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是真走神了吧,想什么呢?”沈雾洲用她们仅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南漓一愣,手心的烫伤灼烧着,冰敷稍缓痛觉。“不记得。”她说道。沈雾洲心疼她手受伤,叮嘱几句明天的戏份,便让她回去休息。她只觉得这里闷的晃,便朝深处走去。月光缓缓地投在脚前,剧组搭的景生动还原了民国时期的建筑风貌,种了很多绿植。夏风习习,不远处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雨过之后,绿叶的边缘犹如刷了透明的光油,绿影浮动,飘飘渺渺。她转身拐弯,再也看不见剧组的人,喧闹的声音也被隔绝。世界安静下来,南漓扶着手坐下,正对院子里的枇杷树。枇杷树上结满了黄绿的果子,郁郁葱葱,清香袭来。江矜言有咽痛,李奶奶总会用枇杷叶子熬水给他喝,效果奇佳。南漓伸出手,去摸那枇杷树的影子,枝柯后的月亮变得重影模糊。拍完这部戏,一切都要回归原地。江矜言去上学,她继续搞钱,给江矜言买套房子,以后她就不管他了,再给李奶奶找个好的疗养院,她年纪大了,需要有人24小时陪护……手心灼痛,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收紧手心,就在这时,有人捉住她的手腕。温热的触感,他伏低身子,从背后抱住她,环住她的肩膀。“姐姐。”清冽的声音,似月光下的雨,穿透力十足。南漓张大瞳孔,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胸口里震颤。第47章 明撩“江矜言, 你放开我。”她压低声音说道。江矜言非但没有放过她,还抱得越发紧。勒得她肩膀痛,这人为什么要这么用力地抱她。江矜言闭上眼睛, 贴着她的脸。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千言万语, 见到她的时候都化作满满心疼。她不想被人知道的往事, 原来这么痛。南漓察觉到身上的人不对劲的时候, 拼命地挣开他。一滴眼泪在他的眼角落下, 在皎皎的月光下, 像发光的珍珠。江矜言眼角泛红, 脸颊上贴着创口贴, 嘴唇肿着,像刚打过架的, 他的皮肤天生白皙,一点不一样的颜色都很明显。南漓仔细打量他, 戴着帽子,黑衣和黑裤, 站在黑暗里, 存在感接近零。他到底去做了什么?“姐姐。”江矜言开口, 声音发脆。他们一人在黑暗里一人在月光下。江矜言缓缓伸出手,触摸浸在光下的南漓, 他摸了摸她的发梢, 胸腔起伏,被他克制住,不能在她面前难过。“拍戏累吗?”他问。南漓不懂为什么在他的语气里听见了小心翼翼, 她试探道:“你去哪了?”“亲爱的, 你原来在这里啊。”此刻, 另一道声音传来。迟最从暗里走向明处,双手抄兜。“小弟弟,管好你的手,不要碰别人的女朋友。”江矜言眉心一皱,“再说一遍。”迟最轻笑,站在南漓的身侧,目光温柔如水,嘴角却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我来接你下班,结果剧组的人都说没看到你,没想到你在这里和男主角单独对戏。”最后几个字,迟最咬得深,说得慢,还狠狠剜了江矜言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样。”南漓说。迟最:“是吗?那我也很吃醋呢,女朋友。”说完,迟最抬起手,要去揽南漓的肩膀。半空中,江矜言握住他的手,面色冷峻,仿佛透着寒霜。“滚。”迟最冷笑:“你怕是不了解情况,这句话应该我来对你说,小弟弟。”“我本来没打算公开,可是有人借着拍戏的名义接近我的女朋友,不好意思,忍不了哦。”“我和lris认识三年,从在时尚圈寂寂无名到站稳脚跟,直至如今进入娱乐圈,都是我陪着她。不夸张地说,爱慕lris的男人确实可以排到巴黎,但她选择了我,因为我不仅配得上她,还可以带给她更多资源,你能给她什么呢,连大学都没上的小弟弟,还是去找同龄人过家家啊。”迟最的话像是黑蛇的毒牙,淬着寒冷的恶意。南漓皱起眉头,捏紧手心的肉。“你看着我。”江矜言始终盯着她,声音清冷中带着恳求。她一点点收紧拳头,抬起头和他对视。他张开口——“他说的是真的。”南漓知道他要说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我们在一起了。”迟最嘴角的弧度上扬,宣示主权性地揽住南漓的肩膀。“听到了吗,趁早死心。”江矜言盯着南漓肩上的手,她没有避开,黑瞳紧缩,他不可置信地歪头询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南漓压抑着呼吸,他的目光像破碎的玻璃,刺痛她的心脏。没来由的难受,像棉花塞满她的胸口。他还是不信她的话,执拗地不肯挪开视线,她沉着脸和他对视,告诉他不要执着,面对现实。黑夜在身后如同密不透风的网,他即是受伤的困兽,扑闪泛红的水眸。“亲爱的,走吧。”迟最说道。南漓点头,正要转身离开,衣角被人拉住。她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不会死心的。”-南漓清晨被闹钟叫醒,她做了个似曾相识的梦,醒来就忘了。漆黑的房间,她坐起身看着窗帘的缝隙发呆。妍妍准点来敲门,她回过神,跑去开门。“姐,你门口怎么有个包裹?”妍妍起身,问道。牛皮纸的包装,没有任何署名。南漓有点起疑,环顾四周,“你先进来吧。”妍妍打包了早饭,冰美式和贝果,南漓吃早饭,妍妍帮忙拆包裹。拆开包装,是一沓纸,跟砖头一样厚。崭新的双胶纸,透着墨香。“迟最,祖籍北安市乌口县莆清镇三角村05号,学籍——”闻言,南漓差点没被呛到。“咳咳咳。”“姐,你没事吧。”妍妍赶紧忙顺气,南漓抬手表示不用,拿走了那沓纸。南漓坐到飘窗上,翻看手中厚厚的资料。竟然有人将迟最扒得底朝天,就连祖宗十八代的资料都送到她面前。妍妍八卦心不死,“迟最,不就是姐的经纪人嘛!”“他的资料怎么会出现在门口,他是北方人,怎么一点口音都没有,姐,你跟他熟吗?”南漓嫌她问题多,直接从一沓里抽了一点塞给她,“乖,自己看去。”妍妍有个毛病,看进去的字就得读出来,她边看边念道:“在威尼斯当过酒侍,业绩排名第一,辗转在各个富婆之间,富婆为他购置跑车豪宅,最后却惨遭抛弃。”“历任前女友都下惨很惨,短暂热恋后都会被他喜新厌旧,a为他放弃学业,b为他整容失败自杀,c自甘堕落……”“我的天哪,这个小姑娘也太惨了,她才十七岁,去找迟最的路上被变态盯上,然后给啊呀,结束了宝贵的人生。”南漓抬起头,“啊呀什么,你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从妍妍手里夺过那几页,粗略扫视,南漓不禁皱起眉头。这个迟最的人生经历也太丰富了,不仅是妇女杀手,还是情场收割机。不过等她细看之后,也是惊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