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芙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随后,看到这柄刀被八个人传来传去。
同样的位置被割出了鲜血,并刻意让鲜血流淌在阵法上。
鲜红的血液蓦地像燃烧起来一样,滚滚向中间的阵眼流淌,阵眼之下原本就有火焰,在鲜血的加持下,火焰轰的一下变得更旺,甚至烧成了红黑!
而这红黑色的焰火不停地烤灼着木板上方放置的东西,突然从中传出一声啼哭。
这熟悉的动静,让纳芙深感震惊,阵眼的包裹里,放着一个孩子?
而几个兽皮男在听到这声婴儿啼叫后,表情也渐渐松动,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就要大功告成了!”
说话间,因为火焰灼烧的痛苦,婴儿嚎啕大哭,并不断在木板上挣扎。
八个人并没有上前救下婴儿,纳芙看得焦心万分。
她试图将自己化为河水原形,从而消灭火焰。
可奇怪的是,或许由于自己的新身体不太熟悉的缘故,她无法灵活的操控,仍然处于无法变形的状态,怎么样都还是人形。
可如果是人的话,没随身携带水,也很难迅速找来水救火。
而河流又离这里足够远,时间上来不及。
除非天降一场暴雨,能将熊熊燃烧的血火浇灭。
烈火燃烧了五分钟,终于有人从阵法中站起,靠近土制的火炉,掀开那块布匹,将女婴从木板上抱了起来。
这婴儿形貌骇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火焰烧灼的缘故,她的双眼通红,身体还滋滋冒着白烟,像是蒸腾的热气消散。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祭祀阵法,还有什么?
看着那个并没有在烈火中被烧灼出任何烫伤痕迹的女婴,纳芙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总觉得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力量,让她有了隐隐惧怕的心思。
剩下几个兽皮男看到女婴红着眼瞳,不禁兴奋起来,向前走去,围拢着观察女婴说道。
“果真是成了,巫师说这方法有用。”
“看看!如今这女婴已制成毒物,等换给拉姆家之后,一切就会按照计划中进行了。”
“实在是巧了,当初遇到她,竟和拉姆家的女儿十分相似,连唇边那颗痣都一模一样,这不是天然的替代品吗!”
“拉姆夫人生下的女儿可是宝贝,你们找到了能够换下这女婴的方法吗?”
“这还用说,阿涅乌布家早已安排好了,串通了拉姆家的女仆,想换个婴儿,只要内部有人,也是易如反掌。总之,这一次成为财务大臣的,就是阿涅乌布家了,为他们办事,只要能拿到足够多的钱财,什么都值了。”
众人嬉笑起来,领头的兽皮男说道:“谁能想得到,这个被换取的毒婴,只要流出血,接触的人都会死去。这做事神不知鬼不觉,谁又能将矛头回到咱们和阿涅乌布家身上?”
“是啊,婴儿还小,将来跌撞着跑,磕磕碰碰是常事,流血那还不是寻常吗?”
“作为拉姆家的宝贝女儿,别说父母爱护了,就是她的其他舅舅叔父,也很可能会在因此丧生。毒婴流血之时,就是拉姆家血流成河之时,我们拭目以待吧,哈哈哈!”
纳芙听得大为震撼,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如果他们所说是真的,婴儿流血结痂需要一个过程过程,其中她的父母不可能不抱她。
而且血液如此剧毒,死掉的不仅是直接接触过她的人,血迹会不会沾染土地、碗筷、枕头等,这些东西如果也具备了能杀死人的毒性呢?
这样一来,整个拉姆家都将被沾染毒物,死去的又岂止几个和女婴亲近的人……
纳芙深深地闭了眼睛,一阵慑人灵魂的恐惧油然而生。
她记住了阿涅乌布家的字眼,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为了得到高官的职位,竟然如此滥杀无辜,只为了铲除自己的竞争对手!
如果得了机会,她一定要会会阿涅乌布家族,当然,不是在情势不明的现在。
但这个毒婴现在该怎么处理?
不知道经由阵法的女婴会不会开启了特殊的禀赋,自己抢回她时,婴儿吹弹可破的皮肤要多么小心,才能避□□出鲜血。
女婴待在哪里,哪里就有危险。
纳芙纠结间,看到被沉入河底的男人终于找到了方位,透过坍塌的土墙,看到众人围拢中的女婴。
他疯一般地跑过去,打算抢回女婴。
可对方人多势众,他根本不占上风,一脚被人从房屋里踹了出来。
领头的就是刚才推她下去的兽皮男,对方不耐烦之余,感到几分诧异:“奇怪,你怎么没有死?”
旁边的人附和道:“是啊,明明看着他沉下去了,这家伙还真是命大!”
说着,他们不忘用那块花布包裹着女婴,防止直接触碰,小心翼翼地叫人捧在怀里。
“小心点,别弄流血了,她皮肤那么嫩。”
男人看着女婴眼里还没有熄灭的红色光,察觉到这婴儿现在已经出了什么差错。
他咆哮着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向那些人扑去,然而众人牢牢地护着女婴。
男人受到无数鞭打,又差点在河水中溺亡,身体虚弱,根本没有力气抢回自己的孩子。
即便如此,他仍然不甘心地吼道:“不许用她做别的勾当,她不是你们用来挣钱的工具!”
男人说着,不知是刚才沾染了还没干涸的河水还是泪水,整张脸都哭湿了。眼泪滴在土地上,蜿蜒成一片。
他哭得如汪洋一般,纳芙甚至幻想,如果刚才他看到了婴儿被烧灼的画面,眼泪会不会能浇灭那些烈火。
现在,她看到一个兽皮男开始收拾起那只炉子。
这东西不能在这放时间久了,不然万一被作为他用,就糟糕了。
那人将木板掀开,炉子歪倒,火焰因为阵法既成濒于熄灭,从中呼啦啦掉出来一堆还染着余温的红色炭火和一簇簇蝎子蜈蚣蜥蜴蜘蛛等毒虫。
男人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浑身都如筛糠,不可思议地看着兽皮男。
那人将余留的炭火悉数踩灭,并将毒虫踩得粉碎。
事实上,当婴儿仪式完成之后,火焰就应自动减弱,这东西很不同寻常,恐怕普通水源也难以将其消灭。
然而现在,男人握紧拳头,大声咆哮,说话时嘴唇苍白,抖动不已,身体不受控制地扭曲:“一个婴儿,你们竟然将她下了毒蛊,你们这些天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