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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林一砚,我们好像真的是……(2 / 2)

她轻拍了一下脑袋。

不能再想了。

林一砚再发消息过来的时候,是一张写满解题思路的图片和解这道题需要用到的知识点。

月明星稀,蝉虫短暂的生命在新一季已经走到了最后,室外一片静谧,室内只有水笔摩挲卷面发出的“嚓嚓”声。

房间里的灯久久未关,一旁的手机屏幕刚暗下,又因为有新消息弹出而不断亮起。

那串【大骗子】备注不知道何时被换成了原名。

【林一砚】

和祁嘉虞、郑冉冉的备注归为一类。

林一砚,我们好像真的是朋友了。

·

第二天上学,时澄月一到学校就找路梁的身影。对方坐在位子上,低头写着作业,时澄月有些好奇,她粗粗一眼扫过去,仿佛是在补昨天的作业。

时澄月把书包放下,坐到路梁面前,冲他打了个响指:“难得见你没有做作业。”

路梁听见她的声音,写字的手一顿,却没抬头:“昨天回家晚了。”

声音是不常见的漠然。

时澄月有些怔愣,沉默些许后她说:“我就说,公交车对你来说太不方便了,你应该让你爸妈来接的。”

昨天数学作业的最后一道大题来自于上届宁城模拟卷压轴题,难度很高,路梁思考许久都没有做出来,他把笔阖上,放在桌上。

啪——

不轻不重的一声。

“我不像你,我家里没有车。”

时澄月从来都不是神经大条的人,如果刚刚她可以把那句话当做是路梁在忙着补作业而无暇顾及她,那么这次就是他在明显地释放着自己的不善意。

到底为什么会扯到这个呢?

时澄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因为昨天我没有送你回家生气了吗?的确是我不好,跑步的时候没有看清路连累你脚崴。其实我以为昨天你爸妈会来接你的,但是他们没来,我就想着帮你打车回家,因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但是你又上了公交车,那辆公交和我回家的路途是反方向的,这样太耗我的时间了。”她稍作停顿,似乎在想什么解决方法,“这样吧,这几天你回家——”

她想说接下来几天路梁回家的打车钱都由她包了,可是话到一半她才觉得这样的解决方法对于路梁来说并不合适。

她曾经亲耳听见路梁某次因为错失班级第一的位子而在男厕所里流眼泪的隐隐哭声。

那天,她抄作业被廖卫峰逮住,一顿猛批,等廖卫峰骂完,她去上厕所经过男厕时听见啜泣声。靠着墙角听了好一会儿,厕所里的人走出来时她躲避不及,正巧看见是眼睛红红的路梁,四目将对,尴尬纵生。

最后是时澄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路梁。

时澄月是被家里宠坏的小孩,不懂得安慰人,安静半天才吭出一声:“这两张纸本来是给我上厕所用的,分你一张,另外一张不能分给你了,所以你别哭了,我没多余的纸给你擦眼泪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时澄月和路梁的关系近了些。

对于这么个意外多出来的朋友,时澄月很欣喜,以后抄作业时再也不用担惊受怕那些被她抄作业的人错误率比她还高了,她现在可有了一张顶级王牌。

再后来,她和新班级的同学更熟了些,才得知路梁家境一般,于他而言,学习是最重要的事情,而抛开家庭这些外部因素,他的确也是一个争强好胜又要面子的人,事事都要争第一。

自尊心和好胜心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来说比天还重要。

时澄月表示理解,谁还不是这样的呢。

她叹了口气:“班长,我真的不太会说话,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你说吧,我能做到的都会尽量办到的。”

路梁定定地看着她,最后扯出一个抱歉的笑意:“刚刚是我太凶了,只是因为我昨天一个人回家,走路的时候脚也很疼,再加上最后一道题没做出来,有点心烦。”

他因她而起的崴脚受伤就像一个铃铛悬在她脑袋上,时不时晃荡几声,尖锐刺耳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

所以在听他这么说后,时澄月又有了些歉意:“对不起啊,我没崴过脚,真的很疼吗?”

路梁盯着她那张绷紧的小脸,停顿了几秒:“没事。”

怎么能没事呢,这样看着更像是有事的样子啊。

时澄月注意到那道难住路梁许久的题,像抓住了什么稻草,眼睛一亮:“我下次帮你问问林一砚这题怎么做吧!”

藏在课桌下的手不停攥紧,路梁说:“不用了,他未必做得出来。”

·

今天十二班的英语老师请了假,任课老师们又难得良心发现不准备来占课。十二班的学生们在教室里等了三分钟,终于听见外头沉重的脚步声,大家面面相觑,万分紧张,没成想进来的却是体育老师。

被压榨久了,大家不敢置信这节居然真的是体育课。

“赶紧走啊,再不走万一真来老师了怎么办?”学生群中,有人喊了一声,乌泱乌泱的学生们往外冲。

林一砚坐得八风不动。

蒋凯承早就从后头储物柜里拿好了篮球,下巴一扬,问田鑫泽:“这位哥干啥呢?”

林一砚头也不抬,继续在本子上写着字。

蒋凯承俯下身子一看那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和解题思路,笑出声来:“您在这儿备课呢。”

林一砚有一种秘密被人窥探到的尴尬,他本子一阖:“你管我。”

起身夺过蒋凯承手里的球:“走吧。”

田鑫泽和蒋凯承两人相视一笑:“我上次听见‘你管我’这三个字,还是我读小学的弟弟给他暗恋对象写那狗屁不通的情书的时候,啧啧,那被人拆穿的表情,跟前面这位一模一样。”

蒋凯承:“这备课进度,看着也不像是给咱班同学的啊。”

田鑫泽:“你知道就好,别说出来啊,林一砚要脸。”

要脸的林一砚懒得搭理。

昨天语音电话打到最后,时澄月说她发现语音通话好像效率更高些。林一砚一听她那意思就是懒得再在学校里待一个半小时上晚自习了,于是主动说那以后都打语音电话好了。

时澄月刚兴奋了一阵儿又严肃着小脸,厉声质问他:“哎林一砚,你是不是早就不想看见我了,打语音电话正如你所愿吧。”

林一砚的确没见过能这么劈叉的脑回路,否定的话刚到嘴边,他的思路也跟劈了叉似的,竟然理直气壮地嗯了声。

结果可想而知,时澄月气急败坏地说不能让他得逞,于是语音电话变成了视频电话。

太笨了,太可爱了,太好骗了。

电话那头,时澄月哼哼唧唧老大不高兴的,电话这边,林一砚手上笔转的飞快,唇边是满到溢出来的笑容。

幸福又难熬。

这几天户外水泥地上都是湿的,大家不约而同选择了室内体育馆。林一砚看见时澄月的时候才意识到因为这次换课,他难得有和时澄月一起上体育课的时间。

今天,四班练习的是排球。排球场地在左侧,篮球场在右侧,林一砚往四班的方向扫了眼,见时澄月垫球垫得正开心,那帮和她时常玩在一起的女生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笑着,地上摊着uno,显然她们那拨人为体育馆的分贝贡献了百分之八十的力量。

“哎哎哎,时澄月。”田鑫泽下巴一抬。

林一砚:“看见了。”

蒋凯承:“你不去?”

当然想去。

可是他主动上前打招呼算怎么回事,他要冷静一些,等时澄月先行发现她,然后主动来找他。

林一砚觉得,如果田鑫泽和蒋凯承这俩人聪明些就应该在此时主动大声地叫一下他的名字,就像开学考试那天下午在篮球场时那样。

“不太合适。”他回答。

对面两人琢磨半天都没明白,哪儿不合适。

林一砚沉默片刻,硬生生找了个理由:“昨天没洗头,不太合适。”

这方小小的空间里有片刻的寂静,最后是田鑫泽实在忍无可忍,夺过他手里的球,扬手一投:“神经病,我觉得你真的是神经病。”

那边,时澄月和祁嘉虞她们打排球打得正欢,她兴高采烈地享受着因为自己的高超排球技所带来的万众瞩目的赞叹目光。

李淑然年轻时就是打排球的个中高手,虽然自己没遗传来她的高个子和大长腿,但倒是把排球技巧学了个十有八成来。

在女生们的一片赞叹声中,时澄月飘飘然了,起跳抬手的时候力度过猛了些,排球朝着斜对面的篮球场飞过去。

“我日!”男生惊呼了一下,连着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抬手去挡,排球一个受阻,像是以那男生的手掌为第二个受力点,弹向另一边。

时澄月屏住呼吸,眼睁睁地瞧着那球砸上那个圆圆的脑袋。

完蛋了完蛋了,医药费要先准备好了。

圆脑袋歪了一下,缓慢地抬起手往后脑勺揉了揉,整套动作僵硬如冻冰。

砸傻了?

圆脑袋慢慢转过头来,时澄月对上那双黑如墨潭的眼睛,隔着几个攒动的脑袋、交错飞扬的球影,和那一片晃动的球网,她清清楚楚地看见林一砚的脸。

他皱着眉头,手还在机械似的揉着,只是在和她眼神对上的那瞬间,那点烦躁意思渐渐单薄,最后变成了点无可奈何。

能从排球场那端横飞过来的排球,得是用了多少的力道,可想而知。要问痛不痛?妈的,痛到他想骂脏话。

排球场那里挤着一堆女生,找凶手还挺难,可是瞧瞧时澄月那一副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样子,就是她的手笔无误了。

那他还能有什么大反应?

这么大个球场挤着这么多个男生,最后那球准确无误地落到他头上,这不是缘分这是什么?总不能是狗屎运吧?

林一砚倒是不知道时澄月这清瘦身体下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怪牛逼的。

“还好还好,是林一砚,不是别人。”祁嘉虞看清那人的脸,心下即刻松了口气。

却不想时澄月立刻炸毛:“你在说什么!怎么就还好了,你没看到他都傻了吗!”

祁嘉虞:“”

不、不是啊,她的意思是,砸到的是认识的人,总是比砸到陌生同学,稍微好解决那么一点点吧。

时澄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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