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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1 / 1)

状元楼里的伙计们平日里总是一副笑容可掬的亲切样子,但此刻得了吩咐去揪人,就换了另外一副嘴脸,瞧着满脸的凶神恶煞,一副老子很不好惹的样子。街道上聚在一起的人下意识的就躲避,倒是方便了他们认人,只一下就将手里还捏着两个鸡蛋的人给抓了出来。因人群的退让,状元楼门前那一片都空了出来,楼里伙计下手毫不留情,直接一脚就踹了上去,被抓出来的往前一扑,就摔倒在地,手里抓着的鸡蛋也瞬间磕破。不等沈惊春等人质问,他倒是满脸凶狠的抬起头,双手撑地站了起来:“打的就是你个小娼妇,凭什么我们这些从小苦读的人连会试都过不了,你男人却能因为裙带关系一飞冲天,老天不公,朝廷不公,居然允许这样公然舞弊。”沈惊春被他这话搞的一愣。姜莹莹也有点没反应过来。楼里楼外的大部分人都一脸莫名的看着那个男人。这人单看外貌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蓄着一把短须,中等个头,看上去很瘦,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看着就不太正常的样子。那男人凄惨一笑:“你们怕是不知道吧,咱们这位新科状元,在京城可是很吃的开,跟各大世家的公子都有交情,而这群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这次殿试的成绩全在二甲之列,那京城三大纨绔想必大家还没忘记吧,张龄棠这样的人都能中探花,这场科举真的公正吗?”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随即就传来嗡嗡的讨论声。显然有的人是相信了这话。“张龄棠是哪样的人?”一道柔和中带着两分坚韧的声音响起。姜莹莹往前两步,声音平稳的道:“我瞧足下衣着打扮,显然与张公子不是一类人,您倒是说说张龄棠是哪样的人。”帷帽的帽檐被微风吹的轻轻摆动,姜莹莹站的很直,一双白皙细嫩的手交握在身前,无论是身上衣着还是体态,都显示着她的出身不凡。那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出来帮张龄棠讲话。姜莹莹却没给他接着发愣的时间。“你以为张家是什么破落户?张公子身为长房嫡孙,你以为他从小学的就是遛狗逗猫?纨绔之名确实不太好听,但他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亦或是仗着家世为非作歹了?他连开蒙请的都是进士,他的先生随便拉一位出来最低都是同进士出生,他若没有资格考中探花,莫非足下这般连会试都过不了,只会在这怨天尤人,抱怨世道不公的人有资格?”“说的好。”沈惊春拍了几下巴掌,往前两步站在了姜莹莹的身边:“我不知道是谁怂恿你以这种自毁前途的方式,公然往我夫君身上泼脏水,但我想,但凡有点脑子的应该都不会被你挑拨。”她环视四周态度坦荡,朗声道:“众所周知,在殿试前一日,会有读卷官聚于文华殿,密拟策题若干道,敬呈皇帝朱笔钦定,接触过策题的读卷官在殿试之前都不允许出皇城,而足下所说的裙带关系,我想无非有二,一是我夫君的老师,时任国子监祭酒的陆祁山陆先生,二便是我。”“足下可能不知道,这次殿试策题,皇帝的确点了陆祭酒出题,可他却以关门弟子参考的由头拒了,所以这策题从头到尾,陆祭酒都不知道,更别谈徇私舞弊泄露考题,至于我……”沈惊春顿了顿,微微一笑道:“我这个县君爵位,来的堂堂正正,先有献上牛痘之功在前,后有救驾之功在后,足下莫非以为当今圣上是个昏君?公私不分到,用科举这样的大事来报恩?”一顶大帽子哐的一声把人砸的晕头转向,那男人甚至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急的满头是汗,刚想张嘴辩解,却又被沈惊春抢了先。“我夫君四岁开始启蒙,从开始正式科考就一直都是第一名,他十几年寒窗苦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为的是鞠躬尽瘁以身报国,而不是有朝一日任凭足下这种内心阴暗的人随意往他身上泼脏水的。”“而如足下指出的张探花等人,亦是勤勤恳恳读书,国子监的师资力量想必不用我多言吧,张探花之前就读的庆阳祁县闻道书院,也是举国闻名的大书院,足下这番怀疑,实在有些居心不良,打的莫非是煽动学子闹事的主意?”沈惊春吸了口气,叹道:“若是足下只是针对我一人,此事便也算了,可您如今却是怀疑到了皇帝身上,甚至好像挑动学子闹事,这却是一桩大事了,我即便有县君爵位在身,也不敢专断。”她一转身朝已经听的目瞪口等的状元楼掌柜道:“可否借掌柜人手一用?将此人扭送至官府,好好审问审问,是否受人驱使。”第137章状元楼的掌柜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他们这个酒楼, 各方面都有点比不过其他三座酒楼,唯一能胜过另外三家酒楼的,就是状元楼对于来楼里吃饭的书生们有优惠。有时实在囊中羞涩, 甚至还可以用一篇好的诗词来抵饭钱。说陈淮乃至这次科举大部分舞弊, 这事要是发生在其他地方,掌柜的当然不会管,可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偏偏在状元楼闹事, 这不是打他们东家的脸么。掌柜的一挥手, 俩名伙计压着人就要扭送到京兆府去。这一番动静倒是又吸引了不少人看了过来, 闹哄哄的人群中也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堂堂县君怎么这样斤斤计较,这要是进了京兆府,这人这辈子就完了啊。”“就是就是……这也太得理不饶人了吧。”“我看这就是心虚了, 官字两张口, 只要进了府衙,还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哪有咱老百姓说话的份啊。”“若说一人努力上进我倒是信, 但是这次以前名声不显的可全考了很靠前的名字, 这要是一点猫腻都没有, 说出来谁信啊……”窃窃私语的声音并不大, 很像是几个相好的人在说着悄悄话,但这些话却遍布在各个角落, 即便之前有了沈惊春那番高谈阔论在前, 现在听到这些话, 也难免会受影响。人群里的风向一下就变了, 愤世嫉俗的书生们被挑拨的红了眼, 看着酒楼前站着的两人仿佛是在看什么生死仇敌一般。沈惊春撩了撩眼皮,觉得事情有点不对。经验丰富的掌柜显然也发现了不对来, 靠近两步低声道:“我瞧着情况不太好,县君和姜小姐还是先退回楼里,或是等事情平息再走或是从后门离开,我叫人去通知附近巡视的差役们来维持秩序。”如同沈惊春说的,乡试会试这些考试还有徇私舞弊的可能性,但是殿试却是在正式考试的前一天才会确定策题,并且在考试开始之前,读卷官是不能离开的。策题泄露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除非是皇帝本人亲自把题目透露出去,但是这可能吗?能到京城来参加会试的书生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这些人仍旧闹了起来,说明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沈惊春点点头,一手护着夏至,一手护着姜莹莹就要往后退,可还没得及转身,又有东西被人从不远的地方砸了过来。劲风裹挟着几个砚台直奔几人面门而来。沈惊春瞧的分明,这样的劲道和力度,若真是被砸中了,头破血流都是轻的。她高喊一声蹲下。许是她的声音实在过于严厉,姜莹莹和身边跟着的几个丫鬟们下意识的就弯了弯腿,几个砚台贴着头顶飞了过去,一下砸在后面状元楼跟出来的几个伙计身上。几个被砸到的伙计顿时头破血流。掌柜的跟在沈惊春身边,也被喊的下意识的蹲了下去,倒是没被砸中,一转头,瞧着几个伙计都冒着血,火气也一下上来了:“反了反了,这群人是要□□啊,兄弟们抄家伙,把这群□□分子抓起来扭送官府,也是大功一件啊。”□□一词一出,场面更加混乱了起来。混在人群中的书生还有好些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就动起手来了?后面被吸引过来的群众却是反应很快,听的大功一件四个字,想也不想就要伸手去抓身边的书生,反正在他们看来,动手砸人的是书生,这群在其中起哄的也脱不了干系。书生们并非全都是弱不禁风,尤其是外面这一群,很多都是家里条件不怎么样,平日里还要下地干活的,莫名被人抓住胳膊,想也不想就要回击。沈惊春已经护着身边的人退回了状元楼。里面那群书生显然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等外面的人一进来,双方中间隔着一段距离,谁也没有说话。被砸伤了脑袋的伙计被送至了后院,地上鲜红的血液撒了一路。没多大会,附近巡视的差役们就来了。京城治安很好,是因为投入的人力多,且又在天子脚下,这群差役并不敢做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出来,总体来说,倒是比地方上的差役要负责的多。腰上挂着的佩刀一出鞘,方才还乱着的人群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不等衙役们询问,那掌柜的已经出了门,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的叙述了一遍。领头的差役听完,便面色不善的盯着这群书生看了看。如同他们这样在各大衙门当差的,很多都是世代传承的职务,大多数人其实都识字不多,差役也不是多厉害的职务,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有点威严,因为县官不如现管,但在这群书生眼中,差役也得上是下九流之列。很多差役都不大喜欢书生,这是通识。但庆阳县君沈惊春却不同,这是为了大周做出过实际贡献的人,其他人不说,单是今天在巡视值班的差役里,几乎每个人家里都有人种过牛痘,更别提如今这位县君还在联合朝廷开展棉花种植业。这可都是实打实的能看得见,真正造福万民的。“把这些闹事的都给我带走。”差役冷声道,闪着寒光的佩刀隔空划拉了一下。倒是也是正经的科举人,眼见着这群差役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还是有人壮着胆子道:“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可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们,真是有辱斯文……”“功名在身?有辱斯文?”其中一名差役冷笑道:“诸位举人老爷,既有功名在身,想必也都是读过大周律的吧,知道寻衅挑事聚众斗殴是什么罪名吗?知法还敢犯法,更是罪加一等,天子犯法尚且还与庶民同罪,你们这些功名莫非还能大过当今圣上去不成?”谁都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一句笑话,放在平时没人会将这句话当真,可在这种情况这种场合下,这句话却怼的人无法反驳。多说一句都是藐视皇权对天子不敬,那是要抄家掉脑袋的。眼见着这群书生都要被带走,沈惊春才出声道:“且慢。”她朝差役们叉手行了一礼:“禀官爷,这群学子们,大多其实并没有真正参与其中,有的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若就此被牵连影响了前程也是可惜,不如就由我作保,放了他们如何?”人群中的书生们听到这句话刚要松口气,便又听沈惊春道:“只抓几个典型就是了。”她伸手点了几个人出来,全是当时吵的最凶,最会挑拨的几个。沈惊春的手刚点过去,差役们便在老大的示意下将人给揪了出来,七八个衣冠楚楚的书生被推搡到了一起,满口都是冤枉辩解之词,可惜这时再没有一个人为他们说话。七八个闹事的人全被逮走了,来看热闹的人没了热闹可看,有心想借着这个事看看能不能重考的落榜举子也不敢再闹,人群很快就散了。沈惊春跟姜莹莹同掌柜的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状元楼。这事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本来得了一大笔钱,想逛街血拼的想法也没了,两人在门前直接分别,各自坐上马车回家了。这边动静闹的这么大,却丝毫没有影响殿试一甲游街,等到沈惊春回到自家,游街这项活动已经完美落幕。今日只有这一项活动,五月二日皇帝会在礼部赐下恩荣宴,也就是传说中的琼林宴,五月三日休息一天,之后几日还有诸如赐朝服,状元率众进士上表谢恩,新科进士们到孔庙行释褐礼等仪式。陈淮到了家,身上那身游街的红袍已经换成了常服,八成新的藏蓝色道袍穿在身上,将穿着红衣时的意气风发也盖住了几分,整个人顿时锋芒锐减。那只红色的玫瑰花就在摆在茶桌上,红艳艳的很是夺目。“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很开心?”媳妇高不高兴,有多高兴,他是一眼能看出来的。沈惊春将状元楼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她的确不高兴,回来的路上她就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件事很有针对性,而且针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奔着他们夫妻来的,虽然中间关于她的部分,只一句裙带关系,但有心人听到这句话却是很难不多想,至于张龄棠等人,不过是顺带罢了。“我在想,到底什么人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致我们于死地。”他们家的仇人并不多,能数得上的,沈惊春想来想去,一共也才三个而已,一个徐长宁,一个赵静芳,一个周渭川。其他那些在科举上跟陈淮有冲突的人基本都能排除。本来周渭川也没什么嫌疑的,可偏偏这小伙子为了科举发了疯,虽然考中了会试,但是脚落下了残疾,或许还有为官的可能,但在朝堂上绝对走不远了,前程没了脑子不灵光干下这种事情,也是有可能的。而赵静芳和徐长宁,这两个人一个看上去肆无忌惮,一个给人的感觉就是没脑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好像也能讲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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