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落荒而逃。舒甜甜第二天发现姬无恕没有来补课,找同学问了问——他在操场上打篮球。穿着校服的刺头少年身高腿长,漂亮的面容,挺拔的身姿如同小白杨,在一群豆芽菜里,看起来简直是在s发光。舒甜甜混在一堆同学当中间。姬无恕无意中一眼,就看见了观众席上的捧着脸看他的小姑娘,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笑一个酒窝。他手一抖,把球不小心砸人头上了。他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其他同学感觉到压力倍增——不是说娱乐赛的么,为什么突然间就认真起来了喂!高冷的少年打完球就面无表情地走了。可是舒甜甜捧着脸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老开心了。放学的时候,她把校霸同学堵在了门口。他往左她往左,他往右她往右。最后高大的少年低头,压迫感十足地靠近,作势要亲她,想要吓唬吓唬她。可是她不躲不闪地看着,仿佛等着他亲呢。少年一下子就僵住了。亲吧,不知道为什么呼吸有点急促,紧张;不亲吧,架势都摆出来了,丢人。刺头少年酝酿了半天,最后干巴巴地凶她:“让开。”她举起了手里的卷子,挥了挥:“不让。”少年:……呵,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转身就要走——她在后面,拖长了调子说:“做完了卷子,周末一起去看电影~~”少年的脚步一顿。刺头少年若无其事地又回来了。第二次月考成绩出来了。他的成绩顺利进入了年级前六百名。按理说进步这么大应该开心才对,可是少年只是蹙着眉,气压极低。少年从前的底子还在,只是不好好考试。所以英语、数学这种吃基础的分数很高,其他的就的有点惨不忍睹了。大概是做惯了天才,突然间发现自己努力了似乎也没有达到预期,叫少年有点焦躁地认为,他可能没有想象中聪明。这点小小的焦躁,在出去看电影时候就烟消云散了。舒甜甜还特意给他买了个小奖励——是一只毛茸茸的小黄鸡,掐一下就会叽叽叫。他嫌弃幼稚,但是舒甜甜转头就发现他别在了书包上。看电影的时候,她偷偷去勾他的手指,少年装作没看见,一本正经地看屏幕;等到她勾到了第二根手指的时候,少年修长的手指就突然反手,将她手给抓住了。他说:“好好看电影,不许乱动。”少年说得凶,看着冷——其实最后电影讲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俩逛街,舒甜甜买便利贴都要买一粉一蓝,他很嫌弃那种蓝色爱心便利贴,但是舒甜甜说是一对。他一边说幼稚,到底也没有丢出去。舒甜甜感觉他今天像只顺了毛的大猫猫,懒洋洋地还很好rua,难得不凶了。所以回去的路上,趁热打铁,舒甜甜和他约法三章:不打架、不逃课、好好学习。奖励就是一起看电影、去公园和逛街。少年脚步一顿,眯着眼睛凑过来,舒甜甜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说:“不行,我没这么好打发。”她问他想要怎么样。少年用那种凶神恶煞的表情想了半天,吐出了两个字:牵手。舒甜甜觉得这件事她能笑个三百年,可是看着睫毛精少年青涩的面容,她生怕他恼羞成怒,愣是没笑出声。就是少年送她上楼之后,隐约听到了笑声。他转头一看,就看见声控灯一亮一亮的。少年:?嗯,她定然是太喜欢我,才开心成这样。确信。说好的约法三章,然而第二天舒甜甜一来学校,就听见了他们在说他和人打架的事了。——就在昨天晚上。舒甜甜一看姬无恕的座位上,没有人。她请了假,跑去了办公室,果然从窗户看见了少年的身影。办公室里一片混乱,好几个家长气势汹汹地正在指桑骂槐。身后还有几个猪头似的男生,就连一贯护着人的班主任都疾言厉色。人人都在指责他,但是少年丝毫没有一点儿要认错的样子,他看灯泡看垃圾桶,视线就是没有落在这群人身上。他是个睫毛精,阳光落在他的长睫毛上,扫落得那张面容漂亮得不可思议。任由谁看了这外表,也不会联系到恶名昭彰的校霸身上去。他不认错,不道歉,也不好好站着,从进来一开始就是冷着脸面无表情,就连一贯好脾气的班主任都生气了,说要叫他的家长过来。少年的语气不咸不淡:“他没空,你叫不来的。”他说了实话,可是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是在挑衅。班主任气得出去打电话叫他家长了,骂他现在是不可救药了。班主任一走,里面的家长就骂得更加难听了,简直是肆无忌惮。他本来浑不在意,一直到了看见了窗外的少女。他浑身僵硬了。少年脾气臭,他知道自己无可救药、不是个好人,身上唯一的美德就是——答应别人的话他从不食言。可是前脚和她约法三章,第二天就和人打架了。他来过办公室无数次,从前被数落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脊背上,他就忍不住挺直了脊背。那些咒骂的话本来不痛不痒,可是一旦想到了会落在她的耳朵里……少年捏紧了手心,绷紧了下颌。——直到一个家长叫嚣着要去找警察,舒甜甜听不下去了。她是班长,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多少能帮他说两句话。她进来了。他以为她会生气,会觉得他言而无信、不可救药。——因为全世界都觉得他不可救药。可是她站在了他面前,认认真真地和那几个胡搅蛮缠的家长辩论。她帮他说话,毫不犹豫地站在他前面。他觉得她在发光。事情其实双方都有错,甚至少年一个人,对面好几个人;但是有句话叫做,打赢了进局子,打输了进医院。家长未必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人多势众,他还名声臭,天然不占理。说白了就是想要以多欺少,多要点医药费。一位凶恶的家长被她说得恼羞成怒,愤怒地抬手就要打人。被少年冷冷抓住了手腕,少年人眉眼凌厉,有种与年纪不符合的戾气。他说:“我道歉。”“医药费多少钱,我赔。”放学回去的路上,少年不知要怎么和她解释打架的事,一言不发地送她回家。她认真地说:“我拦你不是因为觉得你不对。”少年侧目。“是因为不想他们报警,真的去警察局的话,履历会不好看。”他嘴角上扬,说了一个嗯。她问他:“是不是上次堵我的那群人?”舒甜甜还是认得那几只猪头脸的,联系一下时间地点,就猜到了那几个不良少年大概是还没死心,在她家附近守着,结果就撞上了他。可是少年却一口否认:“和你没关系,和他们有点矛盾。”他就是这个脾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叛逆期格外严重,在办公室不肯说,在她面前还是不肯说,偏偏还要摆着一张凶巴巴的脸,仿佛恨不得人人都怕他才好。她叹气,让他在楼下等一下,回去翻箱倒柜了一阵子,等到下来的时候,却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她气喘吁吁地找了一会儿,在一条街外,看见了那个臭着脸的少年。刺头少年坐在便利店门口,如同众星捧月,他的那个小跟班正在手忙脚乱地帮他往手上缠纱布,大概是粗手粗脚弄得血迹斑斑的,他皱着眉一副很嫌弃的样子。是了,好歹是校霸呢。舒甜甜早就发现了,他手臂轻微地脱臼,手肘擦伤,不好好站着,其实是受了伤。但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在学校里老师都没有发现。她一出现,刺头的校霸同志凶神恶煞的表情一顿,下意识就要把手藏起来,但是好在反应快地忍住了,没丢这个人。他丢不起这个人,把她拉去了角落里。她说:“去医院。”少年冷着嗓音说:“不去,我没事。”舒甜甜有点生气,第一次和他吵架了。她气势汹汹地要出去给他买药,觉得自己真的是摊上了这臭龙,狗脾气!可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他的钱已经全赔给人家了——没钱去医院了。所以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其实就是花了最后几块钱买了消毒水和纱布。她气死了,又有点好笑。回来一看,果然他在生气,气谁也不知道,少年浑身写着厌世两个字,看见她回来了就把她逼回了巷口,凶巴巴地问:“你还回来做什么。”语气那个嘲讽,表情那个高冷。舒甜甜比他还凶:“来管你的。”“别人不管,我管。”她带了钱的,像是收拾一只捡回来的伤痕累累的猫,拉他去看医生、上药,然后带他去便利店,喂饱这只约莫没钱吃饭的猫。吃人嘴短,连她的粉红色创可贴他都没出声拒绝,一直盯着她,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就在她以为是不是还应该给他检查一下有没有脑震荡的时候,少年顶着贴了她粉红色创可贴的脸,突然间凑过来问她:“你究竟,喜欢我什么?”“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