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频繁换。”这似乎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你要谈的话,就要认真谈。”
“可是,哥哥,不喜欢了肯定就要分手呀。”言月说,“那不然不是折磨自己吗?”
许映白沉默了。
她在步步紧逼,一点点触及他的底线。
言月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有一次,言月同桌带来学校一个小熊玩偶,说是以前生日的时候父母从国外带回来的。言月很羡慕。回家后,她对许映白提起过一次,许映白当时也没说什么,他对玩偶不感兴趣,言月也说过也就忘了。
后来,她收到了一个崭新的小熊,言月当时很高兴,但是玩了一会儿,失去新鲜感后,便也不喜欢了。
很久之后,言月才知道,那个玩偶当时在那个国家也已经停产绝版很久了。她不知道许映白花了多少心思给她找,他从不说这些事情。
好像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什么变化。她提出要求,他总是会满足她。
言高咏几乎不管她,她的母亲早逝。可是,总是有人说言月是被宠大的女孩。
她想,她就是被许映白宠着长大的。
可是,她已经长大了,想要的更多了。
她现在最想要的礼物就是许映白。
不知道,这一次,他会满足她吗?
许映白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找了一个人。叫做赵清池,赵清池比言月大一岁,也是在京州念大学的栎城人。赵家和许家生意上有往来,赵清池的长辈希望他能和许映白搭上线,赵清池自己也有这个意向,所以一直对许映白很是热络。
思索再三,他把赵清池的微信推给了言月随后,给赵清池发了一条消息。
赵清池收到消息时有些意外,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许哥有什么事情交代?”
许映白性子很清冷,赵清池和他往来,多是公事,没什么私交。因为两家长辈认识,而且许映白太优秀,赵清池对他一直很尊敬。
许映白说,是家里妹妹,刚高考完,有意向报考赵清池的学校,所以加他咨询咨询。
赵清池考试结束早,刚放暑假回栎城,最近高考出分,这段时间加他的学弟学妹也不少,听到这里,自然满口答应。
很快,微信来了好友申请。
对面头像是一弯月亮。
赵清池翻了一下她的朋友圈,朋友圈背景是一只布偶小熊,签名是毕业快乐,他见到的最新一条,就是她发在朋友圈的毕业照,照片正中的少女穿着衬衫百褶裙,一双又细又白的腿,笑得很甜。
是赵清池喜欢的款。
而且是许映白的妹妹,可以被他亲自打电话嘱托的关系。
这边,言月也在慢悠悠地翻着赵清池的朋友圈。
看起来是个很阳光健康的男生,朋友圈很丰富,有学业、实习、比赛、点缀着一些参加攀岩、露营、网球赛的记录。
赵清池的上一条朋友圈是他参加京州大学生网球联赛时夺冠的照片,男生穿着短袖短裤,小麦色皮肤,身高大概有185的样子,高挑结实,五官确实很周正,看起来倒是完美符合了言月的要求。
赵清池:【妹妹对我们学校感兴趣?】
他就读的是京州一所出名的语言类学校。
言月实事求是:【是的,不过按我的分数,不知道能不能够上。】
两人于是就挑选学校和专业选择的问题聊了起来。
和赵清池往来还是挺愉快的,他风趣幽默,很会说话,而且尊重女性,她能感觉到赵清池对她有好感,可是他没像某些男性一样表现得很猴急,只是恰到好处的关照,说话时也会迎合她的兴趣,而不是一味发表自己的高谈阔论。
许映白眼光还是不错的。
许映白离开栎城这天,正好撞上言月出门。
她戴着一顶鸭舌帽,白色短袖,粉色网球短裙,背着网球拍。
言月说,“赵清池约我去打网球。”
许映白点了点头,没多说,也没说自己要离开栎城了。
言月和赵清池往来越来越多。
她发了一条朋友圈,和赵清池一起打网球的合影,照片上,两人并肩站在一起,都笑得很愉快。
赵清池对言月很有好感。他以前没谈过恋爱,和言月相处时感觉特别好,很有青春的悸动感。
赵清池去言家越来越勤。他开一辆火红色超跑,停在言家院子门口时极为显眼。
许映白这段时间很忙。他回京州,参加完了期末考试。
七月下旬,交接完在京州的事务,许映白再度回了栎城,在许氏在栎城的分部实习。
以往许映白回栎城都习惯提前和言月说一声,一般言月很快就会来找他,许映白也习惯在这时候给言月留出他的时间。
可是这一次,言月没有。
许映白依旧按照习惯,给她说了一声。
过了很久,她才回复,“在外面玩。”
已经很晚了。
“哥哥,你放心吧,我和池哥在一起,他等一下送我回来。”
言月甚至还给他发来了一张图片。
应该是在赵家的别墅,一群人在露天烧烤。
赵清池性格他了解,赵家家庭氛围很好,而赵清池本人性格也开朗讨喜,而且很有责任感,应该算是普世意义上的极佳的恋爱对象。
许映白打开电脑,准备写一份文件,停在界面很久,最后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他是个很坐得住,很静的人,很少有这种没来由道不明的烦躁。
言月是约莫十一点回来的,赵清池把她送到了家门口,两人在门口聊了会儿,言月清脆的笑声顺着晚风传了过来。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
赵清池在许氏销售部实习,他最近在跟一桩和法国的大额合同,主要充当翻译。
许映白是他的直接上司。虽然许映白很年轻,但是因为他在许家的地位大家都知道,况且他能力很强,大家几乎都不把他当同辈看待。
这天,许映白叫他过去,“这份邮件翻译有问题,回去重写。”
赵清池一看,确实是他纰漏了,昨天出去玩太晚,昨晚工作后没来及检查。
许映白工作上是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的,只是赵清池莫名其妙就觉得,许映白对他似乎便冷淡了。
其实许映白原本就是这种性格,很疏离给人距离感。可是赵清池对人情很敏感,觉得近来他对他一天比一天冷,赵清池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谁都不想得罪许映白。
他是许氏的太子爷,况且自身能力还非常强,只是为人低调冷清,难以套上近乎,赵清池想打点好和他的关系,自然不愿意得罪他。
思索良久没想明白。
赵清池于是在微信上小心问言月,“最近许少有提起过我吗?”
赵清池斟酌着问,“就是,我做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的话,可以暗示我一下。”
他和言月挺合得来,现在已经算是好朋友了,说话便也随便了不少。
言月一笑,安慰道,“他脾气就这样。没事的,他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暗示的。”
回顾了一下自己和许映白的相处历程,言月又这么说了,赵清池这才放了心。
许映白回栎城之后,约莫过了一周,虽然两家就挨着,不过他们一直没有见面。
栎城夏天的时候天气极为极端,一会儿高温,一会儿暴雨。
许映白最近一直在压榨自己,有几天甚至没回家,待在公司工作。
这天,言月终于来了。
许映白在客厅,他穿着一身黑色,黑衬衫和长裤,挺括干净,更衬得腰窄腿长,黑色很配他,衬衫扣子扣得严实,没给人多少遐想空间。
他一双眼很清很静。许映白身上一直有种远离凡俗的清冷气质,很特别。
言月穿着一条白裙子,头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发尾俏皮的卷卷的,十分清纯靓丽。
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里面散发出一点点香醇的味道。
外头下着冷雨,天地间弥漫着水汽和风的味道。
言月绝口没提起他们这么多天没见面的事情,也没提起赵清池。
她把保温桶放在了茶几上。
言月看他一眼,“哥哥,你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许映白就是个工作狂性格。
她抚平裙子,在他对面坐下,纤细的手打开了盖子,“这是我自己煲的鸡汤,你试试?”
许映白和言月青梅竹马那么多年,言月从没有进过一次厨房,他也舍不得让她做什么。反倒是他厨艺不错,言月爱吃的都会做。
言月甚至贴心地去了许家厨房,给他递过勺子和碗。
他主意到她白嫩的手上贴着两个创可贴,皱眉问她,“这是怎么了?”
言月抬手看了下,不在意道,“没事,用火的时候在锅上蹭了一下。”
他看着她,没动筷子,轻声对她说,“下次别做了。”
“没事的,哥哥,你快试试。”
许映白垂着睫,喝了一口,却见言月问,“好喝吗?”
他声音里有一点浅浅的鼻音,“嗯。”
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柔和,“很好喝。”
昨天他淋了一点雨,回家后发现自己有感冒症状,不过不是很严重,他也没在意。
鸡汤里加了姜片,能祛寒,暖融融的。许映白自小没吃过家人亲手做的饭菜,甚至他们一家三口,在一张餐桌上和平地一起吃饭的次数几乎一只手都不满,他吃的一直是保姆做的饭菜或者外面的餐馆。
言月说,“那就好,那我就不怕丢丑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原本一直握着勺子,在认真缓慢地喝。
闻言,那双手忽然顿住了。
“我打算给清池做嘛。”言月也没瞒着藏着,笑眯眯的,“他最近实习很辛苦,喝一点鸡汤补一补正好,我第一次下厨,怕味道不好,就先拿了一点过来给你。”
许映白还握着勺子,因为用力,紧绷的手背上那片白皙的皮肤却已经绽出了青筋。
“不好喝吗?”言月眨巴眨巴眼。
他放下勺子,声音又冷又哑,“我不喝了,你走吧。”
于是,言月便真的走了。她拎起了保温盒,倒是也没什么不愉快的样子。
走了一半,她又回来了,许映白紧抿着唇,唇色发白,他看着她,想说句什么。却听见她对他说,“哥哥,你在公司不要对清池那么冷淡。”
“你冷着脸的时候太可怕了,他容易想东想西。”
这一瞬间,他恼火得想杀人。
或许是气到了极致,这个一瞬间,他竟然笑了,眸底毫无笑意,冷得像是冻湖,“言月,我和你认识十多年,比不上你认识一个月的人?”
他好像已经完全忘了,赵清池还是他自己介绍给言月认识的。
言月说,“性质不一样呀。”
“我的爱人,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以后我们要组成家庭,一起生活,生儿育女。”
“我谈恋爱了,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和你在一起呢?”言月说,“哥哥,嫂子不介意,我以后的老公也会介意的……”
她没说完,那把瓷勺落在大理石做的茶几上,摔了个粉碎,他几乎是逼出了那几个字,一字一顿,“没有嫂子。”
言月说,“可是我想谈恋爱呀,我不会一直单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