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巢捏住眉头,“自闭症。”“那······”夏哥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好听的话,呔了一声,转头就走。“那什么,有什么需要就喊我啊!今天给你免费。”贺巢摆摆手,随即把苏打水推倒江榆面前。江榆像是没瞧见,也不动弹,僵硬的像是一个人形仿真玩具。贺巢坐到他对面,给傅云开发信息。江榆这样的情况肯定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他的家庭朋友应该都在尽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现在他认识的人里面,最清楚江榆情况的人,莫属傅云开了。贺巢:江榆现在一动不动,你知不知道他怎么了?傅云开回消息很快:没事,就是发作以后会这样,大概一个小时就好了。贺巢:真的没事吗?傅云开:你要是实在觉得担心,你给他找一本数学练习题做,他解一个小时题目就好了。贺巢:我去哪找本数学练习题?傅云开显然是一根筋,半天没反应过来贺巢的意思,过了好久才后知后觉的问:你是不是没有送江榆回家?贺巢:我把他带到我哥这里来了,他家有点远。傅云开:那就给他玩游戏,什么游戏都行,他真的没事,会自己好。尽管傅云开再三保证,贺巢还是担心江榆的情况,他拿出手机,问:“江榆,你玩游戏吗?”江榆面无表情。贺巢在手机上随意找了个游戏,点开之后,就把自己手机递到江榆面前。这个游戏是贺巢很早之前下载的,叫做“the white door”。是一个精神病人在精神病院的解密益智小游戏,贺巢沉迷过一顿时间,就不断的解密,不断的往下挖剧情,有趣但也枯燥。游戏的背景音乐诡异,低沉且不断重复。在贺巢把画面点到最开始的界面时候,江榆的眼神闪烁了下,他低头,顺手拿起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咔咔的敲起来。贺巢托着腮,没想到他这么好哄,有个游戏就直接解决了。他看着江榆执拗而又神经质的那种模样,缓缓的把苏打水推倒他面前,他只是扫了一眼,随即继续玩游戏,他的目光里闪着亵渎神灵的决心,似乎一定要解出来全部谜底,知道所有的剧情。酒馆的灯光晦暗,他们在角落里更是如此,二人的头顶只有一盏小灯,裹着藤蔓造型的灯罩,昏黄的灯光从哪些缝隙里撒出来,在江榆的脸上像是涂上了一层画,一半暧昧,一半阴暗。贺巢定定的瞧着他,望着他的双眼,藏在额间头发后面的那双瞳孔,像是五月的云彩和蓝天,像是六月的大海和沙滩,合眼之间,一片氤氲的情意油然而生。在这种不知缘故的对江榆的倾慕爱恋之心,贺巢发现,这股心情没有意识性的批判或者道德的谴责,自然的像是爱上一个女孩,喜欢上了一个玩具,沉迷某个游戏。如果他能够有意识的去阻止自己,那么今天他这样雀跃的心情也不再了。这就是爱慕吗?贺巢的手心渐渐出了汗,呼吸也急促起来,他赶紧低下头,手握成了一个拳头,但是头顶上的那盏,撒下的灯光在两个人身上,像是似有似无的火苗,挤进贺巢的身体里,一路燃烧至他的心房。过了许久,贺巢才缓过来,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虚的看了眼对面的江榆,一个姿势,一个表情玩到现在,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影响到他。贺巢叹口气,对江榆的这股不能说的单相思,在人生中第一次遇见。他将自己无法控制的欲望藏在了他假装无所谓的虚伪面具之下。使他产生愧疚的不是对江榆产生的欲·望,而是他的这股爱慕之心,他的感情,他的·欲望,连以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表情被回复,他从来都没想过。就像是来自深海的鲸鱼,怀抱着秘密浮出水面,又再度潜入海底。就在贺巢胡思乱想的时候,江榆手上的手机忽然叮的一声,吓得江榆停住了动作。贺巢赶紧凑过去看,见到是电量不足,不由笑起来,“等下,我去拿充电器。”“贺巢,别走。”贺巢刚刚站起来,江榆忽然抬头,低声喊了一句。他说完以后,又低下了头,恢复了往常那副样子,不愿意和人眼神接触的样子。贺巢楞了会,问:“你好了?”“什么好了?”“没事。”贺巢笑起来,“我手机没电了,我给你拿充电器。”江榆哦了声,低头看着手机,“这是你的手机?你的游戏?”“嗯。”江榆想了想,“我玩过这个游戏,以前和一个朋友一起玩的。”贺巢没了声音。过了会,他从江榆手里拿走手机,手指在碰到江榆的掌心时候,微微颤抖了下。“要不要充电器,继续玩?”江榆摇摇头,“几点了?”“九点了吧?”江榆站起来,作势要走,“我要回家了。”贺巢连忙上去,“我送你。”“你不是骑车吗?”“我没骑车过来,我打车送你。”贺巢拿起外套穿上,“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江榆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苏打水,问:“你一直陪着我?”贺巢心虚,“嗯,看你样子不很好,就看着你,要是有事我也能第一时间给你弄好。”江榆嗯了声,“谢谢。”“不客气。”“其实,那我再坐一会吧。”江榆坐回来,摸到了那杯苏打水,“现在回去,家里也没有人。”“坐坐坐。”贺巢眉头一挑,“饿不饿?要吃东西吗?”江榆摇头,他的目光落在了贺巢手中的手机上,问:“你也玩那个游戏?”贺巢眼神微变,但那点异常转瞬即逝,江榆压根没注意到。他想了想,“嗯,我朋友推荐给我的游戏,一直没卸载。”江榆哦了声,“十八块钱呢。”贺巢笑出声来,知道江榆是说他白白花了十八块钱买游戏,却又不玩,简直遭天谴。“那你继续玩吧。”贺巢把手机递给他,“我去柜台拿充电器。”“好吧。”江榆歪头,觉得这个完全可以。等贺巢走后,江榆翻了翻贺巢的手机上面,他确实喜欢玩游戏,上面的app,十个九个都是游戏,还有一个通讯app。而且他玩的游戏大部分都和自己一样,江榆继续翻着游戏,正当他要点进游戏去看id的时候,贺巢的声音响起来。“我拿来了,你玩游戏吧。”江榆手一抖,心虚的直点头,毕竟未经别人允许就去看别人的隐私,实在不是什么道德举措。但是江榆心里却很好奇,贺巢他的游戏id到底是什么,the white door没有游戏id,一键就可以重置游戏进度,所以是给他玩再好不过的游戏了。这样想着,江榆就觉得贺巢是故意选这个游戏给他玩,为的就是不给他看自己游戏id。越想江榆越生气,这有什么不能看的。他还非看一看。江榆趁着贺巢不注意,手指飞快的点到了一个对战游戏,刚准备登录,贺巢凑近,“你想换个游戏?”江榆手直抖,义正言辞:“对!”贺巢咳嗽一声,“那你换你的账号玩,我的账号都不太玩,没什么好玩的。”江榆闻言,不由睁大眼睛。看看!他就是不让自己看他的游戏id!江榆赌气,把手机给了贺巢,嘴里愤愤的说:“那我也有手机的。”贺巢不动声色的摸回手机,“那我们一起玩游戏,你玩哪个?”江榆一想,一起玩游戏,不就能看见他的游戏id了吗?“好!一起玩!你挑个游戏!”贺巢想了想,在手机上捣鼓了很久,“那我们玩微信区的王者荣耀。”他把微信区三个字咬的很重,然后咳嗽一声,“我邀请你。”江榆点头,“好!”当他们俩上了游戏,江榆发现贺巢的微信区游戏就是小号,要什么没什么,在线就没超过十天。江榆:“········”两个人玩了一晚上游戏。傅云开中途问江榆好了没有,江榆也没时间回他。贺巢和江榆两个人从来没一起玩过游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一配合贼踏马默契。江榆想什么,贺巢都知道,都能跟得上他。好像两个人玩过无数场一样。江榆诧异的看着贺巢。他直直的眼神,望的贺巢额头冒汗,心虚了半天,也不敢问。江榆默默的握拳,果然,贺巢真的是个好人!到了一中下课的时间,贺巢开始打哈欠了,他问江榆:“要不要回去拿书包?还是明天直接去?”江榆想了想,他要是没拿书包回家,肯定又会被夏鹤问话。“我要回去拿书包。”江榆摸鼻子,支支吾吾的想了半天,“我要······写作业,就写数学题。”贺巢勾唇:“江榆,你是真的不会撒谎。”第28章 苏啊在经历了江榆爆发的那一次以后,柏韶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关怀备至。而柏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性的缺课。两个人几乎没怎么碰面过,偶尔一个照面,柏韶也只是对江榆浅浅笑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越是这样,傅云开越觉得不对劲,他望着江榆,总觉得好像是对不住一样。搞得他是坏人,是他统统不对。傅云开想了一节课,决定把柏韶帮他善后,解决偷拍照片的人这件事告诉江榆。江榆听完了,哦了一声,继续看书。傅云开:“·······”直到一天晚上下课,江榆和贺巢在做题,傅云开闲的发慌,在校门口蹲着玩手机。柏韶走了过来,他推着一辆自行车,看起来崭新一片,好像是刚刚买的。傅云开脸色尴尬,他往边上挪了一点,然后转过脸当做没看见。但是柏韶却直接冲着他走过来,停在了傅云开面前。傅云开烦的慌,站起来转头想走。他以为柏韶会和他一样,讲过的伤人的话还有剑拔弩张要打架的事情,统统当做没发生过,心照不宣什么都不讲。起码,傅云开觉得应该这样。因为,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但是柏韶却打了个直球,让他措手不及。傅云开烦躁,“你干嘛跟着我?”柏韶回头张望间没有人,便走到傅云开面前,以一种热络的语气,搭话:“刚刚下课?”傅云开懒得理他,随意怼了两句,“怎么?难道我们上的不是同一节课?”“我想和你说些事。”柏韶拦住他的去路。“我没事和你说。”傅云开摆摆手,“让开。”“傅云开。”柏韶忽然喊出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脸色也并不是很好,傅云开一早就看见了,但都假装没发现,他好像经历很多事,脸色带着独有颓废和堕落。他的身上有些消毒水的气味,好像是刚刚从医院出来。傅云开无法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就算他那天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自己没有资格去管他和江榆。柏韶不过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总是闪耀光芒的谁都喜欢的少年,他站在那里,在灯光下产生一种朦朦胧胧的苏感。傅云开生自己的气,就算和柏韶闹成这样,他也觉得他真是该死的帅气,是一种天生如此的夺目感,由内而外给人一种颤栗的感觉,让人酥酥麻麻,就算是讨厌他,也不能否认这个人真的是如此的耀眼。“对不起。”柏韶的声音有一种冰冷的悔恨感,“我那天不该那样说那些话,你是对的,我很抱歉说那句话,让你感觉不舒服。”他的话得体通达,声音缓慢且认真坚定,似乎是打定主意来道歉。傅云开从来没有预见这样的事情,他想不到柏韶会道歉,虽然是朦朦胧胧的,但是傅云开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来自于柏韶。他垂下头,有些悔恨自己之前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话。柏韶一只手搭到了傅云开的肩膀,“对不起,傅云开。”说着,柏韶转头要走,他的车轮胎在马路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即他坐上坐垫,踩着脚踏。“喂!”傅云开瞥了他一眼,“你要是给我买瓶可乐,我就接受你的道歉。”柏韶刚准备踩下去,听见身后傅云开故意装着冷漠的声音,不由笑起来,他回头笑着说:“冰可乐行不行?”傅云开上前,锤了他一下,还在讲条件,“还有,以后打篮球都得让我上。”柏韶笑着,“行行行,上来,去买冰可乐。”傅云开哼了声,“叫爸爸,我就上去。”“爱上不上。”柏韶笑的坏坏的,“我这车新的,你第一个坐后面的。”傅云开坐上去,双手握住车座下面的把手,两脚往后一撑,把自行车推了老远,“车后座不就是让人坐到,你打算把第一次留给谁?”柏韶握着车把手,转了弯,摇摇头失望的说:“反正不是你。”他黄腔开的自然顺畅,有一瞬间傅云开没反应过来,等到柏韶自己笑出来,他再摸透了柏韶的深层含义,不由啧啧:“老子已经上来了。”柏韶笑着,把车停在了炸鸡店前面,背著书包进店里买了两杯可乐和一盒炸鸡,全部丢给了傅云开。傅云开望着炸鸡,细腻的直男之心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感动,“我没点炸鸡。”“给江榆的。”柏韶踢了踢傅云开的腿,“下去,我要回家了。”傅云开面部抽动起来,“你踏马够兄弟吗?把我送回学校门口去!”柏韶眨眼,骑上车,往城南的方向去,“就几分钟,你自己走。”傅云开比了个中指,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他忽然反应过来,赶紧回头喊:“柏韶,你踏马诓我,你家不往那个方向去!”柏韶骑着车绝尘而去,连招呼都没打。傅云开拎着炸鸡回到校门口,发现吴伯的车打着双闪,他连忙走过去,看见江榆已经在车内了。他连忙挤进去,把炸鸡放在座位上,说:“吃炸鸡。”江榆看了他一眼,“你买的?”傅云开喝了口可乐,顿了三秒,“不是,是柏韶。”江榆长长哦了一声,有些狡黠的笑意,似乎在故意调侃傅云开。傅云开为了争一口气,被柏韶怼了,不想被江榆怼,硬是憋了半天不说话。·······晚上下课,柏韶骑了十几分钟的车,到十点半才回去。一进门,他看见客厅的灯开着,卫生间里有水声传来。他没好气的把书包丢在沙发上,喊:“孟广飞,你跑我这里干什么?”孟广飞嘿嘿笑的走出来,他一边擦手一边解释:“离得近就来上个卫生间。”柏韶倒了一杯水,“你去公关厕所不行吗?”“那不行,配不上我的气质!”孟广飞坐到沙发上,拆开了一瓶可乐,很不客气的把脚搭在茶几上,问:“你别说,你这房子挺不错的。”柏韶走过去,把他的脚踹下去,“你不来就更不错了。”孟广飞被踹的脚隐隐作疼,他一边摸着,一边生气的说:“你这人纯属没良心,谁他妈不上课帮你搬家的啊?你这样对你哥啊?”柏韶坐下来,倏忽之间,忽然叹了一口气。孟广飞被他这口气叹的有些鸡皮疙瘩起来了,虽然他是柏韶的表哥,但也就大一岁,他们俩小时候玩的不错,长大也在一个学校,几乎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但是柏韶这个人从小就是笑面虎,别看成天对着你笑嘻嘻,比谁都像好孩子,可是骨子里并不是多和善的人。别人没机会体验他这种双面性格,可孟广飞打小没少体验过。他们俩小时候做什么错事,大人第一时间就是找他的责任,只字不提柏韶的过错,甚至认为是孟广飞带坏柏韶。天地良心,偷鸡摸狗那些坏事大多数都是柏韶提出来的。孟广飞回想往事,十分伤心,不上柏韶的当,问:“你怎么了?搬出来了还这么多事?”“你这几天见我爸了吗?”柏韶问。孟广飞摇头,心虚的说:“没,我又不是在你爸面前上班,我可是大学生,哥哥。”柏韶冷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那他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孟广飞一哆嗦,“那也不是我说出去的,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呢?也许是你妈!”柏韶弯腰,双手抱着脑袋,烦心又烦神。“你爸说你也是关心你。”柏韶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一眼孟广飞。孟广飞更心虚了,他站起来拍拍屁股想走,“那······我回去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他一边开门一边摇头,“以前多好,你都不会脸红,成天笑呵呵,你爸一走,你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哥哥心都伤了。”柏韶想把那瓶没喝完的可乐扔到孟广飞脸上去。一年前,柏韶的父亲出·轨了,遇到了更加年轻的女人,硬是要离婚,柏韶母亲死活不同意,闹了一年多,最后两个人都累了,也就约定不离婚了,等以后再说。柏韶的母亲专横强势,在事业上尤为精明,在柏韶的教育上,也十分强横的独·裁。柏韶几乎是他母亲一手养大,她对他的要求极高,永远不满足。考了班级第一,就要考年级第一,然后就是全市第一。只要落后一分一厘,她就会歇斯底里的喊,自己所有的都是为了柏韶,为了他的未来。在他母亲的影响下,柏韶养成了一个讨好别人的习惯,改不掉的习惯。不由自主的想要取悦所有人,想要展示自己的能力。他母亲也在父亲出·轨的打击下,渐渐变得消沉,无心管束柏韶。初中离开江榆以后,他总是想着江榆的话。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对江榆的伤害,他觉得自己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一夜夜的总是会做噩梦,梦见江榆惊恐的表情,和自己落荒而逃的样子。柏韶讨厌自己这幅样子,他知道自己越是虚伪,越是假装正常人,他知道自己就越不正常。普通的人应该喜欢女孩子,普通的人应该活泼开朗,但普通的人不会像他这样。柏韶在家里最难过的时候,不是他爸出轨,他妈神经质般的掌控,而是他在朦胧间察觉自己不是普通人时候。他尝试去交女朋友,尝试去亲吻,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不了了,他的目光总是落在男人身上的事实。终于在一天下午,柏韶买了一本男性情色杂志。柏韶没有办法形容当时的感受,夹杂着畏惧、激动却又兴奋的古怪感受,想要看一眼,可是道德和习惯却让他羞耻于翻开杂志。那本画册在他的床下躺了一个多星期,直到他妈妈翻了出来。柏韶永远记得,那天他妈妈用着极近扭曲和恶毒的话语咒骂自己的模样,他就是最肮脏的东西,最不要脸的人。但是相反的,柏韶在那一天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感,那是一种兜头而来的冷水喷洒在脸上的感觉。一下子冲洗掉了他十几年的虚伪,他那一天用着他最冷漠的语气,报复性的告诉他母亲。“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装的,你要我学习好,我就认真学习,你要我活泼开朗,我就成为最受欢迎的人,你要我变成最好的人,那······绝对不会成为你想要的那种人。”“对,我还是一个同性恋,最恶心的那种人,只喜欢男人,不是你这样子的女人。”“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爸爸要和你离婚,我甚至还去鼓励他,你知道么?在家的每一秒每一分钟都让我恶心!”后来,柏韶搬出来。他可以和所有人和解,寻求被伤害的人的原谅,包括他自己。但是永远不可能和他母亲和解。房子里空旷的很,外面的路灯已经灭了,好像茫茫黑暗中,只有他点了一盏灯。柏韶靠在沙发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孟广飞又回来了。他身上有很多烟味,神情也不是之前那种无赖样子,他坐在柏韶边上,和他坦白,“是我和你爸说的这事情,但我没说你和阿姨吵架的事情。”柏韶浑不在意,“你就和他说我是同性恋,我妈觉得我恶心,我觉得我妈恶心,所以搬出来了。”孟广飞闷声应了一句,“那······真的不回家了吗?”柏韶反问,“什么家?”孟广飞红了眼睛,“我知道阿姨她有点过分,但是他都是为你好,你们俩也不至于闹一辈子。”柏韶眼睛也通红,脸上是一种决绝而又痛苦的表情,叫孟广飞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一年365天不停学习的不是你,不考到第一不能睡觉的不是你,做错一题不能吃饭的不是你,感冒发烧熬夜做试卷的不是你,和人吵架被打的浑身都是伤的不是你······”柏韶站起来,拉开大门,“你要是再帮她说一句话,孟广飞,我们就不是兄弟了。”孟广飞赶紧摆手,“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关门!”柏韶垂眸,他关上大门,想回房间。孟广飞又问:“那你真的是同性恋?不是诓我们的?”柏韶听了这话,眼里有了神采,“是,从小就是。”末了,他还添了一句,“我还有个很喜欢的人。”第29章 这次是真的第二天一早,江榆刚进教室,桌子上就整整齐齐的放了一张数学卷子。李楚过来解释,“英语老师请假了,这是数学老师刚刚发的,一二两节课考试,然后三四两节课讲试卷的题目。”贺巢打了个哈欠,正想说什么,转眼看见柏韶走进教室,他看柏韶坐下来,把刚刚李楚的话重复了一遍。柏韶挑眉,“谢了。”柏韶从桌下拿出一叠试卷,“这是前两天发下来的试卷,这周昨晚,要交上去,还有上周的留堂作业。”柏韶望着这些试卷,扫了一眼贺巢,“你这么好心?”贺巢又从桌子下面拿出本子,“不是心好,是同情你。”柏韶的脸色微变。傅云开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坐下来扒拉柏韶的胳膊,问:“啥啥啥?说什么呢你们?”柏韶:“······可乐好喝吗?”“挺好的,你们刚刚说什么呢?”柏韶推开他,“上你的课。”江榆闻言,偷偷抬眼看了下柏韶的脸色,确实不是很好。不过,他也不在意,他坐下来就擦干净手,开始做数学试卷。不过半小时,江榆就写完了,他放下笔的时候,抬头看贺巢还在写,不由窃喜,原来贺巢也有不好的学科!那就换他来教数学!然后板着脸说,你怎么这个都不懂?是不是傻?!江榆越想越激动,搓着手盯着贺巢的背。贺巢被盯的毛骨悚然,他推了一把柏韶,“你看看江榆在看什么?”柏韶打了个哈欠,回头看江榆竟然盯着贺巢的脑袋一动不动,心里一股醋意横生,气道:“在看傻逼!”贺巢:“······”除了傅云开,他们几个做题都算是顺利,第二节 课收试卷的时候,贺巢和柏韶睡得昏天暗地叫不醒。但是没想到第三节 课一开始,那些刚刚收上去的试卷又全部发下来了。不过打乱了顺序,每个人拿到都不是自己的试卷。胡图清清嗓子,“你们拿到的卷子以后用红笔打对错,然后算上分,再交上来。”他说的一点也不心虚,好像并不为了把改卷子工作推给所有人而觉得不好意思,甚至为自己想出了这么好的计策而感到高兴。江榆拿到一张试卷,他低头去看,却见到是柏韶的名字。江榆沉默了几秒,“傅云开,我和你换一个。”傅云开正想答应,一看见江榆手里的是柏韶的卷子,犹豫了几秒钟,他摇摇头,“你就改柏韶的吧,挺巧的。”柏韶这时候也欣喜的回头,冲江榆说:“你猜我拿到谁的卷子?”江榆不想接话,但是猜到了柏韶肯定是拿了自己的卷子。他张张嘴,“别和我说话!”柏韶没想到他火气这么大,愣了几秒,“江榆?”江榆气呼呼的抬头,“干嘛?”傅云开想插嘴调和一下他们的矛盾,但是胡图忽然拍桌子,“声音小点!讲题了!是不是都会啊?!还想不想上课了!”柏韶立马回身,看着卷子,偷眼去看后面的江榆,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江榆这几天的火气这么大。他低下头去看江榆的卷子,用手指摸了摸写着江榆名字的地方,他的样子被贺巢全部收入眼中。贺巢的眼神闪了闪,却没有说任何话,他转过头去,把自己分到的试卷塞给了柏韶,“当我帮你拿试卷的酬劳。”柏韶也不介意,反正他讨好别人习惯了,接过来就说:“没问题。”一开始,柏韶还想给江榆贴心的记笔记,但是随着答案的公布,柏韶发现江榆全对,一个错也没有。柏韶叹口气,自己豪无用之地啊!他把江榆的卷子还回去,顺便拿来了自己的卷子,他原本没指望江榆会给自己改答案,结果他随便扫了一眼,不但给他标了正确答案,连过程都用红笔写了出来。柏韶激动的捏拳头。果然,江榆就是嘴硬生气!其实,他还是喜欢自己,对自己好!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托着腮笑吟吟的望着江榆。江榆看见他这样,淡定的拿起书挡住自己。一瞬间,柏韶觉得那张试卷是自己的错觉。下午体育课,傅云开觉得他们有机会上体育课打球,怂恿江榆跟自己去超市买水。两个人刚刚把水拎到教室,就发现所有人都到操场了。傅云开笑出猪叫,“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说的,会上体育课的!”两个人哼哼的又去了操场。不过,体育老师倒是没准备让他们闲着,非要两人一组垫排球。柏韶看了一眼江榆,傅云开立马知道他的意思了,他拉住贺巢,“兄弟,我们俩一决高下!?”贺巢看都没看他,举手示意请假,然后就坐到了观众席,半合着眼看操场上的动静。傅云开也不气馁,找到了李楚。班里面愿意和江榆说话的人就没有几个,贺巢和傅云开一旦走开了,他在班上就和隐形人一样,所以不出意外的和柏韶分到了一组。江榆面无表情的双手垫球,微微下蹲着,似乎很不情愿。柏韶笑起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样垫球会跑。”江榆楞了一下,“但是你不总是能接到吗?”柏韶挑眉,“换成别人就接不到了。”“什么意思?”“没事,来,再往下蹲一点。”柏韶打量了一会,“对,就这样,我开始了。”江榆望着他垫来的排球,一瞬间想到初中他们俩上体育课的时候,不由恍惚了心神,那个排球砸在他的脚边,砰砰砰的弹回去了。柏韶也不在意,他捡起了排球,继续垫,“是不是想起了以前?”江榆也不否认,“嗯。”柏韶的笑意深了一些,“你还记得吗?刚开始你很怕排球的,不敢碰。”江榆脸色绯红,“那是以前。”“所以现在不害怕了?”