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藕对着气得脸色发青的高氏,摆了摆小手。她挑眉浅笑,十分大气,道“罢了罢了,高夫人不信也没办法,待我夫君正式上任,您老人家也能知道了。”不待高氏细品夏藕给她挖坑的话,思绪便被从画舫上冲下来的一群壮汉给打断了。稷澂给曲巳等人使了个眼色。曲巳五兄弟心领神会,但凡从画舫下来一个他们就敲昏一个,稷澂从旁查缺补漏。画舫开的趋势。双方动起手来,匪寇很是吃亏。这些人虽然穷凶极恶,但却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待损失半数的人手,才明白他们冲不上去岸边了。于是,纷纷跳入水中,准备水遁。稷澂从来都不是脾气好的人,让岸上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往水里浮出的黑脑袋上砸石头。夏藕蹙了蹙眉尖儿,也跟着捡起石头砸去。身为贤内助,她必须起到表率作用。待小块的鹅卵石都砸干净了,她便就近挖出一块大石头。屏住一口气,双手抱住石头,高高举起,臀部一挑,都抛出铅球的架势了。不得不说,打坏人还挺好玩的……“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原本都准备跑了,却被硬生生地拉入战斗,连孩童都往河道里丢石子。总之,大人砸大石块,小人丢小石子。准备游走的壮汉们被忽如其来的石雨,砸的是头破血流,眼看着在河里就都翻白了。画舫上,除了池泽与池瑶二人,还昏着十二个壮汉,这是被夏藕用银针与药粉弄昏过去的。其余的在官民齐心下,总共捕获五十六人。众人抽下对方的裤腰带,将这些匪类一个不落的五花大绑起来。待这头儿清静了一些,众人才注意到画舫上,还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那女子的身上纹丝不挂,一身的青紫,大腿叉开,身下尽是污秽……凉亭之上,高氏猛然间站起,因为惊讶,袖子拂到了茶盏,将她的衣衫都打湿了。可她顾不上这些,纤纤玉手狠狠的扣着茶几,才让自己没有在冲动之下大喊女儿的名字。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瑶儿?瑶儿明明是这些莽夫的恩人……是她们引狼入室?高氏心里有很多怒气,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便忍不住去瞪她的夏藕。若不是因为这个贱妮子遭人恨,她的瑶儿怎么可能会被这群莽汉玷污?甲板上的池泽,蓦然地抬起头望向幺女,因为情急目光中带着无奈与恳求。然而,此刻的夏藕,神色冷漠跟往日里那个好说话的幺女,简直判若两人。这是池泽首次觉得幺女很是陌生。夏藕明白池泽的意思。可若不是她豁出小命,跑开了阴谋,这会儿受辱的人就是自己。池瑶都把她逼到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念旧情的?再说,她同池瑶除了同父异母的血脉,也没有劳什子情分可谈。毕竟若不是对方心怀不轨,池瑶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不是?夏藕拂了拂衣袖,故作惊骇,道“哎呦,这不是池姨娘嘛?”一语石破天惊!闻言,池泽眸底掠过一抹失望,更是头疼,也不知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两个女儿竟闹得是水火不容……接下来,夏藕就不用开口了,百姓纷纷都往画舫上“观摩”。“哎呀,看看这大腿,又细又白。”“那胸口的伤裂开了,似是写着字呢!”“是‘白’字,果然爱的铭心刻骨,为了白笙这个戏子逃掉太子殿下的婚不说,哪怕是人死了,还将奸夫刻在胸口……”池瑶觉得下身很痛,艰难的爬起来,浑浑噩噩地抓起被扯烂的衣裳,勉强蔽体。“滚,都滚!”她的声音沙哑的不行,一看就是方才将嗓子,都叫破音了。夏藕拉着提督大人略微的向后靠,双手环胸,静静地瞧着池瑶,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活该!稷芷见事情不好,完全出乎意料,忙从一旁的小径,急匆匆的狼狈逃走,连下人都忘了叫上。便在她从人群中即将挤出去,路过被绑着的匪寇时。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偷摸地蹭断了捆在手上的裤腰带。他见稷芷一身的绫罗绸缎,出身很高的打扮,就猛地扑了上去,准备挟持个人质,以此保命。“啊!”稷芷被人扑了个正着,惊慌失措间下意识地用怀中的襁褓,砸了过去。“哇哇……”原本睡熟的稚儿,被重重地摔在匪寇的身上。刀疤见错过抓人质的机会,一脚将襁褓踢开,毫不恋战,转身就往小路上跑了。“砰!”稚儿被狠狠地砸在坚硬的台阶上。登时,就没了哭声。伴随着那戛然而止的哭声,是一片血迹从襁褓中流淌而下……稷澂等人距离太远,根本没有机会救下稚儿,却将稷芷丢襁褓的行为举止,收入眼底。见她这番做派,就算是素来行事狠辣的稷澂,眉心都打结了。忙去查看。稚儿的脑袋都被开瓢了,花白的脑浆混着血水往外流淌。哪怕想救都没希望了……他还记得前世小皇帝继位后,对他一直礼遇有佳,甚至唤他为亚父,更是为了讨他的欢心,册封他已故的冥妻为一品城隍娘娘。这回小皇帝刚满百日就去了,他这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夏藕也挤了过去,一见那惨不忍睹的尸首,心里一揪。她是腻味池瑶,但对一个才满百日的稚儿,还真是恨不上来。这孩子让稷芷这种女人给抱出来,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她紧紧蹙着眉头,看着对方,道“稷芷,你杀了侯府的小少爷!你亲手杀了你的亲侄儿!”这...这也忒无知狠辣了。稷芷被夏藕的一番话,堵在了胸口,脸颊有些发烫,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旋即,她又有些委屈,挑着一对吊梢眼儿,戾色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不,同我没有关系……没有半分关系,你们不要污蔑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