐进巷子,巷子深深七拐八弯。冬天,巷子墙头高,太阳几乎照不到逼仄的巷子,整条巷子显得阴森恐怖。茴香全身戒备,真正做到眼看四方,耳听八方,一有个什么动静,藏在腰间的短剑唰一下抽出来,剑刃在阴冷的巷子里闪着冷光。越走越感觉不像老憨佗的风格,没错,他与她联系,也经常找人跑腿,可是像今天这样选一个伤残人士倒是第一次。沈初夏感觉心慌,她突然停住脚步,“这不是去佗叔巷子的路。”年青伤疤低头道,“没说去佗叔住的巷子。”“你到底是谁?”年青伤疤男没回她,而是说,“就在前面,快到了。”“不说,我就不走。”伤疤男第二次抬头望了她眼,随即又低头,一个人朝前走,没一会儿,旁边门开了,有人问话,“人来了吗?”是小兔子的声音。喔,吓死了,沈初夏拍拍心口,连忙走到门口,“小兔子,你怎么在这里?”小兔子小心紧慎的朝外面看看,“赶紧进来。”沈初夏被他们神秘的氛围感染,赶紧跨进了院子,穿过简陋的影壁,老佗叔坐在门口晒太阳。还真是他。沈初夏神色恢复如常,咧嘴一笑,“老佗叔,这么悠闲?”居然晒太阳,她东张西望看了看小院,一个很普通的民宅,简单干净。老憨佗扫了她眼,起身,随手拎起小兀子进了堂屋,“子野,关门,放哨。”沈初夏刚放松的神经又倏的绷紧,小心紧慎的跟着进了堂屋,“佗叔,到底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衡南有人把趁水患横敛的财当孝礼正朝京城运来。”“季翀知道吗?”老憨佗冷哼一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目标一致,沈初夏一直把他们当作同盟,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他冷冷的道,“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高太师要过生辰了吧。”她还真忽略了此事。“你的意思是那些横敛的银子当生辰礼教敬给高老太师?”老憨佗道,“季翀派了大量官员去南方,银子没办法再藏,不得不都运过来。”沈初夏听明白了,“如果季翀没派封世子这么重量极的人物,这银子还不会运过来,是吧。”老佗头点点头,“我想和你一道劫了它。”“和我,为什么?”沈初夏被惊住了。老憨佗轻描淡写的说道:“没几个人能与大国舅过招还能毫发不损的,目前,你是唯一。”嘿,还真是看得起她。沈初夏好笑道,“你知道季翀派了多少人保护我吗?”等等,老憨佗什么意思。“你不怕季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