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大爷和**奶的恩情,我实在不知如何报答,回去以后,我一定日夜诵经为你们祈福。”封氏哽咽,意欲再三拜谢,让宝珠拦了。“不必如此,你们能相认,我们心里也都高兴。”贾蓉温声开口。“府里设有学堂,香菱她们平日都会去上学,读书识字。”“教授她们的先生,是我姑太爷的独女,现居在那边府里,幼时是当男儿教养的,才智过人。”“香菱是个有悟性,喜读书的,若随你回去,不定安稳,怕也没有读书识字的机会了。”“封大娘子若愿意,后廊有一处小院,你与香菱可一同在那住下,平日做些针线,卖于我们,想来足够维持生计。”“当然,你若执意回去,我也不强求。”贾蓉缓缓说道,继而看向香菱,轻笑:“你如今已是自由身,是有名姓的了,切不可再让谁轻贱了去。”“大爷!”香菱噗通跪下,就磕起了头。封氏亦要跟着一起,此等恩情,便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万分。屋里的丫头连忙把两人拉起来。大爷和奶奶可不兴让人磕头。甄家如今不同以前富贵,封氏在甄士隐走后,一直在娘家仰父亲鼻息过活,封肃为人吝啬,不时就会有刺耳之言。此番进京城,若不是贾蓉一路安排,仅凭封氏自己,就是知道香菱在宁府,也拿不出盘缠上京。宁府的富贵,封氏并不想高攀,可回去后,英莲别说读书了,温饱或都成问题。尤其到了婚嫁的年龄,出落的又这般俊俏,她那父亲还不定会为了钱如何。尽管觉得一再受贾蓉大恩不好,但为了女儿,封氏还是觍着脸听从了贾蓉为她们做的安排。对此,最高兴的当属香菱了。幼时的记忆,因着封氏,她忆起了零星,却并没有一个完整的画面,不知道自己以前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她只真切知道,宁府对她来说,是天堂,是她待过最好的地方。没人打骂她,大家一起上学,嬉闹,无忧无虑的。吃的也好,不过几日,她就发现自己胖了。奶奶是再温柔不过的人,大爷每回出去都会带好多零嘴给她们吃。四姑娘会教她画画,给她呼呼。宝珠姐姐会教她编花样,瑞珠姐姐会给她塞吃的。还有她们……香菱舍不得走。这一天是香菱最高兴的日子,她有了娘,可以和别人一样撒娇了,也知道自己家是哪里的了。最主要,她还在宁府,和她们一起,今天林姑娘夸她字越写越好了呢。“你插手又如何,那薛蟠到底还不是流放了,孤乃储君,父皇就是再宠爱你,你也是臣。”“薛蟠也好,周鑫也罢,你救得了哪个,晋王,要时刻牢记自己的位置。”大殿外,赵熙看着赵廓,眼神轻蔑,高高在上的姿态。刚才大殿内,赵廓那可怜的模样,真是让人心里痛快。你不是惯会向父皇卖乖,与孤作对,也会有今日!且看着孤怎么把亲近你的那些人一个一个拔出去。蔑然一笑,赵熙就要走下丹墀,赵廓眼神微闪,满脸隐忍,向前一步,同赵熙贴近,压低声音道:“太子又如何,那个位置本就是能者居之,你这般庸碌,配吗!”“若非父皇瞧不上你,有改立的心思,我又如何敢一再挑衅。”“这段日子,父皇任由你作为,不过是等着你犯错,好就此废储,不然,我又怎么会步步退让。”“瞧你这得意的样子,皇兄,你还真是可怜呢。”赵廓嗤笑,眼里满满的嘲讽。犹如一根弦崩断,赵熙提起赵廓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你敢吗!”赵廓贴着赵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挑衅道。望着赵廓眼里鄙夷不屑的笑意,赵熙眸子发狠,抬脚就踹了过去。犹如滚地葫芦,赵廓从丹墀上滚了下去,惨叫声响彻云霄。未散去的大臣看着这一幕,都是愣住。“大爷,今日散朝,太子把晋王踹下丹墀,皇上震怒,已将其禁闭在太子府,期限未定。”六顺向贾蓉禀报道。“晋王如何了?”贾蓉搁下笔,看向六顺。“不是太好,右腿骨断了,身上各处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他对自己倒是狠。”贾蓉走至檐下,目光悠远。“皇上,太子也是一时怒火攻心。”御书房里,阁老翁茂忠开口道,他并不站队谁,到他这个位置,也不需要去站队。只是太子绝不可废,势必动摇国本。“下去吧。”永治帝挥手,神情有些疲倦。他问翁茂忠太子如何,并不是有了废储的心思,只是太子的作为,让他过于失望了。他就这般容不下晋王,晋王步步退,他步步逼进,如今更是在大殿外动手,眼里还有他这个父皇吗!一母同胞尚且如此……永治帝眸色沉沉,着人摆驾晋王府。东宫,赵熙脸上是鲜红的巴掌印,敢对他动手的人只有永治帝。坐在阴暗的书房角落里,赵熙似哭似笑,父皇,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不信我说的。太子幽闭,晋王受伤,朝堂一时都安分了,没人敢趁这个档口去冒头。搞不好,就成了泄火的。相较于众人的小心翼翼,贾蓉依旧悠闲。耗时近一个月,他的婴儿床总算做好了。光是看着,贾蓉都心生欢喜。原要收拾荣府那些人,但秦可卿产期将近,忌讳也好,迷信也罢,贾蓉这段时间,手上不敢染上鲜血。且再缓缓。同林黛玉说的园子,已经选好了地方,就差动工了。这事,贾蓉交给了探春。大工程能极好的锻炼人。“这要不是给侯举庆祝,都约不出来你了。怎么的,把三姑娘推出来,你反倒成闺阁女子了。”君悦楼,管博易,崔禄等人瞅着贾蓉,戏闹道。“什么闺阁女子,媳妇就快生了,我哪有功夫同你们这些糙汉厮混。”贾蓉闲闲道。“秦氏这胎算算时间,貌似也才七个来月,离生还早呢,到底是第一次当爹,紧张成这样。”侯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