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会成为第一个?”岑昀问,“我应该是其中最微不足道,最平凡的一个才对,可为什么你只单独向我提出要交往?”傅松停顿了下,“你并不微不足道,也不平凡,但这个问题我没有考虑过,所以无法回答你。”岑昀已经料到傅松的反应,笑笑说:“你看,你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又怎么能笃定地说要认真和我交往?”在傅松变得沉默的时间中,岑昀叫服务生拿着账单进来。结完账后,他对傅松说:“走吧,已经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傅松坐在位置上没有动,抬眼直直看着他,突然说:“因为我觉得我爱你。”岑昀被傅松的语出惊人吓得差点没站稳,手扶稳在桌子上后,好笑地看着傅松,问:“什么叫你觉得?”“我还没有确定。”傅松说。“那就是也有可能不爱我。”岑昀接了他的话说。傅松点了下头,坦诚道:“有这个可能。”岑昀实在搞不明白傅松,这算哪门子告白?“可能你认为我不会认真,之前我也以为不会,但我确实是认真的。”傅松看着岑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的问题我回答不出来,就像你说的,我没考虑过这么多。所以你可以拒绝我的提议,不接受它。但如果你愿意信任我,我不会辜负你。”房间内是异样的安静,岑昀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得还挺快。他不认为傅松是能说出这么一大段真诚到甚至都快让他快动摇的话的人,但傅松就是说了,还说得很流畅。以至于让他哑口无言。傅松没留给岑昀太多的思考时间,他重新系上袖口,站起身,语气是下了最终决定后的果断:“12个小时,如果你想好了,就在这个时间内联系我。如果没有,那就算了。”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了包厢。岑昀一个人愣在包厢内,直到服务生进来收拾餐具才反应过来。他仓皇离开,回到家后,本来困得能睡一天一夜,此时却没了困意,脑海里都是傅松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搞什么,他。莫名其妙,异想天开,跟神经病没区别。岑昀翻了个身,整个人都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反正他是肯定不会联系的,就等着去吧,等12个小时去吧。迷迷糊糊地岑昀抱着被子渐渐入了睡,等醒过来,他昀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03:05。他昨晚8左右到家,算下来,才睡了6个小时。下床上了个厕所,岑昀重新躺回床上。等再次醒过来,已经早晨6点多,外面太阳升起来,照亮了房间。他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穿着拖鞋到浴室刷牙洗脸,出来时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昨晚吃的食物经过一夜已经消化干净,岑昀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扫视了一圈,从里面拿出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买的速冻饺子。看了眼生产日期,还有3个月过期。他满意地点点头,走进厨房,端锅装水,开火。等水煮开,将半袋饺子扔下去,他把剩下半袋重新放回冰箱。中间看了眼手机,7:15分。吃完水饺,洗干净锅,收拾厨余垃圾,回房间换衣服,岑昀做好了上班前的全部准备。在出门前他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指向7:55分。离12个小时,只剩5分钟了。而在这中间,没有一通电话以及一封信息。这次是真的要结束了,岑昀本应该感觉轻松,心中却莫名有些沉重。他抓了抓头发,警告自己不要乱想,赶紧安下心去上班。在他走到玄关准备换鞋时,门铃却突然响了。“叮咚。”门铃响的第一声很平缓,中间停顿了两秒,又响起第二次,这次变得急促起来,连响了三声。“叮咚叮咚叮咚。”岑昀弯腰的动作顿住,过了好几秒后直起腰,动作缓慢地打开门。看着打开门的岑昀,傅松开始解释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因为你没联系我,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岑昀没说话,手把在门把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傅松。他的目光让傅松有些烦躁地抿了下嘴,认为自己此时的行为和之前言语不一致,实在有失风度。让岑昀看了笑话。岑昀的沉默加重了傅松的烦躁,他闭了闭眼睛,重新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我承认,我不应该来找你。”低沉冷静的嗓音在安静的走廊上响起,“你还是可以拒绝我,我说的12小时依旧有效。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是认真的。”说完他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最后2分钟。”“一分钟。”“三十秒。”在秒针即将落在12的数字上时,岑昀终于开了口,平缓而又坚定地说:“好,我答应你。”第63章岑昀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答应了傅松,在离八点还剩最后一秒的时刻。可能是刚刚傅松说那段话时眼里的无措过于陌生,陌生到让他完全想不起之前的傅松是什么样子。所以就莫名其妙答应了。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傅松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喜悦,甚至脸上都没有出现笑容。当然,如果傅松突然对岑昀展现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岑昀可能会以为自己见了鬼了。傅松只是直直地看着岑昀,确认岑昀刚刚说的那句话和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一致。确认好后,他沉声说了句“好”,随后低下头看了眼手表,抬起头表情自然地问岑昀:“快到上班时间了,要我送你吗?”虽然这句话问的是疑问句,但最后还是变成了肯定句。在岑昀几次声明不用送之后,傅松还是强硬地让他坐上了自己的车。一路上车内都一直保持着一股安静的尴尬,到了公司楼下,岑昀伸手打开车门。“晚上我来接你。”傅松突然在身后说。“哦,好。”岑昀有些尴尬地回头看了眼傅松,没说什么,迈腿下了车。一直到进了办公室,岑昀大脑都是飘的,满脑子都是傅松。他们这就开始交往了?感觉好像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开会了,都赶紧麻溜过来!”严寻站在会议室门口喊着。岑昀晃晃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瞎想,在这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还不如去听严寻那又臭又长的早会。至少不会这么扰人心绪。一天很快过去,岑昀开完早会就直接去了工地,中午在工地门口简单吃了个盒饭,下午又奔赴到另一个工地,赶5点回公司开部门会议。等会议结束,已经7点多,前台小姐姐敲门进来问要不要给他们订盒饭。“不用了,已经结束了。”岑昀有些疲惫地说。“好,那我下班了啊。”前台说。岑昀点点头,习惯性地看了眼会议室墙上挂着的钟表,随后瞬间呆住。“怎么了你,开会开傻了?”一旁的同事问他。岑昀一脸糟糕,赶紧起身快步迈腿走出会议室,急匆匆地冲同事说:“我先下班了。”“哎,你着什么急啊,等等我一起——”可惜同事的呼喊声并没有牵绊住岑昀的脚步,他以最快速度下了楼,不出意外地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顿了顿,岑昀朝车辆走过去。车锁在岑昀出现在门口时就已经解了锁,岑昀很轻松便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傅松坐在里面,语气自然道:“下班了?”“你…”岑昀看着他,“你等多久了?”傅松低头看了眼手表,语气不变:“大概五点半过来的,怎么了?”“你到了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知道你在忙,就没联系你,反正忙完了你就会下来。”傅松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因等了两个多小时而生气。岑昀此时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内疚还是生气。内疚忘了傅松会过来,却更生气傅松在楼下干等了他两个多小时还一点脾气没有,丝毫没有责怪他。“怎么了?”看着不说话的岑昀,傅松问他。不知为何,这反而让岑昀更加生气。但这种气总归名不正言不顺,并且十分莫名其妙,不好对着等了自己很长时间的傅松显露出来。岑昀只好憋住,默不作声地看向车外,暗自消化内心这股复杂的情绪。车开上路,傅松看着岑昀的侧脸,“吃晚饭了吗?”岑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没有。”“想吃什么?”“不知道。”车内又恢复了安静,司机不知该往哪边开,频频从后视镜中看傅松的眼色。“家里还有菜,回去随便做点吃吧。”岑昀终于消了那股莫名其妙的怒火,便开口说。傅松没什么异议,点了下头,说:“好。”终于有了目的地,司机安下心来,一脚油门就朝岑昀家开去。回到小区,岑昀在楼下买了两根葱和一头大蒜。“你想吃点什么?”见旁边有卖菜的,他扭头问傅松。“都行。”傅松站在一众小摊前,身上挺拔的西装显得格外扎眼,周围有不少人在偷瞄他。回到家,岑昀洗了个手换了衣服便进厨房开始整理食材。傅松则按老样子,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切葱的时候,岑昀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一手拿着大葱一手拿着菜刀走出厨房,颇有气势地站在傅松面前。看着眼前的岑昀,傅松有些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岑昀上下扫了一眼他,“你就这么干坐着?”傅松低头看了眼自己,不知是哪里招惹到了岑昀,让他突然变得如此气势汹汹。“进厨房来扒蒜。”说完这句话后,岑昀举着菜刀和大葱回到厨房。傅松坐在沙发上反应了几秒,最后还是起身,进了厨房。“那,案板上,”见他进来,岑昀用下巴点了点蒜的方位,下达着命令,”一整头都扒了。”这可能是傅松人生中头一回进厨房帮忙,之前和岑昀住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岑昀也总做饭,但却从未叫他进过厨房,每次都是做好了直接叫他吃饭。至于扒蒜,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拿起蒜看了片刻,傅松拿起菜刀,将蒜整个尾部切掉,然后用手指轻轻拨拉几下,很快就将皮全部扒下。“好了。”他捧着十几粒没有屁股的蒜对岑昀说。“这么快?”岑昀葱刚切完,转过头看到傅松手里的蒜,沉默了几秒,“它们的屁股呢?”“切了。”傅松如实回答。“…”岑昀拿过没了屁股的蒜,有些无语地对傅松说,“那边有刚拿出的菜,去洗菜吧。”整顿饭做下来,岑昀一点没让傅松闲着,不是扒蒜就是洗菜,洗完后还得负责切。虽然切得有些丑,但岑昀并不在意,蒜都没了屁股只剩下三分之二,菜再丑些又有什么。等最终饭菜上桌,傅松落座,身上板正的西服现在已经皱巴了一角,甚至袖口还被蹦上了油点子。更不用说浑身上下难闻得要命,全是油烟味,恨不得现在就去洗个澡。“吃啊。”岑昀见傅松干坐着不动,说道。傅松抿了下嘴,其实干了这么些活,现在看到做好的饭菜反倒没了胃口。岑昀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慢悠悠地说:“不想吃了是不是?”傅松点头。“很正常,在厨房里闻多了油烟味,就会变得没什么胃口。”岑昀说。傅松抬眼看着岑昀:“你也这样?”“之前总这样,不过后来做多了,慢慢就习惯了。”岑昀笑了笑,“再说不吃饭多饿啊,多少总得吃点。”傅松皱了下眉,“以后我们可以都去饭店吃,你要不想出门,就让他们送过来。”“那多贵啊,”岑昀反对地摇了摇头,“而且天天吃饭店也不健康,吃几天就腻了,还不如自己做。”傅松想了下如果之后岑昀每天都要做饭,而自己都要像今天这样一直待在厨房里做扒蒜这种莫名其妙的劳动力,就十分不赞同。“如果腻了,可以多换几家饭店吃。嫌不健康,也总有健康的饭店。”傅松对岑昀说,“时间总归要花在有价值的事情上,这些钱花的是有意义的。”“所以你是觉得跟我一起做饭是件很浪费的事情吗?”岑昀问他。“我指的不是跟你一起做饭,而是做饭这件事。”傅松说。“还不都一样?”岑昀早就料到傅松会有这样的反应,并不怎么意外地说,“你看,这就是我们价值观的不同。你认为做饭很浪费时间,不如花钱去饭店吃。而我则会因为省钱,而选择自己在家做饭。”“我很有钱,你不需要省这些钱。”傅松指出岑昀话中的漏洞。“你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岑昀同样指出傅松话中的漏洞,“你这句话说的好像我们还是处于包养的关系,我花你的钱可以天经地义。”傅松听到包养这两个字后,脸上露出不悦:“你什么意思?”“就表面意思。”岑昀直视着傅松,“早上其实有些话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你说你是认真的,这一点我不存疑,但你需要承认的是你确实没有考虑好你是否可以经营好一段认真交往的关系。就比如现在,你的心态和之前包养我时的心态有任何区别吗?”傅松说不出话来,岑昀直接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有对吧?这就是我们最大的问题,你习惯用包养的方式来对待我,而这根本就不是你口中的谈恋爱。其实这么快就发现问题也不错,我们才只交往了一天不到,都还有反悔的机会,你现在应该也认清了你和我根本就不适合谈恋爱,就算你真的要认真地去经营一段感情,也应该找和你旗鼓相当的人,而不是我这种去饭店就会心痛钱,买菜就只挑应季的便宜蔬菜,海鲜也只买因刚死而打了半价的,就连水果,都是不打折就不会买。”“我不这么认为。”一直沉默的傅松突然开口,打断了岑昀。他看向岑昀的眼神平静而又坚定,声音低沉带着力量,“你不喜欢我对待你的方式,这点我可以改。你愿意做饭,我也可以陪着你做。不过我嘴挑,以后你买蔬菜时可能得迁就我一些,买些我爱吃的菜。海鲜我也只吃新鲜的,但偶尔吃一次就可以,不吃也行。至于水果,我们可以一人出一半的钱,这样你就不用再只买打折的,偶尔也可以尝尝进口水果。”第64章岑昀被傅松说的话搞到没话说,内心还升起一点微妙的感动。当然,他自己并不想承认这一点。吃完饭,岑昀收拾着碗筷走进厨房,傅松也跟在后面。“怎么?”岑昀回头看着傅松,“你要洗碗啊?”傅松此时已经将袖子平整地卷上去,看起来相当一本正经地说:“家务要平摊。”“好吧。”岑昀倒是赞同这一点,把碗筷放进水池中,“你洗碗,我拖地。”“好。”傅松一口应下。因为岑昀有边做饭边收拾的习惯,所以其实厨房并不乱,要洗的也只有几个碗筷和盘子,很好清理。在他把地拖完,拖把放回卫生间后,傅松已经洗好碗,扭过头问他这些放哪里。“放那个柜子里。”岑昀给他指了一下。傅松依言,将碗筷挨个放进柜子中,摆放得十分整齐。岑昀看着他的动作,有预感傅松以后会是个干家务的好手,洁癖再加上做事认真,十分值得培养。整理完毕,外面天色已黑,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中播的无聊综艺。岑昀也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不知道谈恋爱的人平时都干些什么,只有些尴尬地看着电视。等到快十点,傅松站起身,说自己该回去了。“哦,好,我送你。”岑昀也赶紧起身。傅松说,“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在傅松的坚持下,岑昀只送他到门口,陪他等电梯上来。“快进去吧。”傅松对他说。岑昀摇摇头,“等电梯来了我就进去。”傅松没再说什么,看了眼还差几层才能上来的电梯。突然,他转过身,俯身对毫无警戒的岑昀偷袭了个吻。在岑昀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直起身,朝后退了半步,电梯正好打开门,迈腿走进去。“明天见,晚安。”说完这句话,傅松随着电梯门的关闭消失在眼前。岑昀愣愣地看着傅松渐渐消失的脸,嘴里还不忘下意识应了句:“好。”回到房间,岑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烫。他和傅松不管是接吻还是上床,次数都要数不清了,怎么现在自己反倒像个愣头青,嘴巴啵一下还脸红起来了。岑昀回房间冲了个澡,把做饭时身上出的汗全部洗净,出来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个吻还留有余温,还是洗澡时被热气给熏的,他现在不仅脸红,心还跳得特别快,像小鹿乱撞一样。嘴唇柔软的触感好似又回味起来,岑昀用被子捂住脸,感觉自己简直太没出息了。第二天,岑昀顶着黑眼圈从床上坐起来。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吻而失眠到后半夜才睡着,这跟十几岁因为牵到女孩子手而兴奋一整天的年轻小伙子有什么区别?打着哈欠洗漱完出门,到楼下时,小区前停着的一辆车突然按了下喇叭。岑昀被声音吓到,转头看过去,发现竟是傅松的车。所以傅松口中的明天见是今早来接自己?迈着怀疑的步伐,岑昀走过去,车门已经从里面打开,傅松坐在里面,精神很好地说:“早安。”“早安。”岑昀低头看了眼精神萎靡的自己,明明同样是休息了一整晚,怎么差别就这么大?“上车吧。”傅松说。岑昀老实坐上车,傅松把早餐递给他。“你买早餐了?”岑昀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傅松从不吃早饭。“给你买的。”傅松解释道。岑昀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根油条,一个包子,外加一杯豆浆。看着貌似有那么点眼熟,岑昀看着车窗外正热火朝天做着生意的早饭摊,扭过头看着傅松:“你在这儿买的?”傅松点了下头,问他:“不合口味?”岑昀解释:“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买沙拉三明治之类的早餐。”傅松皱了下眉,“你喜欢吃西式早餐?”“当然不是。”岑昀赶紧摇头,“我就爱吃我们楼下的油条,炸得特别酥,你要不要尝尝?”“不了。”傅松显然对油条并不感兴趣,淡淡道,“喜欢你就多吃点。”“好。”岑昀傻呵呵一乐,低头咬了口油条。到了公司楼下,岑昀下了车。“对了,”他转过头,敲了敲车窗,示意傅松降下玻璃。降下后,他看着傅松说:“你上班也挺忙的,以后就别再送我了,我这离得近,走走路就能过来。”“顺路而已。”傅松说。“哪里顺路,你瞎别忽悠我。”岑昀说,“有送我的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觉,我们可以下班之后再见面。”傅松没有当场就答应下来,只模棱两可地说:“再说吧。”等岑昀进了公司,严寻不知在用手机看着什么东西,笑得颠颠的,见他进来,赶紧挥手招呼他过去。“来来来,你看这个,太劲爆了!”严寻把手机屏幕对准岑昀。“徐西为淫乱私生活大曝光——”岑昀粗略扫了一眼,只看清了标题中徐西为的名字,没看清内容。严寻一脸幸灾乐祸地说:“你前段时间还问过我徐西为,这人现在算是栽咯,天皇老子都救不回来。”岑昀一脸茫然,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你早上没看新闻啊?新闻说徐西为是个同性恋,还跟好多男明星都有一腿,全被拍到了,什么酒店大堂里摸屁股,车内接吻什么的,我的妈呀,简直大开眼界。”严寻说,“听说下午还有大料要爆,不知道会是什么,但肯定要比这个更精彩。”岑昀坐回位子,打开手机看今天的热搜。热搜榜上现在已经都被徐西为承包了,不论是哪个平台都在讨论着他的事。其实徐西为本人并没有太多可讨论的,他不经常在新闻中露面,没什么知名度,只不过跟他牵扯的这些明星名气可就大多了,甚至连最近炙手可热的歌手都被拍到和他同进一个酒店。看了片刻,岑昀给傅松拨通了电话。刚接通,傅松就在电话那头问:“看到新闻了?”“嗯。”岑昀走进没人的茶水间,小声打着电话:“怎么回事啊,是你做的吗?”“算是吧。”傅松那边很安静,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旷。“这会不会对你的公司有影响?”岑昀问出自己关心的点。“现在还不知道谁会接替他的位子,但不论是谁,肯定都比他在位要好。”傅松说。“好吧。”岑昀放下心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后续问题我会处理好,不会影响到你。”傅松突然说。“我没有负担,我只是…”岑昀顿了下,“感觉自己很没用,都帮不上你什么忙。”要不是今天的新闻,岑昀其实都快把徐西为这个人给忘记了。上个礼拜突然来找他的岑淑华,以及回来后傅松的告白,都让他一时忘记了自己曾被徐西为给下过药。“其实去庆海之前我跟踪过徐西为几天,也拍到过一些东西,当时本来想如果拍到不好的照片就匿名发给新闻社爆料,都怪我这些天事太多给忘了。”岑昀有些挫败地说,“不过你准备的这么充分,应该也不需要我的帮忙。”“我很需要,”傅松低沉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莫名让岑昀感到一阵心安,“这次是我不对,没有提前告诉你。下次我会提前和你一起商量,然后再决定怎么做。”说完傅松顿了顿,“不过以后你不可以再做那么危险的事,徐西为这个人很危险,离他越远越好。”岑昀有些脸红地收了线,到下午,果然又有徐西为的新闻报了出来。如果说上午爆出来的只是些桃色新闻,除了吸人眼球外,对徐西为并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那下午报道的贪污、腐败、利益交易的新闻就直接把徐西为钉死在耻辱柱上,再翻不了身。网络舆论迅速发酵,和徐西为被拍到的明星都迅速出了道歉声明,但效果甚微,网民除了高举彻查徐西为的口号外,同时也高喊让他们滚出娱乐圈。萧疏雨作为万松旗下娱乐公司的艺人,有幸逃过这一劫。从早上新闻出来以后,他就颤颤巍巍地查看照片,发现其中没有自己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就在他想打电话向傅松道谢时,经纪人按住了他。经纪人满脸严肃:“沈秘那边刚刚联系我了,让我千万叮嘱好你,不要再自毁前程。”“什么意思?”萧疏雨心里已经明白过来一些,却不愿相信。“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经纪人眼神带着轻蔑,从前萧疏雨红的时候,他能把萧疏雨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但现在萧疏雨已经是颗被弃掉的棋子,这次合约到期后就不会再续约,他自然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收起你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吧,傅总要是真看得上你,还能把你往徐西为床上送?今天他能因为利益把徐西为搞下去,明天就也同样能搞你。现在只不过因为你还是公司的艺人,为了公司的名声暂时把你保了。但如果你再不识相,继续执迷不悟,到时候可就谁都保不了你!”第65章孟太太生了个大胖小子,没多久,傅令笙要求傅松回老宅一趟。傅松本想让岑昀一起去,但不知道是出于不好意思还是别的,岑昀拒绝了。“之前是装情侣关系,反倒没什么关系。现在成真了,就有些露怯了。”岑昀说。“没关系,”傅松很体谅他,“你要是觉得不服昂便,可以等你准备好了再说。”“嗯。”岑昀笑笑。虽然要回老宅,但傅松还是陪着岑昀买了菜,将他送回家之后才让司机调头。傅青已经在站在门口,脸色不虞地抱着傅安,等傅松下车,便满是抱怨地说:“这个家我都快待不下去了,那姓孟的自从生下一个小子整个人都变得嚣张起来,跟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傅松不怎么在意地说:“她你还对付不了?”“她手里捏着老头的亲生儿子,我怎么对付?”傅青瞪着眼睛说:“我现在在这个家里只要声音稍微大点老头都会训斥我,说什么我吓着了他宝贝儿子,你说过不过分?”没住在老宅的傅松当然体会不到这些,颇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说:“早就说让你搬出去住,你自己不肯,现在受人白眼倒也应该。”傅青本以为傅松会跟自己站在同一个阵营,一起唾骂孟太太,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反过头来讽刺自己。她气得不想再跟傅松说话,狠狠剐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抱着傅安转身上了楼。这时管家走过来,告诉傅松傅令笙在书房等着他。傅松点了下头,走上二楼,在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进来。”门内传出傅令笙浑厚低沉的声音。傅松顿了下,推门走了进去。傅令笙正站在书桌前写着书法,头都没抬地说:“坐。”傅松没说话,走过去坐在旁边。等傅令笙将手中的字写完,才放下笔抬头看向傅松。“最近如何?”每一次傅松回老宅,傅令笙都会这么问一嘴。傅松照往常,如实阐述了公司的近况。傅令笙满意地点了点头,忽地又问起另一件事:“听说顾水找着了?”“是。”傅松说。“你准备拿他怎么办?”傅令笙问。傅松斟酌了下,才沉声说:“顾家现在没有能做主的人,要是顾仟隆再醒不过来,很快将会各自为营、四分五裂。在这当中,有想保顾水的人,也有想将顾水卖了的人。我会考虑仔细,妥善处置。”傅令笙沉吟片刻,说:“你考虑清楚就好,顾家现在已经不成气候,没必要再在他们身上下什么功夫。”傅松点头,称:“是。”到了晚饭时间,傅令笙和傅松走到餐厅,傅青过了半天才气呼呼地下来,显然很不情愿吃这顿饭。唯有孟太太,一直到前菜都要上了,才姗姗来迟,被月嫂扶着下了楼。“不要意思,”她脸上带着笑容,“刚刚给宝宝喂奶,所以下来晚了。”等她落了座,管家才吩咐厨房上菜。“不好意思啊,”才上了一道菜,孟太太就又笑着说,“因为最近我在坐月子,饮食要清淡些,麻烦你们迁就一下了。”傅松见傅青随着孟太太开口就一直在翻白眼,按往常这种情况,她肯定不会给孟太太面子,直接出言回怼过去。但现在只翻个白眼不讽刺两句,想必如她所说,傅令笙现在护孟太太护得很紧。傅松挑食,饭菜不合胃口便就没怎么动筷。傅青更是只吃了几口蔬菜沙拉,之后就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不爽。傅令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傅青不惹事就全由她。但孟太太却不这么想。从前孟太太在家中话很少,尤其是傅松和傅青也在的场合,几乎很少说话。但可能是生了儿子之后底气也足了些,想法也比以前多了那么几分。相应地,话就开始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