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无法无天!”李主任尖锐的呵斥声响彻在办公室里,他手指指着钟文泽:“你竟然敢撕毁上面的调令?你这是对上级指挥的无视,你太狂妄了!”一直以来。他也只是听说过钟文泽这个人很搞的,曾经竟然在警署里拿枪指着高级警司。没想到。今天一见他本人,这哪里是喜欢搞事啊,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啊就是!公然撕毁上级总警司签发的调令,放在整个警局,怕是没有人敢这么做吧?“阿泽...”陈国荣此刻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钟文泽:“你这...”他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直呼钟文泽这次是真的太过于鲁莽了。你要是找个理由不放人这还能说得过去,这样大家还有的扯。但是你直接把调令的文件给撕毁了,那就是对他们权威的挑战,送了个空子给对方啊。“哼。”钟文泽把手里撕开的文件再度对折撕了一番,然后搓揉成一团丢在办公桌上:“文件是假的。”“是真的!”李主任没好气的吼道:“上级亲自签署的文件,怎么可能是假的。”“我说它是假的,那就是假的。”钟文泽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冷眼看着李主任:“杜天泽关押在我们这里,伍总警司跟关总警司亲自发话要督察这个案子的。”“你的领导,没理由越过他们直接到我们这里来提人,所以这份文件绝对是假的。”说完。他歪头看向陈国荣,不无满意的点了点头:“陈sir,你这一点做的很好,慧眼如炬看出了这份文件是假的,所以坚决没有放人,实在是可圈可点啊!”“哈哈哈...”陈国荣仰头朗声笑了起来,他听完钟文泽的话以后,只感觉眼前一亮,整个人豁然开朗。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份文件如果是假的,那撕了也就撕了,根本没有任何后续责任可言。只要签署命令的领导本人没有到场,我说是假的,那谁又能证明他是真的呢?撕了也就撕了。陈国荣也不是傻子,连忙点头跟道:“对,我也一早就看出来这是假文件了。”“你..你们....”李主任看着这搭台唱戏的两人,手指哆嗦的指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简直就是烂仔做事风格!不要以为你们这样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能把事情遮掩过去。”他现在是无语了。自己在体制里混了这么多年,像钟文泽这么臭不要脸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就跟大街上的臭流氓、烂仔有什么区别?他钟文泽就是一个披着警服的烂仔!“好啦。”钟文泽龇牙笑了笑,看着两鬓略有白发的李主任,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李主任,你看你也都快退休了,何必参与到这种与你毫不相干的案子中来呢。”“假文件已经被我撕了,人也是没办法带走的,你现在回去复命好了,实话实说。”钟文泽从李主任的言行态度上就能看出,这货不是真的想跟自己搞事情的。“哼。”李主任见钟文泽并没有攻击自己,冷哼一声:“你不要以为这件事就会这么轻易的过去了,上面不会就此罢休的。”“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不然我没法交差的!”双方格局一角。“嗯...”钟文泽沉吟了一声,转身来到沙发前,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摸出万宝路香烟来点上一支,吞云吐雾:“李主任,这样吧。”“你帮我带句话回去交差,这样你上面的人不会怪罪你办事不利,你也不用在我这里跟我搞了。”“……”李主任转头,一言不发的看着钟文泽,脸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就这么看着他。“呵呵。”钟文泽看着他这个表情,心里顿时有数了:“你回去以后,就说我钟文泽把假文件撕毁了。”“然后,你再对他说:钟文泽跟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杜天泽那边给了他一个视频。”说完。钟文泽便不再说话,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抽着香烟。“哼!”李主任在犹豫了几秒钟后,冷哼一声一甩手直接转身离开了。钟文泽对着空中吐出一口细长的烟线,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李主任慢走,不送!”“这...”陈国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已经离开的李主任,来到钟文泽面前:“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还有,杜天泽给你什么了?你什么时候去提审他了?”“你看看人家,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的不想跟咱们有过多的交流,明显就是给人办事而已嘛。”钟文泽伸手把手里的半截香烟掐灭:“至于杜天泽嘛,我确实是还没有提审他,但是马上他就会给我点东西了。”兵者,诡道也。稍稍分析一下今天这件事情的利害之处,钟文泽不难察觉:杜天泽背后的人,好像有点太过火了。他指示杜天泽捏造证据来诬陷自己,只要没有直观的证据能表明是他指使的,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于把杜天泽要过去自己处理呢?再说了。在体制里面,大家分属于不同的圈子,圈子里你搞我我搞你的相互搞也是很正常。只要没有证据,他背后的人有必要怕杜天泽说什么么?哪怕就算杜天泽说出来是谁指使他做的,那也根本没有任何影响的呀。“走吧。”钟文泽拍了拍裤脚站起身来,自空中伸了个懒腰,顺带扭了扭屁股:“咱们去看看杜天泽,这货现在应该非常的开心。”两人出了办公室,一前一后来到了审讯室里,等待了不久后,杜天泽就被带进来了。“泽哥!”钟文泽抬头看着门口的杜天泽,笑呵呵的冲他招了招手,如同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您老人家过来了,快请坐。”“冚家铲!”杜天泽脸色阴沉,咬牙低声骂了一句,随即被警员推了进来。索性他也放开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扭过头不看对面的钟文泽与陈国荣。这架势,摆明已经做好了抵抗的准备,要想询问他,肯定是问不出个之所以然来了。“呵呵。”钟文泽看着他这副作态,也不着急着说话,而是摸出香烟来,烟蒂对着桌面敲击着:“泽哥,其实我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大的敌意,你构陷我的案子....”“没意义的。”杜天泽不等钟文泽说完,直接打断了他:“我已经说过了,我是听醒了邓家勇的哄骗,没有调查取证就相信了他的证据。”“我主观上根本没有构陷你的意识,完全只是一个技术性的判断失误。”这是他想好的措辞,而且坚定这个说法。眼下。这些个措辞是对诬陷钟文泽一事的最好的解释了,能让他承担的、被追究的责任最小。“你也不要再妄想着诱供我,案子的解释我已经说了,我不会再说话了。”说完。他又一扭脑袋,不看钟文泽了。说起来。他还真的挺郁闷的,自己构陷钟文泽一事,真的就是处于被碾压的状态。他钟文泽好像早就猜到了自己要做什么,准备好了证据来一一辩证。真尼玛的晦气啊。服了!“呵呵。”钟文泽左手拿着香烟凑到嘴前,右手拿着塑料打火机:“杜天泽,你好像还没有回过味来啊,诬陷我的案子已经不是重头戏了。”杜天泽不说话,也不理他,如同没听到。“呲...”塑料打火机摩擦发出声音,火苗跟着跳跃。钟文泽就着火苗点上香烟,用力的吮吸了一口,烟头处打火机的火苗随着他的吮吸,跟着跳跃了一下燃烧的更大。一闪而过。“杜天泽!”钟文泽吸了口香烟,抬头看着天花,吐出细长的烟线来,顺带吐了吐,语气徒然加重:“我看你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呵呵!”杜天泽扭头,斜眼看了钟文泽一愣,不屑的笑了笑还是不说话。这一套,自己以前在查处那些贪污受贿的人攻心时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幼稚。“很好。”钟文泽也不生气,脸上笑容依旧,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看。”说着。钟文泽伸手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a4纸来,打开捋平摊开在自己的面前。“昨天,西贡警署接到一起人口失踪案的报案,阿祖接到的,报案人是名女性,长得很漂亮。”钟文泽看着a4纸来,语速加快开始描述了起来:“根据报案人的描述,她十四岁的女儿不见了。”“这个报案人叫刘艳艳,你或许不认识她,但是她的老公肯定认识。”杜天泽冷眼看着钟文泽,不闻不问。“他的老公叫葛柏,前东区警署的警司,于一年前被你查到贪污受贿。”钟文泽放下手里的a4纸,看着杜天泽:“我这么说,你有印象没有?”“笑死!”杜天泽听到这里,露出不屑的笑容来:“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刘艳艳嘛我也记得,长得确实非常漂亮,三十岁的女人了,风韵很足。”顿了顿。他看着钟文泽冷声说到:“怎么?她报了个失踪案,你就想要把这个案子放在我身上来么?简直幼稚到极点。”在他看来。钟文泽这是想嫁祸给自己,但手段也太粗糙了,自己虽然办过她老公的案子,但动她女儿干什么。再说了。自己这几天的行程那都是有人证的,钟文泽想嫁祸,想什么呢。“你好好回忆回忆?”钟文泽眉头一挑,漫不经心的吸了口香烟:“不着急,咱们时间有的是。”“没有什么好回忆的。”杜天泽冷声直接回绝了:“你说的这个什么失踪案,我根本不知道,也不清楚。”“如果你在这个案子上有什么要问我的,那么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无可奉告!”这句话他说的挺坚决。确实。杜天泽自己调查了葛柏案以后,也从来没有跟这些人再有过接触了。钟文泽说的事情,自己不知道,也跟自己毫不相干。“啊!”钟文泽闻言点了点头,随手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行了,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嗯?”杜天泽被钟文泽这一套话直接说的就愣住了,脑子里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可以走了?他在搞什么?莫非。钟文泽是想假装放走自己,然后再抓住自己来个越狱偷逃的罪名?“怎么?不想走啊?”钟文泽抬了抬眼皮子扫了他一眼,拿出一份文件来:“在手续上签字就可以走了。”杜天泽有些不敢相信。他伸手拉过面前的文件,确定是一份正常的释放手续,没有任何问题。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钟文泽怎么突然就把自己给放了呢?“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钟文泽的目光与之对视,就这么看着他:“不就是一个诬陷的事情么?”“我钟文泽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虱子多了还怕你们这些小打小闹么?”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桌上的电话来,开始拨打电话号码。电话这边,接通的是icac的李主任。李主任这才刚刚跟上司转达了钟文泽的话呢,然后就收到了钟文泽的电话:“李主任,杜天泽的案子已经调查清楚了,人我已经放了,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你们如果要处理他的话,你们内部自行解决吧。”“啊?”李主任被钟文泽给弄的一愣一愣的,没等他多说什么,钟文泽就把电话给挂了。“这钟文泽他妈的脑子有毛病吧?你要放杜天泽,你直接让我把人带走不就行了?”“非得搞一出撕文件的脑残操作,把人得罪了以后再放人?”李主任在心里暗暗嘀咕了几句,快速的来到上司的办公室,把这件事进行了汇报。“好,我知道了。”上级在听到李主任的汇报以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做的不错。”····“行了。”钟文泽挂断电话,看向杜天泽:“我已经通知了李主任释放了你的消息,签完字你就走吧。”杜天泽不疑有他,确定手续文件没问题咔咔签字,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不管钟文泽什么目的,先走了再说。“对了。”钟文泽笑吟吟的看着杜天泽,张嘴喊了一句:“你被抓的这两天,你的人没少花力气往外面捞你啊。”“看来,你还是非常重要的嘛,呵呵。”“痴线!”杜天泽低声咒骂了一句,直接离开了:“莫名其妙,花里胡哨!”走廊里响起他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