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马车停稳,守在门口的孙宅下人已经急匆匆赶了过来。“可是青囊药房的先生?”一人拉住缰绳,止住马车,朝莫求看来:“快快请进宅,他……我家老爷伤势严重,可万万不能出事啊!”言语间,面上满是焦急。“嗯。”莫求点头,起身下了马车,并接过魏师兄递来的药箱。他身子骨虚弱,药箱则极为沉重,吃力闷哼一声才挎在肩头。魏师兄打着哈欠从车厢迈出,迎面而来的冷意让他缩了缩身子。看着两个焦急的下人,他搓着手跃下马车,道:“怎么回事?伤到哪里了?”“这……”下人略显迟疑,伸手朝前一引:“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先生快快入院,老爷、夫人都在后院等着。”“好。”魏师兄提了提神,背负双手迈开大步朝前面的院落行去。孙宅位于城南堌原庄,占地足有十余亩,是个足有五进的大院子。孙老爷也是庄子里最大的富户。一进门,首先入目的是一个巨大的迎门墙,上有栩栩如生的花开富贵图案。只不过……“血?”莫求扫了眼那牡丹花花瓣,上面暗沉的血色极其扎眼。“哦。”下人急忙开口解释:“今天宅子里杀羊,有头羊带着口气从后面跑了出来,溅的血。”“杀羊?”魏师兄咽喉滚了滚,道:“怎么,今天你们府上有喜事?”羊肉可不便宜,就算是富贵人家也不会天天吃。“喜……也算是喜事。”下人面上的笑意似乎有些勉强,低着头道:“来了几位客人,老爷叫好生招待。”“啧啧……”魏师兄轻轻摇头:“这可真是不巧,来了客人,孙老爷却不幸受了伤。”“是,是。”下人连连点头,伸手一引:“两位这边走。”同时一瞪身边人,道:“二虎,别傻站着,帮小师傅拿着药箱。”“不用。”魏师兄摆手:“让他自己扛着就行,身板那么弱就该多练练,这样以后才能走远路。”莫求尴尬一笑,点头应是,扫眼四周,眼中不禁又有些好奇。这院子那么大,怎么一路行来,就没见几个下人?心中虽不解,他也没有寻根问源的打算,跟着跨过两进行入后院。这里,已有不少人等着。“老爷、夫人。”下人急匆匆迎向其中一男一女,道:“青囊药房的大夫来了!”“好,好!”一位满脸富态的中年人连连点头,更是急急伸手朝后一引:“两位快快请进。”“孙老爷,这是怎么回事?”魏师兄一脸诧异,来回审视对方:“您这不像是身上有伤啊?”莫求也是眼中一讶,这位就是孙老爷?不是说从阁楼摔下来还被铁器伤着吗?现今看来,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外,一切正常。“不是……不是我。”孙老爷急急摇头:“受伤的是别人,”“谁?”“是我们二哥!”一个冰冷沉闷之音自孙老爷身后响起。此人声音一出,场中瞬间一静,孙宅所有人都老老实实低下头。有几人,更是身躯颤抖,面露压制不住的惊恐。一人推开孙老爷,大步来到魏师兄面前,魁梧的身形就如一头巨熊。怕就连药房的陆头与之相比,都要稍逊一筹。“药房来的?”来人目光扫视两人,最后落在莫求挎着的药箱上,然后点了点头:“跟我进来!”“啊?”魏师兄一愣。“啊什么啊?”对方面色一沉,大手一伸就抓住魏师兄,拎着他朝内堂行去。“快点给我二哥诊治,若是治不好……”“哼!”他冷哼一声,手上一甩,就把人扔进屋内。百十斤的人在他手中就如稻草扎的一般,随手就给扔出老远。莫求见对方回首看来,身子一颤,不敢耽搁,急忙小跑着跟了进去。这里应该是主家的卧房。除了床上躺着的病人外,屋里还有四人,有高有矮,俱都气息彪悍。而且在他们身上还有刀剑兵刃斜跨,再加上身上还未干枯的血迹……一望即知不是善茬!“他是谁?”其中一人年约三四十,一身儒衫打扮,眼神格外犀利。目视魏师兄,此人双眼一沉:“不是叫青囊药房的大夫过来吗?”“大哥。”门口的大汉伸手朝魏师兄一指,闷声道:“他就是。”“放屁!”儒衫男子张口怒骂:“那里的几位大夫哪有这么年轻?姓孙的胖子难不成欺我不认识?”“什么?”大汉瞬间面露狰狞,一把捞住门边的熟铜棍,怒瞪魏师兄:“你是个假货?”这几人威势实在太强,莫求两人就如身处虎狼群,身子一动不敢动,心中尽是忐忑。此即见大汉抡起棍棒就要杀人,瘫在地上的魏师兄身躯一颤,急急开口:“我就是青囊药房的大夫!”“我师父是秦师傅,今天因为几位老师傅没有时间,让我过来的。”“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孙老爷,他可以作证!”他声音急促,语速更是惊人的快,几乎是一口气把话给吐了出来,唯恐没有再说的机会。“放你娘的狗臭屁!”大汉怒吼:“你们是一伙的,当然不会互相否认,想骗老子,没门!”“够了。”儒衫男子皱了皱眉,挥手制止大汉的动作,垂首看向魏师兄:“你真的是青囊药房的大夫?”“千真万确!”魏师兄急急点头,更是把右手高高举起,大声道:“我发誓,我如果骗你们的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嗯。”儒衫男子面色稍缓,点了点头,伸手朝床上那人一指:“我兄弟,被人用弓箭暗算,你给他治好。”“放心。”他身躯前倾,一脸肃容直视魏师兄:“我们哥几个恩怨分明,如果你救了我兄弟,那就是我们的恩人。”“诊费,好说!”“但如果……”话音落下,他面色一沉,脚下坚硬的石板地面已是崩崩裂出道道裂痕,这力道常人拿锤子砸怕都不成。魏师兄面色一白,急急点头:“一定,一定!”“那好。”儒衫男子气势一收,就如一位儒雅文人,伸手示意:“大夫,请!”魏师兄颤颤巍巍的站起,哆哆嗦嗦来到床前,只是打眼一扫,面色就是一白。只见床上的病人已经昏迷,面色惨白、双唇发干。两根带有倒钩的长箭自背后刺入贯穿了胸膛,身上满是鲜血,衣衫尽是暗红。这种伤……他心带苦涩,抱有少许的希冀轻轻按向伤者脉搏,心头咯噔一跳。“怎么了?”儒衫男子很是会察言观色,虽然魏师兄还没有开口,他已是沉下脸:“这种伤,你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