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佩微微一亮。天地间,好似陡起一股无形涟漪。下一瞬。一团火焰凭空浮现。火焰拳头大小,色成橘黄,尽在咫尺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而就在火焰出现的一刹那,对面的易公子,面色却是突然大变。脸上原本尽在掌控的表情,荡然无存,眸子里,更是满布惊恐。“呼”没有疾风,唯有烈焰。那拳头大小的无害火焰,好似张开獠牙的洪荒巨兽,轰然暴起。烈焰以超越常人感知的速度,飞快的翻滚、膨胀,席卷四方。“轰!”夜色下。陡起一抹火红。遥遥观之,此地红霞飞腾,烈焰狂舞。偌大峡谷,瞬息间就被好似岩浆的烈火包裹,焰火奔腾咆哮、疯狂肆虐。烈焰之中,有灵光闪烁,不过瞬间就告湮灭。“不!”易公子的惨叫,戛然而止,内里来回闪烁的灵光,也彻底寂灭。良久。火焰散去。莫求前方十余丈,尽成熔岩!入眼处,地面尽是滚滚岩浆,两侧的山体,也被高温烤成琉璃状。易公子、谭生等人,更是尽皆消失不见,唯有几件事物在岩浆中起起伏伏。“咕噜”咽喉滚动发出异响,莫求下意识张开嘴,愣了愣,才回过神来。玄火腾龙!这是火龙佩之中铭刻的仙家法术,想不到,威力竟然如此惊人。一经激发,十余丈之内,无物不焚!不论是先天高手还是传闻中的修仙者,在这烈焰面前,都毫无抵抗之力。“嘶”震惊过后,剧痛也自身上浮现。莫求身躯摇晃,踉跄倒退两步避开高温,以手扶山岩稳住身形。此时的他,情况可谓糟糕透顶。强行催动火龙佩,导致他体内气血暴减,鬓角平添几缕白发,肤色也变的暗沉无光泽。就如身体被彻底掏空,浑身虚弱无力,就连迈步移动,都觉脚下发飘。这个时候,随便来一位炼体有成的武者,怕是都能要了他的命!稳住呼吸,从身上取出一枚丹药服下。良久,气息才算平稳。定了定神,莫求扫眼全场,随即施展轻功,把岩浆之中的几件事物挑出。一刻钟后。某处密林之中。莫求盘坐树下,一边调整体内气息,同时审视眼前的几件东西。几块灰扑扑的石头,看上去毫不起眼,正是修仙者的通用货币。灵石!此物神奇,竟能抗住法术烈焰的焚烧,只不过上面多了些裂缝。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除此之外,还有半截玉箫、一柄小剑,和一个镶有玉石的剑鞘。最后,则是一个女儿家常用的粉色绣帕。这几样东西,能在磨灭修仙者的烈焰中留存下来,自非凡物。玉箫也就罢了,只剩半截,就算本体是件法器,现今也只是残品。倒是飞剑、绣帕,当是真正的法器!莫求记得很清楚,在烈焰升起的那一刹那,易公子做了两个动作。屈指一点,一缕剑光飙射而来,大手一抬,把粉色绣帕高高抬起。那种时候,易公子所做的一切,定然是临危之际的本能反应。只可惜,在疯狂席卷的玄火腾龙面前,他所做的一切,皆是无用功。飞剑长不足一尺,剑刃好似水波,拿在手里轻飘飘毫无重量,就像精致的玩具,但随手一划,身侧的山岩就多出一道裂痕。削铁如泥,不在话下。粉色绣帕自带一股幽香,上绘云雾纹路,绘功精湛,其他并无什么特殊。“法器!”轻抚两物,莫求轻声感叹。这两样东西,无疑都是传闻中的仙家法器。奈何法器虽好,目前与他而言却是无用。血炼之法确实能祭炼法器,但前提是法器无主,或者没有前人气息。这两样东西,都有主人,即使主人身死,上面的气息也需许久才会散去。据闻,修仙者有诸多洗练法器气息的法门,只可惜他一无所知。放下手中的东西,莫求看向最后一样东西。一柄剑鞘。这柄剑鞘,来自易公子身后的那位,一直怀抱长剑的黑衣人。剑鞘造型精致、华丽,其上镶嵌着玉石,好似一件精致的艺术品。据他所知,修仙者的法器,大多精巧,飞剑更是用不着剑鞘。至于武者这等奢华的剑鞘,也极其少见,除非某些具有特殊爱好的江湖豪客。“只有剑鞘!”剑被焚烧的一干二净,反倒是这剑鞘留了下来,倒是颇为古怪。审视片刻,莫求取出自己身上的软剑,朝那一插,竟是严丝合缝。或者说,这柄剑鞘,能自发契合入内的长剑。“铮!”劲力轻震,剑刃出鞘。“没什么异常。”摇了摇头,既然暂时想不明白,干脆掠过不提,他寻究问底之人。庭院内,空无一人。不止许钺的妻儿家人不见踪迹,就连张紫菱,也是彻夜未归。莫求立于院中,面色阴沉。不多时。“唧唧”怪叫自屋脊后方响起,他眼眸一动,身形瞬间在原地消失不见。“呼”疾风震荡,人影闪烁无踪。天光微亮之际,莫求的身影,出现在南城一片低矮房屋附近。这个时候,已经有人起床忙碌。吆喝声、喧哗声,声声入耳。不过与往日相比,今日的南城,越发混乱,不少人家多有悲哭。一路行来,街角歇息的流民大多身躯蜷缩,无力呻吟,看情况是感染了瘟疫。疫情,又加重了。莫求负手前行,穿街过巷,最后在一处普通的房屋之前停下。鼻间轻嗅,确认心中所想,随即单手按在房门。“彭!”劲力微吐,房门就已四分五裂,朝内炸开。“谁?”“好大的胆子!”“兄弟们,抄家伙!”屋内瞬间咆哮四起,莫求身形闪动,剑影疾走,如道道虚线掠过房间。“噗!”“呲”血花飞溅,几道人影当即一滞,咽喉滚动,随即接连瘫倒在地。这几人的实力都不弱,甚至还有位一流高手,只不过面对莫求,却无一合之敌。推开侧门,张紫菱果真被押在这里。她身体绳子捆缚,口中塞着块破布,见到莫求,当即目泛惊喜,口中呜呜作响。不过当初好在为了避开陆四爷,她在自己脸上用了药,看上去奇丑无比,倒也没遭其他的罪。待莫求给她解开束缚,张紫菱瞬间跃起,急急道:“公子,有人要害你!”“知道了。”莫求面无表情:“走吧!”“哦。”张紫菱呆了呆,迈步欲要跟上,心头一动,急忙朝一侧指去:“公子,徐大哥的妻儿也在这里。”“哒”莫求脚下一顿,面上略作沉吟,随即大袖一挥,侧方墙壁瞬间碎裂。屋内,阴暗的角落里,一对母子拼命蜷缩,正是许钺的妻儿。见到莫求,两人面上先是大喜,不过妇人瞬间回神,一把紧紧搂住孩子,绷紧身躯。“公公子。”妇人眼眸闪烁,小心翼翼开口“您可曾见到外子?”莫求面色淡漠,大手一伸,从不远处卷起几个钱袋,扔在两人身前。口中道:“离开东安府,不要让我见到你们。”妇人身躯一颤,好似猜到了什么,泪眼朦胧看来,随即重重叩首:“谢公子!”离开此地,张紫菱明显面带不解。不过看了看莫求的脸色,她终究有个心眼,老老实实没有发问。行了没有多久,莫求脚下一顿,面露诧异。“怎么会?”音未落,他的身影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不远处的街道上,符鳌正自一脸焦躁,听着手下人汇报的情况。下一刻。身旁突兀多出一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莫求一脸诧异,开口问道,对方不是应该押在陆府大牢的吗。“莫兄!”见到莫求,符鳌当即面泛狂喜:“我正要找你!”“找我。”莫求开口:“有事?”“当然!”符鳌重重点头,一脸感慨:“说起来,此番我能逃过一劫,还要多亏了你,莫兄真是我的福星。”见莫求面露疑惑,他继续道:“昨夜,城内的三佛教突然暴动,通过信众散发符水,用符水传播瘟疫,一夜之间,满城病患。”“我临危受命,与你一起负责处理此事,如若解决,可免罪责!”“你说”他看向莫求,一脸欣喜:“这算不算借了你的运气?”莫求恍然。难怪这一路行来,感觉瘟疫的情况突然加重许多,原来如此。密林之中,人迹罕至之地,竟是有着一处僻静庭院。庭院深深,不知几许,房屋栋栋,隐于林叶之间,与鸟雀为伴。自高处看,院内并无多少人影,扫眼看去,仅能见到几位仆妇在百无聊赖打扫着落叶。“就是这里?”树上,一位红衣老妪远眺庭院,朝着身旁一人问道:“五山派的易岚,玄衣教慕天风,三佛教笑弥勒,这几位都在里面?”“不错,我追踪他们许久,总算找到这里。”另一人背负双手,冷然而立,身上自带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闻言点头:“除了他们三人,此地还有几位低阶练气士,劳烦红线娘娘出手。”“客气。”老妪点头:“陆府主愿意付那么大的代价,老身又何妨吝啬跑这一趟过来。”“不过,老身实力有限,就算加上府主,怕也没有把握留下这么多人,你要做好打算。”“无妨。”陆府主抬头:“家父曾留下几张灵符,此即正好用来招呼他们。”“哦!”老妪眼眉微动,若有所思:“所以,前辈终于还是没能熬过那一劫?”陆府主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