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表兄来歙会这么惊讶?作为后世穿越者,刘秀也感到震惊不已。可以确信一个事实:搞出科举制之人,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而是和刘秀一样的穿越者。长安么?刘秀觉得很有必要去一趟,哪怕是龙潭虎穴。是风险,也是机遇。“表兄你与我一同去长安。”刘秀沉吟了半晌才说。“好!”来歙深感兹事体大,便答应下来。刘秀又唤来保镖典韦,说明事情缘由,典韦傻呵呵直乐。呆在棘阳这个小地方,都能闷出鸟来。一听可以出去游山玩水,典韦心情大好。三人各自收拾妥当,于第三日启程前往长安。棘阳到长安路途遥远,这一路上跋山涉水,经弘农郡,行至京兆尹。半路上,刘秀遇到很多前往京师,准备参加科考的年轻士子。刘秀多方打听得知,这场科举选在了三月的中下旬,考试内容为策论。何为策论?通俗地说就是政论性文章。类似于后世的申论考试,这一创举刘秀都不得不叹服。“前面就是峣关吧?”刘秀凭借优秀的记忆能力,清楚知道此关,是南阳盆地通往关中的交通要隘。如今天色已晚,只能在关内驿站休憩一晚。当守关士兵盘问时,刘秀称是南阳宛县赴长安的商贾。又顺手打点一二,轻轻松松混进关内。驿站多是传递军事情报的中转场所,一般人根本没机会住进来。但今天很不一样,除了刘秀三人,还有前往长安赶考的各地学子,今晚也在这落脚。一群青年人杰,足以改变国家、民族命运的一代人,在一个小小的关口相遇了。“哈哈,公孙兄幸会!”一青年士子打招呼道。“原来是次况兄,少见!”公孙是颍川父城人冯异的字,而次况指的是铫期,两人关系很好。“我为你引荐一个人,此是臧宫,字君翁,颍川郏县人,与我同乡。”铫期为冯异介绍一人道。“久闻公孙大名,百闻不如一见。”臧宫热情打招呼。接下来又引荐,颍川人王霸,祭遵,傅俊等人相互认识,这听得刘秀目瞪口呆,不因为别的,这些人都是云台榜上封神的存在。众人正说笑间,刘秀注意到一个俊俏的年轻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在下刘秀,字文叔,南阳蔡阳人。不知足下如何称呼?”刘秀有意结交。“幸会!我是耿弇,字伯昭。”俊秀男子回应说。赚了!今天终于碰见传说中的战神,堪比白起一样的常胜将军,耿弇耿伯昭!刘秀兴奋地要手舞足蹈。正史记载,耿弇收取46郡,连下300余城,从无败绩,这是怎样光辉的战绩?“两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铫期发现了落单的刘秀与耿弇。“在下刘秀,刘文叔。”“在下耿弇,耿伯昭。”刘秀二人自报家门。众人立刻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开了。“坊间不是说这个刘文叔,三头六臂,长得青面獠牙吗?”“还说他武艺高超,刀剑棍棒样样精通。看起来不像啊!”“就是,谣言害人,勿信谣言呐。”刘秀快哭了,谁他喵乱传,劳资明明是小帅哥一枚,怎么还成了神魔?小爷我素来崇尚和平、热爱和平,最讨厌打打杀杀,怎么不说我能上天?不信谣、不传谣,眼见为实!对刘秀仰慕已久的士子们,像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他,没完没了问一些古怪的问题。人怕出名,猪怕壮,古人诚不我欺!“文叔,是早上太阳离咱们更近,还是中午的太阳?”“不用理他,你回答我的问题:马是黑马还是白马,马和黑马、白马有啥区别联系?”“两个傻子,哪有你们这么问的,你们的问题好白痴。”“你行你来!”“我就问一个事:先有烛火,还是先有光?”“你问的没技术含量,我都知道答案,眼前太黑,不点烛火,看不到光。当然是先有烛火,后有光。”......刘秀无语凝噎,这些人杰精英,没一个省油的灯,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怪。刘秀干脆不回答,静静地看他们表演。由探讨人生哲学过渡到时政,总算正常了许多。“你说朝廷搞出新科举,到底怎么想的?”臧宫发问道。其他人表示同问,然后一起看向刘秀。关我卵事?刘秀心里骂骂咧咧。“为了打压豪门大族,给寒门一个出仕的机会。”刘秀正待回答,不想一向话少的冯异抢先回答说。“公孙没问你,一边凉快!”傅俊嗤之以鼻道。“我们是在跟文叔探讨。”祭遵附和道。这几个崽子,冲我来的?刘秀哭笑不得。“我认同公孙的观点。”刘秀给出一个最没毛病的回答。“文叔怎么看天下形势?”铫期换了一个话题。“你怎么看?”刘秀反问道。铫期不以为然地说:“我认为大新虽已千疮百孔,但并非不能挽救。”“何以挽回?”刘秀追问道。“比如说兴科举,选拔人才不拘一格,必然会赢得儒家及寒门士子的拥护。”“次况认为,仅凭一场科举就能改变?”刘秀算是正式跟铫期展开辩论。“最起码是一个好的开始,所以我认为大新气数未尽,还有机会复兴。”铫期得出结论。“次况所言不忠不孝,新莽窃贼也,我汉皇刘氏才是正统。”冯异反驳道。臧宫则站在铫期的立场,发言道:“迂腐!大汉自元帝、成帝之后,就已迅速衰败。哀帝、平帝之时,如日薄西山,回天乏术。”“元帝宠信奸臣,怠于朝政;成帝独宠赵飞燕,荒淫无道,祸国殃民;哀帝、平帝荒诞不经,死得蹊跷。这样的大汉即使管、尹复生,良、平在世,又能怎么样?”铫期与臧宫一唱一和。“此话不能这么说,文叔兄弟颇像高祖刘邦、武帝刘彻,说不准中兴希望在他俩身上。你们有些过了,文叔在场呢。”王霸觉得这种尖锐话题,不应该在汉皇后裔刘秀跟前提。“无妨,既然是坐而论道,便应畅所欲言。”刘秀也深知大汉江山病入膏肓,药石枉效,即便神医降世,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