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本郡主手里,找父亲也没用!”夏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是笑话,养了这群白眼狼这么多个月,吃得米面油盐不是钱?她的东西哪怕是喂狗,都会摇摇尾巴感谢她,但这些背主忘恩的人却不值得!倘若不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她心里堵的那口气都散不出去……曾经的池府富可敌国,哪怕是下人也比贫苦百姓过得舒坦,多多少少都有不少盈余。很快,几个曾经得脸的婆子就拿来银子赎身。夏藕也不难为,当即归归还了她们的卖身契。其余那些观望的人,见未央郡主这般行事利索,便咬咬牙也上交了银子,换回卖身契。至于那些去请池泽的奴才们,夏藕坐地起价,各自要了五十两白银。她也算看明白了,这些奴才不是没有银子,而是舍不得往外掏钱。哼,别以为她会给池泽面子。从池泽为池瑶说那些话的时候起,她那本就不敢期待父爱的心,也就彻底凉凉了。昨夜,池泽借酒消愁,这会儿还未醒,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几个奴才也未能叫醒他,只能转而又回去掏银子赎身。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翻了两倍还多。夏藕就这样还不算完,待她们收拾行囊之际特别强调,但凡她府中少了什么,她都会去报官。下人们早就知道未央郡主节俭,但此刻算是见了什么叫做吝啬。她们又放下了很多的行李,乌泱泱的,这才甩袖离开。但这些下人中,也有一部分留下来的。夏藕数了一下,总共十六人,除了池总管一家,还有汤家,另外便是稷澂买来的五个后生。五人的皮相皆不好,在脸上都有一块泛白的疤痕。不过她是以貌取人的人嘛?能让提督大人花钱买的人肯定不简单,之前下人太多,她都没注意到这些人。她略略地询问了几句,才略知个一二。好家伙的,原来这都是大狱里放出来的,倒不是作奸犯科,而是那些犯错的武将。他们脸上的疤痕,都是黥刑洗后留下的腐蚀痕迹。夏藕自动给他们脑补了很多爱恨情仇,不由多了一份同情。她小手一挥,豪爽的给了这十六人,每人二十两白银,绝对是她有史以来的大手笔。紧接着,她还再三强调,若是赎身现在还来得及,之后可就不好说了。但这回,却没有一个人在拿了银子后,就准备离开的了。夏藕暗自颔首,心中满意。“日后,池管家依然是管家,汤掌勺负责厨房,你们五个便负责护院,其余人打扫之类的,便都有池管家安排!”“老奴定不辱使命!”池管家作揖。他早看出来未央郡主是个厉害角色,果不其然,弹指一挥间,不仅避开了苛责下人的恶名,还将有异心的人都给打发了。甚至,那些下人因畏惧被牵连,还会迫不及待的同未央郡主撇开关系。只看她行事这般干脆果决,便比那个被宠坏的池大小姐,强了太多。“奴才一定会做郡主爱吃的,好好侍候!”汤掌勺捧着打赏,眼窝一下子热了,使劲吸了下鼻子,也带领一家子给夏藕谢恩。“属下,定会将府中上下打理得如同上了箍的铁桶,莫说有人上门闹事,便是想遛进院落,也是难于上青天。”“不错!”夏藕笑了笑,问道“你们五个可有名字了?”“主子给取了名字……”五人的目光闪了闪。他们这般丑陋,居然没被嫌弃?!夏藕态度客气,语气却亲昵,道“都报上名来,再说说擅长的功夫,我也长长见识。”“属下曲巳,曾为斥候兵,善于打探!”“属下曲丑,力气大!”“属下曲午,善轻功,跑得快!”“属下曲戌,善于跟踪!”“属下曲酉,除了武艺,还善酿酒!”五人各自简单介绍了一下。夏藕从轻描淡写中,更是感觉了这五人的不简单,便鼓励道“好好努力,本郡主虽然节俭,但也分事,分人。都踏踏实实去忙吧!”待人走后,夏藕随手从小桌上拿了个小本子,依次记了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日后万一忘了,也能翻开看看。毕竟天底下又有几个像提督大人,这般过目不忘的人?夜幕降下,家家户户灭了袅袅炊烟。夏藕也燃起了宫灯。可没有了提督大人在,她也没了食欲。硕大的屋子,显得格外宁静。大概是她的心,静了下来。也不知提督大人能不能应付好道仁帝。倏忽,外面一片嘈杂。曲午善轻功,跑得快,便来禀告她,道“郡主,姑爷回来了。”“太好了!”夏藕正了正衣襟,疾步迈出。曲午拱手,道“郡主,外面还来了数百锦衣卫,将整个胡同都给围上了,姑爷不让您出去凑热闹,他说他很快就进来。”“好,知道了,你忙去吧!”夏藕停住脚步,想了想调转方向,奔着厨房去了。看来局势已经稳定了……刚刚,她竟忘了自己给提督大人喂“安神汤”一事。这个男人最是记仇,沈椿指了自己一下,他就把人家的胳膊给拧断了,她做了那种给他下药的坏事,怕是要……她诚心悔改,便做了自己最拿手面条。待煮好面汤,她轻轻吹灭烛火,又关上门,这才迈着小步子回到小楼。再看花厅,提督大人已经虎着脸坐在正座上,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夏藕乍然看屋里坐着一个人,吓得心脏骤然一跳。她这小心肝,早早晚晚被吓出个好歹来!稷澂已经进来好一会儿了,薄唇抿成一线,眸光暗的照不进光,看不出丝毫外露的情绪。待见那个小东西总算有胆子回来了,正要兴师问罪。倏忽,一股诱人的食香,钻进他的鼻腔里。他这才注意到小娘子白嫩的小手里,端着一大碗气腾腾的汤面。稷澂怕烫到自己的笨娘子,豁然起身,忙将大碗接了过来。大斗笠碗极易倾斜烫人,很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