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画啐了他一口,因为狴犴给他灭了身上的异火,缓过来后气息也绵长许多,骂起人来声量都大了:“你当我傻.逼么?放着队友不用,还亲自来动手杀你?长得丑,想得到是挺美。”骂完又喘了两口气,朝狴犴道:“别听他废话,赶紧杀了他。”狴犴原本见印玄示弱,还担心陈画心软,眼下见他对印玄没有点心软,当下眼神便闪了闪,弯腰掐着印玄的脖子将他提起来,自虚空中抽出一把黑色长剑,刺透他眉心,将他钉在了墙上。印玄本就是吊着一口气,眼下眉心被狴犴长剑刺透,身体一阵抽搐,便彻底没了气息。狴犴冷漠地看他一眼,给应峤发了消息让他来清理战场后,便折返回去抱陈画。陈画靠墙坐着,除了能出声以外,手指头都动弹不了,身上的骨头更是断的零零碎碎,被火烧过的骨头又不复之前洁白,黑一块黄一块,狼狈至极。要不是狴犴到的及时,他现在估计就真成了一具骨头架子。狴犴看着他凄惨的模样,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后只沉着脸将人打横抱起来,道:“我先带你回去疗伤,应峤马上就来。”陈画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本来心里十分别扭。更绝的是,他无意发现了狴犴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就破破烂烂一具骷髅,又丑又惨。他面无表情地想,这回真是脸都丢干净了。不过转念想想保住了的大额存单和房产证,他又多少欣慰了一点,轻咳一声,对狴犴道:“把我的皮也带上。”他的皮很贵的,修修补补还能用,不能浪费。狴犴脚步一顿,眼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将扔在一旁的画皮收起来,走了几步,又忍不住道:“皮囊皆是虚幻,你不必这么在意。”命都差点没了,竟然还惦记着自己的皮。要不是看在他太过虚弱的份上,狴犴肯定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陈画闻言撇嘴,心想皮囊皆虚幻,也不知道是谁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跟开屏的孔雀一样。而且我惦记的那是皮吗?明明是买皮的钱!不过他也就是心里逼逼一下,毕竟狴犴现在是他的救命恩人,总不能太过翻脸无情。狴犴带着陈画直接去了妖管局。姜婪他们此时也都收到了消息,应峤和泰逢带人去清理印玄的尸身兼打扫战场。而姜婪则带着弟弟们开车去了局里。局里已经有擅疗伤的工作人员准备了修养的地方和治疗灵药,狴犴一刻不停带着陈画赶回来,将人送进提前备好的疗伤室后,就虎视眈眈地守在一边。给陈画治疗工作人员被他冰冷的竖瞳盯着,只觉得头皮发麻。但狴犴的脸色太难看,他也不敢请人出去,只能顶着如芒刺在背的目光给陈画清理伤口。陈画不同于寻常妖族,他没有皮肉伤,伤势都在骨头和魂魄上。将折断无法接上的断骨处理干净,工作人员才拿出灵药准备给伤处上药。“等等。”冷不防身后的狴犴忽然出声,拧眉不满道:“这个不行,还有没有更好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觑着他难看的脸色,还有点委屈:“这已经是局里品质最好的灵药了,能让断骨再生,就是休养时间会长一些。”狴犴蹙眉盯着他,拿出手机打电话:“你先把其他伤势处理好,我让人送药过来。”说着便给贵叔打了电话,报了几样灵药名字后,让他立刻把疗伤的灵药都送来江城。龙宫珍藏的灵药数量庞大,甚至还有不少滋养魂魄的名贵珍品,工作人员听见他一连串报的那些灵药名,顿时就有点讪讪:“那我先处理其他的伤势。”心里则暗暗想道,龙宫果然财大气粗,慕了。作者有话要说:陈画:有钱真好。狴犴:做我男朋友,我的钱都给你。——————啊复制掉了一段,补上了!第 165 章狴犴打电话的时候, 陈画也听见了。工作人员的柠檬是藏在心里,他就直接多了,全都表现在脸上了。反正之前该丢的脸都丢了, 这会儿他也没有偶像包袱, 就很肉痛地提议说:“这点伤势就不必动用龙宫的灵丹妙药了, 局里的灵药够用了。”也不是不想用高级货,主要是太贵, 怕卖了他也还不起。这么说的时候陈画心里还有一点点柠檬:龙宫可真有钱啊。不像他辛辛苦苦这些年, 才攒下了薄薄一点家底。被狴犴一比, 顿时就成了渣渣。果然投胎是门技术活儿。“贵叔已经在路上了。”狴犴只以为他是不好意思,道:“反正堆在库房里也是吃灰, 给你用了它们才算是有点用处。”狴犴也不算说假话, 毕竟龙子们一般都是打人的那一方, 只有被打的才需要灵药治疗。这些年成堆的灵药堆在库房里,就是落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不如拿来讨心上人欢心。狴犴的算盘打得很精, 这种时候不献殷勤, 什么时候献?只可惜陈画的心思全都被很贵的灵药吸引了,他算了算狴犴说的那些灵药用在身上得欠多少人情债,顿时就有点自闭。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以后再见面都不好意思骂狴犴傻.逼了。他自暴自弃地闭上眼,试图逃避现实。工作人员给陈画处理完伤势后,便只等灵药送来了。他看了看屁.股都不挪一下的狴犴,隐约觉得空气有点逼窒, 借口不打扰陈画休息,很卑微的出去候着。房间里一时就只剩下陈画两个人。陈画的伤势不轻, 虽然他没嚷嚷出来,但其实还是疼得厉害。浑身上下火烧火燎地疼, 身上更是提不起半分力气,虚弱地躺在床上,连入定都做不到。这种感觉很糟糕。他闭了会儿眼睛,又有些烦躁地睁开,瞪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干巴巴过了好一会儿,见狴犴沉默着不说话,他就开始没话找话,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你怎么知道我和印玄在那儿的?”他和印玄对峙,并没有时间分.身通知其他人。加上印玄又在四周设了禁制,两人打斗的动静虽大,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妖管局来人给他收尸的觉悟。却没想到狴犴竟然会来的这么及时,救了他一命。“你十分钟没回我消息。”狴犴蹙着两条如刀削的墨眉:“打电话也没接,我不放心,就开车去了你家,结果发现你和印玄都不在,就怀疑可能出了事。”陈画:???这怎么算的?盯着时间数吗?倒也不必算得那么精准吧?而且普通朋友会这么准确计时等对方回消息吗?普通朋友会深更半夜没等到对方回消息接电话,就开车去对房家找人吗?他拿眼睛一下下瞥着狴犴,心里咚咚咚开始打鼓,又想起应峤之前说狴犴暗恋自己的事。虽然当时他问狴犴,狴犴否认了。但是现在……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陈画心里疯狂刷问号,神色顿时有点不自在起来。他轻咳一声,干巴巴道:“哦,我当是追着印玄出去了,手机调了静音,可能没听见。”狴犴:“嗯。”“……”这陈画就没法接了,他闭上了嘴,房间里又沉默下来,感觉气氛有点尴尬。他有点焦灼。好在焦灼感没持续多久,姜婪就带着小崽子们进来了。陈画如同看到了救星,憋不住地开始叭叭叭跟他说话:“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也来了?”他心里有点感慨,看看。都是上古大妖,都是有钱有势有背景,怎么人家饕餮就这么会做人呢?男朋友的下属受了伤,都知道连夜来看望。应峤这个狗币也不知道学着点,净不干人事了。姜婪瞥一眼边上坐着的狴犴,心想未来嫂子的受了伤,当然得来看看。不过他也就在心里想想,仔细询问了一番后,得知四哥已经让贵叔送灵药过来了,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心想四哥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姜婪看望过后,本来就准备先出去,把空间留个他们两人,谁知道陈画今天的话格外多,一直拉着他说个不停。他只得在边上坐下,陪着四嫂唠嗑。陈画又问起应峤那边的情况。姜婪说应峤那边已经收了尾,正带人将印玄的尸体送回局里,大概再过半小时就能到。陈画闻言还是有点不放心。印玄歪门邪道的手段实在太多,令人防不胜防,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不安心的感觉:“人真的死透了?”姜婪道:“应峤说确定已经死了,四哥的剑穿透他的眉心,断了他最后一点生机,尸体也没有伪造的痕迹。就是印玄本人没错。”陈画叹出一口气:“当初是我亲手了结的元黎,连尸体都烧成了一捧灰,但他还是回来了。但愿这次他能死得干净点。”他是实在不想再看到印玄那张脸。多看一眼就觉得自己傻逼+1烦人。“你跟印玄到底是怎么回事?”狴犴闻言问道。陈画这才反应过来印玄的事其他人还不知道,便给他们又讲了一遍。“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做到同时把自己分成不同的两个人的。”不只是身材相貌,他们甚至连性格处事都完全不一样。任何人来看,都不会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印玄确实是个天才,他虽是半妖,但于修炼上却很有天分,又博闻强识,近乎无所不知。从前陈画跟着他修行,就听他说过许多闻所未闻的异术,虽然如今看来,印玄的无所不知很有可能是依赖于漫长的寿命,但这也足以说明他的厉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那元黎自称是赤松子的徒弟,也多半是真的?”姜婪凝眉思索了一下,发觉对此毫无印象,便问狴犴:“四哥你见过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狴犴摇头:“炎帝战败后,赤松子不愿归顺黄帝,很早就去了上界。不过偶尔听去上界的大妖说,赤松子确实收了个天赋卓绝的徒弟,是个混血的半妖。好像叫元殷。”赤松子是炎帝麾下大将,早些年声望很高。后来炎帝败北,他迁居上界,便低调了许多。后来再被提起,多半是八卦他收了个天赋极高的半妖徒弟的事。上古时候不像现在,人族地位低下,许多性情凶戾的大妖甚至以人族为食。愿意和人族来往的大妖很少,和人族产生感情甚至养育后代的妖族就更是凤毛麟角了,那个时候,人族与妖族的混血是会被妖族排斥甚至直接杀死的。所以赤松子当时收了个半妖徒弟,才被许多人暗地里八卦。只不过赤松子实力强,打得过他的不愿意管别人收徒的事;打不过他的虽然嘴上逼逼,却也不敢轻易对元殷动手。后来元殷实力愈发强悍,背后偷偷八卦他的妖也少了。倒是后来有听说过逐鹿大战时赤松子派了徒弟下界去助黄帝,元殷也在其中。“当时下界的妖族太多,战局又焦灼,也没有谁特意去注意元殷。”最多也是听说赤松子的徒弟也下界助战时感慨一番罢了。提起旧事,狴犴道:“上界我去的少,更具体的还是得问应峤。”“问我什么?”刚回来的应峤才到门口,就听见了狴犴的话,挑眉接了一句。“赤松子的徒弟是叫元殷吗?你见过没有?”姜婪问。应峤走到病床前打量陈画,思索一番后道:“是叫元殷,倒是碰见过一两回,不过没太留意,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我师父元黎和师兄印玄,是同一个人。我们怀疑元黎和印玄都是元殷的化身。”陈画不太情愿地接话,神情警惕地盯着应峤。狗币要是敢嘲讽他,他就敢要双倍的工伤补偿!“?”应峤眉尾高高挑起,眼中顿时充满兴味:“一个人?”他咂摸了一下,点评道:“那他戏还挺多。”就那么座荒山,山里一间破草庐,还得分出两个化身来演戏。憋久了精分吗?“他收你当徒弟,是为了有个观众配合他?”应峤猜测道。陈画:……他冷漠道:“不要用你无聊的想法去揣度其他人。”虽然印玄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有一点陈画可以肯定,印玄弄出两个分.身,甚至点化他、收他为徒目的都不单纯。不管是元黎还是印玄,做事目的性都很强。应峤“啧”了一声,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当初赤松子派元殷下界相助黄帝这事确实有点奇怪。”当初他听到消息时,还为此惊讶过。狴犴也颔首赞同:“如果元黎和印玄都是元殷的分.身,那这件事确实疑点很多。”当年逐鹿之战时,因战神蚩尤实力太过强横,许多支持黄帝的大妖纷纷前去支援。唯有炎帝旧部额手称庆,甚至还有的大妖明目张胆地相助蚩尤。就算是没有相助蚩尤的,也都在暗中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如今的乾派更是视“绝地天通”的颛顼和黄帝为仇敌,一心想要恢复昔日巫神荣光。假设元黎和印玄都是元殷的分.身,那元殷一个炎帝旧部,如今又是乾派地师,不论从哪方面想,当初他下界相助黄帝的举动都跟他的立场和主张是矛盾的,根本就说不通。作者有话要说:婪婪(欣慰):四哥终于有长进了,四嫂进龙宫指日可待!(还没进龙宫大门的)龙龙:?(凭什么?!————————更了!刚回武汉这几天不是朋友喊聚餐就是得预约医院做检查,就事挺多的,整天往外跑,欠更新真的不好意思orz这章抽200个红包补偿小可爱们叭。其实文已经在收尾阶段啦,想尽量在六月末完结,然后好好休息调整作息和身体,有时间能多更我会尽量多更der。没时间或者太累就只能一更了,大家多多包涵,不想等更新也可以等完结来看,没有多少字了=3=第 166 章虽然元殷的行为充满矛盾, 然而时至今日,有关元殷和赤松子的消息实在太少,即便明知这中间可能缺失了部分关键信息, 却也一时半会儿补不起来。应峤思索半晌, 道:“有个人或许会知道的多一些, 我会想办法问问她,但不一定能找到人。”姜婪好奇:“谁?”“姬献。”自从上次江城一别, 姬献离开之后, 便再未现身过。应峤其实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找到她, 只能用以前联络的方法试一试。姬献因体质特殊,一直留在上界, 几乎没有去过下界, 也极少与其他妖往来。庚辰怕她寂寞无聊, 也怕她不与人往来错过许多重要消息,便喜欢将上界下界的大事小事都说给她听。如今庚辰不在了, 上界的许多事, 想必只有姬献最清楚。而且应峤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跟姬献求证。当初庚辰带着他还有其他族人下界相助黄帝时,姬献也随同他们一起。他当时只以为是庚辰不舍与姬献分离,才死缠烂打磨得姬献不得不跟他们一起下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但此时此刻, 联系赤松子派元殷等一众弟子下界的反常举动,应峤总觉得下界这件事并不平常。从当年黄帝与蚩尤逐鹿之战,上界纷纷派人下界相助开始,事情似乎就不只是他们看到那样简单。然而他细细回忆往事, 却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当年他还只是个小龙,族中许多事都是他父亲与小叔叔庚辰在做主。他所能知道的事情十分有限, 唯一的印象便是下界大战之前,族内的气氛就不太平静, 甚至连隐居的白泽都来往过几次。那一阵子父亲偶尔会面容沉肃地负手站在的书房前发呆,他问过几回,但父亲都只说没有大事。后来他见庚辰依旧吊儿郎当,不像是发生了大事的模样,就没有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再后来不久,他便随庚辰下界去了。“白泽现在在龙宫?”应峤想到什么,扭头问狴犴。狴犴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撇嘴道:“不用指望白泽了,他一年到头就没有清醒的时候,估计是年纪大了,耳朵和眼睛都不太好,偶尔醒过来要吃的,除了大哥,其他人都不认得。”白泽比他们兄弟几个还早到龙宫,以前他听大哥提过一嘴,说是他们那个风.流爹还没死的时候白泽就在龙宫养着了。后来发生诸多事情,老龙王陨落,大哥接任,而白泽一日比一日糊涂,便再没有挪过窝。印象里白泽上一回醒过来,正正经经说几句话,还是跟老五有关。当时他说姜婪的机缘在人族之中。于是姜婪便离开了龙宫,独自到江城来生活。应峤啧了一声,只能道:“那我先试试联系姬献。”……几人说着话,时间就过去了,天快亮的时候,贵叔将灵药送了过来,出乎意料的是,大哥赑屃竟然也一同过来了。姜婪吃惊:“大哥你怎么也来了?”他下意识看向陈画,心想大哥不会是特意来看望嫂子的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他立刻谴责地看了四哥一眼。四哥真是不争气,害得大家跟着操碎了心!狴犴:???看我干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狴犴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叫大哥。赑屃朝他们微微颔首,从贵叔手中接过装着灵药的匣子放在陈画床头,温声道:“听老四说你伤到了魂魄和妖核?修复滋养魂魄和妖核的灵药数量不多,只带来了这一匣。你先用着,我已经派了人四处留意。等寻到之后再送过来。”陈画看着床头那么大一个匣子,整个人都:???这么大个盒子,装灵药得装不少吧?这还叫数量不多?陈画流下了酸涩的泪水:您倒也不必这么谦虚。而且这么贵重的东西,双方无亲无故的,他也不敢收啊。陈画客气地推拒道:“我的伤势用不上这么多灵药,一两样就足以,实在不必这么破费。”再说无功不受禄,赑屃这么大老远地送药来,就已经让他忐忑非常了。他忍不住拿余光去瞥狴犴,越发觉得这厮肯定是对他有企图,并且试图让家里人用糖衣炮弹腐蚀他!但他会是那么庸俗的妖吗?那当然不是。虽然他对龙宫厚实的家底有一点点的好奇,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把自己卖了!赑屃跟陈画说话时就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面带拒绝,再看看杵在一旁的老四,就忍不住在心里摇了摇头。看来龙宫想要添人暂时还有点困难。他笑了笑,顿时便换了一套说辞:“你是应峤和姜婪的好友,这次又是因公负伤,这点东西对龙宫来说不算什么,你不必有负担,只管好好用药把伤养好就是。若是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日后合作时,多提点提点老四就行。”他侧脸看了狴犴一眼,毫不留情道:“狴犴这些年没怎么接触龙宫的生意,现在准备接手来帮我的忙,但还有很多事不清楚,你若是愿意提点他一二,对我来说,比这一匣子灵药有价值得多。”狴犴:???他猛然转头看赑屃,他什么时候说要接受龙宫的生意了?明明他只是借着新项目的名义接近陈画而已。然而赑屃看着他,笑问:“老四你说是不是?”“……”狴犴看看大哥,再看看陈画,沉默了半晌,只能老老实实为爱低头:“是。”算了,做生意就做生意吧。赑屃笑得更温和了一些,对陈画道:“那我就不打扰你养伤了,这次仓促来江城,还有点事要跟姜婪说,就先告辞了,你好好休息。”“慢走。”听他说是来找姜婪的,陈画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特意来看他的。那估计是他想多了。赑屃朝他点头致意,便把姜婪几人叫了出去。姜婪跟着出来时还有点懵,他还以为大哥说有事要跟他说就是个托词呢,结果竟然是真有事?赑屃看一眼姜婪和应峤,斟酌了片刻,先道了一句:“白泽今晚忽然醒了。”应峤诧异看一眼狴犴,不是说白泽很少清醒?姜婪和狴犴也很惊讶,姜婪立刻道:“那正好,我们还有点事想问他呢。”“他只说了一句话就又陷入了沉睡。”赑屃摇摇头,目光凝着姜婪道:“白泽让你‘遇事不决,往北走。’。”“跟我说的?”姜婪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不解道:“这话什么意思?我能遇见什么事?”赑屃摇头:“不清楚,他就说了这一句话。”白泽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是能逢凶化吉之瑞兽。然而从他接手龙宫开始,白泽就一时浑浑噩噩地沉睡着,少有清醒的时候。父王陨落之前,将龙宫与陷入沉睡的白泽一并交给他时,只交代了他一句“白泽是为了苍生万物方才落至如此地步,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务必好好奉养”。之后不不久,父王陨落,他接手龙宫,在龙宫内腾出一间僻静宫殿,当做白泽居所,派人专门仔细照料。这些年里,白泽清醒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其中两次清醒,都与姜婪有关。赑屃神情心情有些沉重,只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也不希望姜婪因为他的猜测而倍觉压力,便压下了心中的担忧不表。应峤蹙眉道:“白泽的意思是姜婪会遇到危险?那是不是要提前准备应对之策?”“不好说。”赑屃道:“‘遇事不决’未必是指有危险,或许只是某种困境。”他眼神温和带着鼓励看向姜婪:“白泽预言趋吉避凶,但预言之所以是预言,正是因为事情还未发生。我们如果为了避免未来发生的事而特意做出改变,那未来也会随之而改变,或许眼前的困境是没了,却未必没有其他暗藏的困境。所以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一切顺其自然就好。白泽既然这么说,就证明就算是遇到了困境,也有转圜余地。”姜婪本来也不是杞人忧天的性格,听赑屃这么说,便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又问道:“大哥这次在江城多待几天吗?”赑屃摇头:“我等会儿就要赶回海城,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让老四留下来照顾人。”说完侧脸看向狴犴:“机会都给你了,自己好好把握。”他之所以连夜赶来江城一趟,大半原因还是不放心狴犴。白泽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打电话告诉姜婪,但陈画的态度只有他亲眼见到了心里才有数。结果显而易见。两人的关系虽然缓和了一些,但陈画显然对狴犴还没什么儿女情长的心思。送点灵药竟然都还得他找借口。赑屃对弟弟很失望。他对狴犴道:“这段时间江城的项目你全权跟进,陈画受了伤,你就多分担一点,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再跟陈画讨论。”最后一句“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再跟陈画讨论”,还特意加重了语气。这要是还不知道把握机会,赑屃觉得这个弟弟可能就要滞销了。“我明白。”狴犴蔫头耷脑,刚刚因为抱到了心上人翘起来的小尾巴,又夹了回去。革命尚未成功,狴犴还需努力。他就不信这么朝夕相处的还能处不出感情来!作者有话要说:陈画:一匣灵药不值得我出卖自己,至少得三匣。狴犴:?(去拿卡————————看昨天评论好像有小可爱误会了=w=尽量月末完结不是缩减内容迅速完结的意思呀,按照大纲写到这里也到了收尾的时候啦,大家关心的坑都会一个个填上,说尽快完结的意思是我【多更】,缩短完结时间。不要方哈~就算到月底完结正文也还有好几万字呢!第 167 章赑屃先一步回酒店之后, 姜婪和应峤进去和陈画告别。陈画躺在床上不能动,工作人员刚刚给他用了赑屃送来的灵药,有效倒是有效, 就是用完后骨头开始生长, 干涸的灵力也开始重新运转, 让他整个人都蔫了。就很难受。但他要面子,加上狴犴还在一边杵着, 就只能自己憋着不出声。默默地瞪着天花板数绵羊。听见应峤说要回去了时, 就很敷衍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都赶紧走, 不然他都不好意思哼哼!应峤本来准备走的脚步就是一顿, 蹙眉打量着他半晌, 嫌弃道:“疼就说出来,忍着你是能多长出一张脸皮来还是怎么的?”“……”陈画被直接戳穿, 顿时就怒了:“我一点也不痛!你赶紧滚, 不要打扰我休息,我需要静养谢谢!”应峤表情一言难尽,啧了一声道:“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提加奖金, 看来是真的痛狠了。”他到底还有一点良心,大发慈悲道:“你好好休养,这段时间工资奖金都给你翻倍。”说完又看一眼狴犴,心想这么大双眼睛长着就是摆设, 有什么用呢?难怪现在还打着光棍。眼睛不用,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 为社会做贡献。狴犴:……接收到应峤嘲讽的眼光,再看看陈画贴在身侧微微颤抖的手指,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陈画一直不说话不是因为不想理他,而是因为用了药之后难受。他顿时也没了心情和应峤battle,脸色有些难看地出去叫人了。陈画撇撇嘴,又瞪了一眼应峤,对姜婪道:“你们回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刚开始是有点难受的,熬过今天就好了。”虽然他平时嘴上总喜欢嚷着工伤工伤好让应峤加奖金,但如今真受了重伤,反而不喜欢将痛处展现出来。这样除了让关心他的人也跟着担心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反正忍一忍就过去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应峤嗤了一声,又扭头看了一眼外面正压低声音和工作人员询问情况的狴犴,对陈画道:“外面就有个现成的苦力,不使唤白不使唤。他今晚会守在这里,你要是有不舒服就跟他说,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他自己也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